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饭菜就上齐了，这天也没什么开场白，大家就开动了。
因为两两成对，汤薇本就显得多余，她的位置恰巧又正对着苏音歌，无形中也弥漫着一股硝烟味，许是为了照顾她，这一餐，几乎都没人说话，直至一盘花椒排骨端了上来：
“依依不吃猪肉！”
说话的是慕临风，此时他正拦着佣人，一副生怕排骨碰到俞依依的样子。因为这天的菜很多，这道菜没有合适的位置，选的是分餐的方式，很快地，又一个重磅的消息砸了下来：
“怀孕？依依也怀孕了？”
惊叫出声，慕妈妈跟慕爸爸对望了一眼，视线不约而同地掠过了斜对面，表情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是啊，才刚一个月，医生说她身子弱，要格外注意一些，本来想饭后再说的……”
拉着俞依依的手，慕临风满目深情。
“恭喜三弟！”
“恭喜啊！”
接连的恭喜声不断，苏音歌也跟着道喜，眼底却不自觉地就染上了些落寞：
她也怀孕了？都这么快？这不明摆着就差自己了？偏偏论起来她仿佛还该是那个最早有的，再加上对面有个扎眼的不速之客，猛不丁地，她就想到了自己打过避孕针的事儿。
众人七嘴八舌地，还开始讨论起了庆祝、结婚后续的事宜，耳边嗡嗡嘤嘤地，苏音歌的脑海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没领证的都有了？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想要跟自己长久？
原本就是一场交易，可这一刹那，她却惊觉自己好像已经当真了，心里很不舒服。
似乎也有所感，桌下，慕南诚握住了她的手，微微用了些力。蓦然回神，苏音歌却是更加用力地抽了出来。
随后餐桌上再发生了什么，她已然无心理会，更是食不知味，唯一还残存了点印象的，大约就是似乎有到灼热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在两人出门的时候还追出来过——
一路上，苏音歌都异常的沉默，慕南诚感觉到了，自从得知俞依依怀孕后，不管表面如何笑靥，她的情绪都不对了。
“喜欢孩子么？”车上，他再度拉了她的手。
这一次，苏音歌并没有再去挣脱，嗓音淡淡：“还好！”
“我们也会有的！”只是，不是现在！
眸光一个交汇，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苏音歌浅浅一笑，没再说什么。
不愉快的话题，两个人都选择了不再提，这段小插曲，似乎就这么随风而散了，可是雁过留痕，再清浅，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笔，早已心头落定。
……
秋风仿若未过，寒冬却已来临，转眼年关近在眼前，日子平静地让苏音歌时不时会产生一种错觉——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天，忙完手头的工作，苏音歌下了楼，就见几个店员拖了几个大箱子进来，跑过去，她也跟着搭了把手：
“什么东西？怎么不叫小陈过来？”
“不用麻烦他，一些圣诞装饰，网上买的，很轻的！他去送货了！”
一怔，苏音歌才回过神来：圣诞节了？大促的时候，她竟然都没注意！时间过得真快！
“苏姐，产品我们都早已经挑好了，吊牌也做好了，都已经发到你邮箱里了，到时候你审核一下，我们再对应印挂牌就OK了！”
“好漂亮的彩灯，这圣诞鹿质量也不错，这个大小摆放当礼物都足够用了，我还订了几个更大号的，苏姐，你要不要拿几个回家摆摆？来个浪漫的情人圣诞也不错喔！”
“好主意！我们到时候也成对摆呗，有鹿角没鹿角一公一母双双对对，圆圆满满！”
“好啊好啊！”
几个店员讨论的热乎，抱着一个植绒的麋鹿摆件，苏音歌也动了心思：
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她跟慕南诚好像真没一起过过节日，上次他生日，他还忘了直接出差了，搞得水饺都是她一个人吃的！
翻着花花绿绿的物什，她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了几套方案，唇角都禁不住上扬了几分。
此时，另一边的办公室里，却完全是另一番场景，压抑而肃穆。
“诚哥，都准备地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吧！”
