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婷不知道自己递了多少次沾染了烈酒的棉花,也不知道端出去多少盆血水,从最开始的害怕心惊到后来全都剩下心疼了,心疼至于当然也有害怕。
石榴已经在做准备拔箭工作了,她小心翼翼地切开了华无忌的胸膛伤口,检查箭头的情况,殷红的血液不断的流出来,华无忌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气息也开始紊乱了起来,欧婷知道,如果不是华无忌的话,躺在这被割肉的人就是自己了,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还有命活下来吗?
欧婷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是命不久矣了,想到这,欧婷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小姐,您没事吧?”小丫鬟拿了帕子给欧婷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额头上的汗水。
“我没事,石榴姑娘,他,怎么样了?”欧婷见石榴停手了,赶紧问道。
“婷小姐,现在我需要有人帮我扶着华公子的头,这样才方便拔箭,栖梧姐姐和杏儿要帮着我控制着华公子的四肢,但是若是头不能被控制好的话,可能会因为血液喷溅或者是有血气逆流,造成危险,还要麻烦婷小姐了。”石榴转头看着欧婷说道。
“小姐,不如奴婢来吧!”欧婷的丫鬟抢先说道,她其实也是为了自家小姐考虑的,毕竟华无忌是外男,虽然是欧婷的救命恩人,但是毕竟是男女有别的。
“不,我来。”欧婷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撸起了自己的袖子,爬上了床,然后稳稳当当的保住了华无忌的头。
“你们一定要控制住他的身体,虽然我用了麻沸散,但是他的功力深厚,若是拔箭的话,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刚才我检查过了,虽然箭头被肋骨给挡住了,但是还是离心脏的血脉很近,稍微有一点偏差,华公子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石榴说的并不是开玩笑的,这箭头上的毒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致命的毒素,但是却非常的难缠,虽然及时的吃了解毒丸也封住了穴道,但是还是有一些毒素随着血液的流动进入到了华无忌的体内。
伤口离着心脏这么近,万一碰到了大血管的话,一定会让伤势加重的,到时候石榴可就没有把握了,要把崔先生请回来才行。
“你们可准备好了?”石榴一只手握住了简短了一些的箭柄,见周围的人都准备好了之后,一个用力,箭头脱离了华无忌的伤口,一股带着腥臭味道的鲜血窜了出来,石榴飞快的再次下了几根金针,然后敷上了特效的金疮药,足足忙活了一刻钟之后,才能算把血给止住了,然后又用烧过了的一根特制的弯形的针把华无忌给缝上了。
在这个过程中,欧婷控制着华无忌的头一动都不动,就算是她的脸上身上都溅上了一些鲜血,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手都跟着有些颤动,但是硬生生地被她给忍住了。
“婷小姐,可以放开了,暂时伤势是止住了,要看华公子熬不熬得过这三天的时间,只要三天之内,伤口没有红肿流脓,人没有被烧坏了,华公子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石榴给华无忌把了把脉,虽然脉象不是很好,但是暂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小姐,奴婢扶着您,去梳洗一下吧,您的脸上还有身上……”说实话欧婷身边的丫鬟都觉得腿肚子有点转筋,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小姐能够坚持到现在。
“那就好,我先去梳洗一下,就有劳石榴姑娘了,他,能吃点什么东西吗?”欧婷也觉得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刚刚都是强撑着的,眼看着鲜血从伤口里迸发了出来,华无忌剧烈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又软软的倒了下去,这一切都让欧婷的神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暂时不能进食,怎么也要六个时辰之后再看看,只能喝一些粥和清汤,油腻和刺激的都不行,人参鸡汤也要撇去浮油。”石榴的体力比欧婷可是好很多的,包扎好了华无忌的伤口也只是额头微微见汗。
“好,那我先回去了。”欧婷现在满身都是血腥的味道,手上也沾染了一些,衣服已经不能看了。
楚夕和萧熠寒此时就站在门口等着呢,看见欧婷的样子,楚夕赶紧把人给扶住了,萧熠寒转身进入到了房间当中去查看华无忌的情况,华无忌可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回来一些陌生的胡人,萧熠寒看得出来他们是图奇亚部落的人,他可是乔装改扮在图奇亚部落待过的,这些人的武器上都有图奇亚部落的徽记。
华无忌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这才带着人追到了这里,现在华无忌不能开口说话,想要知道发生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最为要紧的是华无忌的伤势,千万不能出事才行。
“婷妹妹,你没事吧,我已经让人备了水,我那边还有几件没有上过身的衣裳,先过去梳洗梳洗,浴汤里放了些镇静安神的药材,你不如就在家中休息休息吧。”楚夕心疼地看着欧婷,她现在非常的狼狈,没有了往日欧家大小姐的样子。
“多谢嫂子,我现在脚有点软,有点走不动了。”欧婷确实也是吓坏了,跟楚夕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哭腔,她一个长在闺阁之中的女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些啊,就是擦破点皮那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哪里像是今天一样又是动刀,又是动箭的。
“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我陪着你过去。”楚夕不放心让欧婷一个人带着丫鬟去沐浴梳洗,亲自过去伺候欧婷了。
夜色很快就落了下来,欧家人和李家人都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过两家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上门打搅,这也是萧熠寒的意思,现在不知道元恒手下的人有没有彻底的被挖出来,若是有一两个漏网之鱼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街面上还是戒严了,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都早早的回到家里,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一直在家中备嫁的欧燕燕也察觉到了不一样,但是她被困在院子里,没有什么渠道跟外界联系,只是在绣嫁衣的时候,暗暗的诅咒两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