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正说着话,忽然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他有?些尴尬的捂住肚子,道:“今天到现在还没有吃饭,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谁饿了肚子都会叫的。这样吧,我也还没有吃晚饭,找个地方一起吃饭吧。”林飞雨说道。
秦墨很?高兴的答应了:“好,好,……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没事,走吧。”
找了一个僻静处的餐厅,两只虫随便叫了一些吃的。不?多时饭菜上来了,林飞雨一边吃,一边问道:“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秦墨道:“之前住在那家餐厅提供的员工宿舍里?,跟其他三只虫挤在一起。但是现在,肯定是不能继续住下去了。实际上,我连那边放着的一些东西都不打算去拿了,就怕詹姆士——就是之前你看到的那只雄虫,会?派虫在那边守着,就等着我回去呢。所以,还是不要去为好。”
秦墨到底只身出来过了很?长时间了,社会经验是不缺少的,甚至比林飞雨还要强多了。
林飞雨点点头道:“是应该这样,那边没放着什么要紧的东西吧?”
“没有,就是一些衣物,没什么要紧的。”
吃完了饭,走出餐厅,林飞雨想了想,觉得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任他自生自灭了,便道:“我们去找个合适的房子,我帮你租下来,总不能连个住处都没有?。”
秦墨抿了抿唇,眼里闪烁一线水光,半晌才道:“谢谢你……”
林飞雨给祁连城打了一个通话,说自己要晚些回去,而?后才与秦墨一起,开始到处找起房子来。
还好他们对房子的要求并不高,秦墨现在也不?敢出去工作,也不?需要交通便利什么的,所以,八点多的时候,他们便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并且用林飞雨的名义租了下来。
用秦墨自己的名义租房子的话,就怕那边詹姆士又顺着名字找过来了。
这所房子位于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是一栋老旧的公寓楼房。虽然年代有些久远了,但质量不错,该有的东西都有。附近也有?超市便利店什么的,也比较方便。房间位于四楼,一室一厅,配套厨卫,一只虫住着足够了。
在屋子里?走了走,看看家具电器什么的虽然都旧了,但都可以用,林飞雨觉得自己也可以回去了:“我该走了,你自己一只虫小心点。平时进进?出出的,警惕一些。”
秦墨道:“我送你。”
林飞雨道:“我雌君会?开飞船来接我,不?用送。”说着,想了想,他又道:“把你的账户号给我,我给你一笔生活费,你先用着。以后等事情过去了,你可以工作了,再还给我就是。”
之前在餐厅里?秦墨说的话,让林飞雨知道了,他现在基本手里?没有什么钱。尤其是如今又不?敢去餐厅工作了,那基本生活都成问题。要是自己不?管,让秦墨喝西北风去吗?
秦墨无法拒绝,因为他确实没钱,又无法出去工作,只能接受林飞雨的好意。但他显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一直低垂着头涨红着脸,连话都变少了。
林飞雨要走了,他送到门口,道:“谢谢你……”
秦墨觉得,谢谢两个字多么无力啊!根本不能表达他的心情之万一。林飞雨这是伸出一只手,把他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他双眼湿漉漉的看着林飞雨,声音有些哽噎:“要不?是你,我现在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他红着眼,继续说道:“詹姆士家里?有?一个专门的房间,被他取名叫做镜室。里?面四面墙都是镜子,还有?很?多专门用来虐待的器具。我之前,好多次都在那个房间里被折磨到昏过去,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死在那个房间里……要不?是你,这个时候,我一定就在那个镜室里,林飞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看着他红红的眼睛,林飞雨的声音非常柔和:“没事的,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你……既然已经逃出来了,日子总会好起来的。对自己有?信心一些,好吗?”
