看起来俊美温和的亚雌对着祁连城打了一个招呼:“晚上好,祁连城上将。”
“晚上好。”祁连城狐疑的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这只亚雌祁连城之前是见过的,只是林飞雨没有介绍,他也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更远一些之前,在那家会所里。虽然祁连城也是见过他的,但那个时候,全副心神都放在自家小雄虫身上,哪里会分心去注意他呢?
亚雌微笑着,对他做了一个自我介绍:“你好,你还不认识我吧?我名叫秦墨,是这两个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指,虚虚的在空气?里勾画自己的名字。
祁连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道:“有事?”
秦墨朝着他背后看了一眼,笑容加深:“我是……来找林飞雨雄子的。我可以进去吗?”
祁连城心里有些不安,便道:“请你稍等,我去问问我的雄主。”
林飞雨在客厅里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当祁连城走过来时,还没有开口,他便忙说道:“我不想见他,你让他走吧。”
该死的,这个秦墨怎么阴魂不散?林飞雨的心里,有些发慌。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找上门来。而祁连城这边,对于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压根都不知情……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林飞雨非常烦躁的皱起了眉头来。
早知道就不纠结这么久了,该把一切都告诉祁连城的……林飞雨的心里,隐隐后悔起来。严格说起来,自己也是受害者不是吗?所以,到底在纠结害怕什么呢?
此刻的他,对于正站在门外的秦墨,更加厌恶了。
玄关处,放着一面来自于珍木星的自带芳香气?味的木质屏风,有着一方方中空的格子。秦墨透过格子看到了林飞雨脸上不容错辨的厌恶之色,当即,心下?一痛,自嘲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转瞬即逝。
厌恶就厌恶吧,事到如今,他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呢?
祁连城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开口道:“我雄主说了,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闻言,秦墨低垂了眉睫,眼皮底下?还带着淡淡的青色。缓缓的,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淡黄色的纸张,递了过去。
祁连城狐疑的看了看他,还是接过了纸张来,低头细看。这一看,他的手指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是能够稳住情绪,说道:“恭喜你有了身孕,但,给我看做什么呢?”
秦墨撩起眼皮看向他,微微一笑:“这是林雄子的小虫崽啊,他总该知道的。”
祁连城抿起嘴唇,眼睛暗沉下?去:“秦墨,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秦墨带着笑意,眼神幽暗莫名:“时间差不多刚好一个月呢,一个月之前的那天,祁上将,你还记得吗?林雄子,是不是没有回?家?——我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次,就有了小虫崽。原本我是想静静离开不打搅你们的,可是,小虫崽不能没有雄父啊!所以,我才来了这里。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小崽子啊……”
他脸上似乎发出一种父性的光辉来,伸手摸了摸自己还是平平的小腹,笑容微带苦涩之意。“爸爸都是为了你啊……”
祁连城拿着纸张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他的唇角几乎抿成了一道?直线,久经战场的杀气?,控制不住的朝着秦墨散发出来。
这个时候,林飞雨走了过来。他眼神阴骛的看了看秦墨,然后拿过祁连城手里的纸张来看了看,对秦墨说道?:“跟你的那一次,不是我自愿的,这你比谁都清楚。有了小虫崽又怎么样?我不会接受的。”
他瞪着手里的纸张像是要将它看出一个洞来,真希望这是伪造的。但,这是一家出名的大医院的主任医师开出来的,做不了假。时间,也确确实实刚好差不多是一个月。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哀嚎,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这样的事他都能遇到?