他要是现在动了，苏音歌怎么办？总得先给她透点风，给她点适应的时间，还有就是明丽雅的公道他还没讨回，梁家不倒，就怕慕氏也会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丁原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很顺利，找了个小姐，现在倒是把他迷得五晕三叨的，给买了房养在外面了，不过他是娱乐圈里混的，见惯了美女，是不会为了女人舍弃利益的！那个姓梁的这两年也明显收心了，要一个女人就毁了两人的利益联盟……”
这太异想天开了吧！
所以说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梁悦心，女儿毕竟有血缘，可冤有头债有主，梁悦心现在还是个孕妇，他们再心狠手辣也的确干不出这种事！
“狗改不了吃屎的！不用毁，裂痕多了也会碎，别忘了，这条利益链上还有个女人也是丁原的姘头，关系一破，他们自己就会狗咬狗！树倒猢狲散，姓梁的就是这些人依仗的退路，他才是大头，他若不倒，慕家倒了又能如何？”
这颗毒瘤，一定要拔了！
“你这一说，我又想起一件事！诚哥，慕氏现在不足为惧，你把权益变更到霍氏后，你独立的公司不归慕氏，它现在就是个空架子，老爷手里挂在外人身上的那些账号我们基本是都掌握了，欠银行的贷款也足矣把固定资产榨干。可是狡兔不止三窟，他手里会不会还存有大量现金？毕竟关键时候，现金才是保命的关键，他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只怕不会只给自己留了这么点后路吧？”
“你是说可能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地方或者密室？”
的确，银行保险柜里的那点金条珠宝实在太少了！哪怕他们查到了其他人身上的那些大额账户，账户毕竟不保险，说冻结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眸光一个交汇，慕南诚就想到了什么：“会不会在梁氏？”
顾黎点了点头，两人已经想到了一块：“看来梁氏还不得不解决！”
其实之前，他一直觉得为了一个女人跟这么大集团实力厮杀不值当，两虎相斗，谁输谁赢只怕都是两败俱伤！
“嗯，总归也要等个契机！先把梁家的事儿办了，最好能找个公众的场合、闹大，先打散再各个解决！”
如果丁原跟梁家这个计划成功的话，或许也可以考虑再找个机会，用在慕家跟梁家的身上，只要梁家关系破裂，一切都好办了！
“马上过年了，各种酒会应该不少！”
“嗯，准备下，但别太刻意，欲速则不达！另外，不能让梁慕联姻，至少暂时绝对不行！去查查梁悦心跟慕怀瑾，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
“我知道了！”
……
转眼便到了圣诞，这一天，苏音歌却下午就回了家，关起房门好一通忙活。
记忆里，上一次如此这般郑重的过圣诞节应该还是在大学里，班级的圣诞联欢总是花样百出，让人印象深刻，有过班级的大联欢，还有过男女宿舍私下抱团的联谊，青春纯粹美好的回忆。
特意吹了一些气球吸在了房顶，摆了两颗圣诞树，挂了彩灯跟礼物，她还把早就带回家来的一对麋鹿扎了蝴蝶结后摆了上去，屋内瞬间一派节日的欢愉气息。
打电话没找到慕南诚，苏音歌也没多想，发了信息后她又让秘书给带了句话。
这天晚上她准备的西餐，提前备好了材料，她先估摸着时间回房换了衣服，然后才又下了楼。
冬天的夜黑地很快，眼见七点都过半了，朋友圈满是节日刷屏的气息，自己的手机连个信息回复都没有，门外也是静悄悄地，忍不住地，她又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下午就走了？好，我知道了！那可能在路上了……”
挂了电话，苏音歌又看了看表，颇为纳闷：怎么回事？提前几天就跟跟他通过气，还想给他个惊喜的！
一直等到了九点没见人回来、也没人接电话，苏音歌有些恼，起身，厨房里自己热了个八宝粥喝了就忿忿地上了楼。
沙发上搂着抱枕一直等过了十点，玩着手机都几次瞌睡了，某人竟然还没回来，甩手，她蹭地就站了起来：
“娘的，不等了！”
混蛋，不回来也知道不说一声吗？
衣柜旁刚抽了睡衣出来，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丢了衣服，她转身又颠颠地跑了出来，刚想斥责两句，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怎么喝成这样？
伸手扶了他一把，刚想说什么，却见他步子一顿，转而脸色丕变，顺着他的视线，苏音歌看着屋里的布置，脸上不由得还露出了些小委屈：
“好看吗？我特意——”
“谁让你弄这些的？”
一把推开她，慕南诚突然像是疯了一样，三两脚就把那圣诞树、麋鹿全都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