秦墨期待的看着他,道:“你还会?来看我吗?这里?距离你们学校不远,你……能不能常常来看看我?我,我独自一只虫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只有你了……”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的,还不?止感激这么简单的情绪。
林飞雨虽然没有?看出来他的心思,但还是觉得自己一个成了家的虫,不?适合常常来看一只单身的亚雌,便道:“我觉得不?大好,如果有?什么你不?能解决的事你可以联系我,但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秦墨沉默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笑容来,说道:“那好,我送你下楼。”
林飞雨与秦墨一起下楼,来到外面的街道上。一眼便能看到一只身材高大的雌虫身姿笔挺的站在路灯底下,就像是在站军姿似的。
林飞雨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秦墨说道:“我雌君来接我了,你回去吧。”
他并没有?把祁连城介绍给秦墨的意思。
秦墨心里?有?些难受,他目送着林飞雨与那只一看就是军虫的雌虫离开,还站在大门外面,不?舍得离开。
“为什么你那么幸运……”许久之后,他才低语起来。
祁连城与林飞雨一起携着手,在夜晚的街头慢慢的走着。没有说什么,却有温情脉脉流动着。
高高的楼房一眼望不?到屋顶,乱中有?序的各色招牌闪烁着红红绿绿的灯光。凤凰城今晚没有下雨,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湿漉漉的也就跟下了雨似的。银色和灰色的飞船无声的在半空中的虚拟轨道上行?驶着,在林飞雨的眼里看起来,有?一种时空的碰撞感。
祁连城里面穿着灰色的军装和墨绿色的衬衣,外面罩着同色系的军装大衣。看起来,是直接从军部过来的,没有回家。
林飞雨握着他雌君的手,一点点用自己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温度,道:“你没有回家,直接就来这边了吗?”
祁连城道:“你不?在家里?,我回去也没有意思,所以就直接过来了。”
“那你等了我很?久?”
“不?久,我去吃了点东西之后才来的。”
“那我现在还想吃夜宵,你想吃吗?陪我一起。”
“好,我也想吃。”
两只没有?去那种高档的餐厅,就在街角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有?特色的小店,走了进?去。林飞雨还笑嘻嘻的说道:“碰到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这里?原来是一家烤肉店,店里?面刚好还有?一张空的桌子。当即,两只便在这张角落里的桌子边坐了下来,点了几?样素菜和用来烧烤的猪肉和牛肉,慢慢的一边烤,一边吃着。
店里?买的有?自家酿造的啤酒,味道有?些淡,但弥漫着一股麦香气息,口感还是不错的。
小小的一家店面只有四五张桌子,灯光温暖,店堂里?弥漫着烤肉香味和酒香味,气氛不?错。
祁连城夹起烤好的肉和菜放到林飞雨碗里?,看他碗里?堆着不?少吃的了,这才夹了肉自己开始吃。
林飞雨夹起一筷子牛里?脊肉放进嘴巴里?嚼了嚼咽下去,眼角瞥向坐在对面的雌虫:“不?问我那是谁吗?”
祁连城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道:“不?要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愿意说就说,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林飞雨笑了:“现在这么大方了吗?”
“是你说过的,不?去相信自家雄主,反而?去相信外边的虫吗?我记着呢。”
林飞雨止不?住的笑,夹了一筷子刚刚烤好的牛舌放进祁连城碗里?:“真乖。”末了又凑近他耳边,低低的说道:“晚上回去好好疼你。”
祁连城眼神深邃:“是你说的,我可记住了。”
看到他的眼神,林飞雨不由得觉得腰子一紧,但雄虫哪里能说自己不?行??当即点头道:“那是自然。”
另一边,今天林飞雨新租的屋子的窄小阳台上。
秦墨在楼下便利店购买了最便宜的烧酒,坐在阳台的冰冷地板上,拿着烧酒瓶子,咕咚咚的朝嘴里灌着。很?快,两瓶烧酒就下了肚。他的脸色,也变得泛红起来。
他极力朝着城市深处看着,似乎这样,就能看到那个魂牵梦萦的虫一样。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对我也不?是全无感觉,对不对……”他低声喃喃自语着,眼圈也开始发红了。
偌大的城市里?,无依无靠飘零半生的亚雌,觉得自己真是全世界最可怜的虫了。
从小生长在毫无爱意的家庭里?,被忽视了十多年。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长大,脱离了家庭,却不得不?从事那种行?业,受尽了苦楚和欺辱,然后被家里找回去,送给有?虐待癖好的老雄虫玩弄……秦墨的半辈子,可以说,从没有?过过一天幸福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林飞雨出现了。像是一道阳光,照进了黑暗的角落里。照亮了他的心,他的灵魂。
这个时候,他将他当做救赎和信仰,就毫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