秦墨垂下?眼皮,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不能没有一个家,不能没有雄父陪伴成长,你也知道的,我没有负担他的能力……”
说着,他看向祁连城,哀恳的说道:“祁上将,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请不要?怪罪孩子,他是无辜的啊!求求你了,我身无分文,不能好好照顾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祁连城的脖子上,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忽然有种掏出激光枪来,给眼前的亚雌来上一枪的冲动。
不管不顾,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要疯了。
徐徐吐出一口气来,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能那么干,不看法?律,不看虫命,只看在小虫崽的份上,他也不能这么做。
转过头他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小雄虫,语气里含着无尽的痛苦:“飞雨……”
林飞雨对上他的眼神,顿时,心里就感到一痛。他家爱虫的眼睛里,露出那么多复杂的情绪。痛苦,怀疑,悲伤,惊惶……唯一不变的,是对他的,深深的爱意。
他连忙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背叛你,真的。这些天我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你,就怕你知道了会难过……那个时候我只是看他可怜想要帮帮他,没想到他竟然给了下?了药或是用了别的什么,让我不清醒了。当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心里只有你,真的,这辈子我都只爱你,只要你一个,你相信我……”
他也很慌乱,一股脑儿的把事情经过告诉给了自己的爱虫。拼命的表白自己的心意。同时,心里对于秦墨的厌恶,已经变成了痛恨。
听了林飞雨的话,慢慢的,祁连城的心安定了下?来。他拥住他,叹息着说道:“我相信你……”
听了爱虫的话,林飞雨的眼睛一酸,差点要流下?泪来了。自己的爱虫,自己的宝贝,怎么就这么好呢?
虽然他比他矮了一截,但他还是像安慰小孩子一样,伸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滴下水来:“我只爱你,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他们俩紧紧拥抱着,周围弥漫着独属于他们的氛围,仿佛谁都插不进去。
秦墨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要?是这个时候有旁观者的话,估计会替他尴尬死了。然而秦墨脸上还是一派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安静的看着他们。
谁能看出,他的心脏,已经碎裂不堪了呢?
他像是陷入到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面,身周尽是肮脏不堪的淤泥。他的呼救没有谁听见,他的痛苦没有谁看到。他伸出手,可是没有谁会握住他的手把他拉上去。所以,他只能一直往下?沉去,一直沉下?去……
等到林飞雨与祁连城放开了彼此,秦墨才开口说道?:“你们的感情真好,我也不愿意打搅你们……可是我肚子里的小虫崽……”他哀哀的看着祁连城,道?:“不管我犯了什么错,小虫崽是没有错的,他不该跟着我受苦……祁上将,据我所知,你……好像因为身体的问题不能有小虫崽了,那么,能不能容下?我肚子里这个呢?以后,以后他会将你当成父亲来孝敬的。等他下?地了,我再离开都可以……”
祁连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里,翻着滔天波浪。
听说是这只无耻的亚雌动用了手段与自家小雄虫有了一次,他心里厌恨他厌恨得要?死,恨不得活活撕碎了他,可,他肚子里却怀着小虫崽……所以,他什么都做不了。
而这只亚雌后来说的那些话,他,却是听进去了。
不管怎么说,亚雌肚子里的小虫崽是飞雨的。而自己,却是无法?怀孕的。难道说,自己就能那么自私,真的看着自家小雄虫一辈子没有自己的小虫崽吗?
他的眼睛看向亚雌的肚子,那里自然是平平的,什么都还看不出来。然而他却像是看到了小虫崽一样,冷厉的眼神变得稍稍柔软起来。
秦墨自然立即察觉到了他的神情变化,当即对着他跪了下?去,仰起脸来看着他,再次哀求:“我的家虫根本靠不住,不害我都是好的。我无依无靠,没有朋友没有亲虫,实在是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求求上将,看在小虫崽的份上,收留我吧!我怀着孕,不能没有一个安定的地方居住,不能没有虫看顾着,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帮忙叫救护船的虫都没有……”
说着,他不禁潸然泪下?,瞧着实在楚楚可怜。就连祁连城,心里对他的厌恨,都减轻一些了。只觉得这只亚雌虽然可恨,但也不无可怜之处。
与祁连城不同,祁连城自始至终都没有被秦墨打动过。这个时候他看向秦墨,冷然说道?:“受害者还要?收留加害者?没有这个道理。你走吧,我最多看在你怀了孕的份上,将之前的那笔星币还是转给你。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