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襄王有梦

叶相闭目在马车里安神,外面的车夫就恭声道,“相爷,已经到了。”

叶相睁了眼,就下了马车。面前是一个三进的院子,位于皇城一处偏僻的地方。要说这个地方,还是半个月前叶相买下来的。这事情就要回溯到半月前了,叶相那天向往常一样,去他爱去的茶舍听一曲小曲。这叶相本就是读书人,对于附庸风雅的事是极其喜爱的。平时为了自己的风评,叶相不好经常去满春院。那么他就爱去这个颇有名气的茶舍,品品茶听听小曲了。那天叶相一去茶舍,就被坐在那里弹着琵琶的女子吸引了眼球。这个女子不同于以前他见过的风尘女子,整个人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

看见这样的女子,出现在茶舍。叶相当时就动了心思,招手问了一旁的小二。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一个秀才的女儿,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这当晚两人就看对了眼,叶相怜惜佳人,立马差人买了院子,就来了个金屋藏娇。

叶相刚下马车,得了消息的杨婵娟,已经带着丫鬟婆子们出来迎接他了。

“相爷你看你要来,也不差人通知一声。这娟儿都没有来得及准备一番。”年轻女子的娇嗔语气,让叶相一下就感觉到了青春的活力。是呀就是要这样年轻的女子,才能带给我激情。府里的姨娘们,都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看着就没有劲。

叶相上前把美人拥进怀里,“娟儿,这段日子可有想本相?”

“哎呀,相爷你真坏!一来就不正经。”杨婵娟把头埋在叶相的怀里,小手捶着他的胸膛道。

这么一来,叶相在府里的受到的闷气瞬间就消散了。佳人在怀,叶相爽朗的笑着拥着杨婵娟进了府。

叶相这里是温香软玉在怀,刘氏确是着实慌了手脚。想着平素关于秦潘的传言,她的眉都皱成了一个川字。突然她想着府里还有老太太在,就急忙往静心居赶去。到了静心居,王嬷嬷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红肿,发鬓凌乱的夫人。虽然觉得她可怜,但转念一想平素这位夫人的作风,就觉得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心里这样想着,王嬷嬷还是赶紧上前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见着王嬷嬷来,刘氏如同看见了一个救命的稻草,她急忙拉住王嬷嬷的衣袖,“王嬷嬷老夫人在哪里?”见着这样的刘氏,王嬷嬷赶紧把她迎进了屋内,“夫人老夫人在屋里……”后面的话,王嬷嬷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因为这叶老太太得了前面的消息,也正在气头上。

刘氏一进屋就哭起来了,“母亲,相爷他要把冰岚嫁给秦潘。那秦潘是什么人,冰岚怎么可以嫁给他。”叶老太太冷眼看着,这个哭泣的妇人,“小刘氏,你还有脸来这里,也不想想今天你的好女儿,给我们相府丢了多大的脸。”

看着老太太那冰冷的面孔,刘氏的心一冷。是的她怎么忘了,这个老太太是一直看不起,她这个庶女的。而且自己当家这几年,也没少给她添堵。可是如果这样的话,自己的女儿可怎么办呀?难道就这样让她嫁入秦府。刘氏不甘心的道,“母亲,以前是媳妇的不是。可是冰岚可是你嫡亲的孙女呀,你就忍心让她嫁给那个纨绔?”

“这事也不怨志邦,这秦家的公子都闹上门来了。要说也只能怪冰岚她自己不加检点,平白的降低,我相府千金的脸面。再说,这我的孙女可不止一个。”叶老太太,冷冷的说完。本来叶老太太,以前是过了穷日子的。当初叶家刚刚挤入上流的时候,她可没有少遭皇城那些贵妇的冷眼。这就导致叶老太太变得特别在乎,皇城里的贵族对于相府的看法。今天府门发生的事传来后,叶老太太当时就气得不轻。

说完这一番话后,叶老太太就在佛前开始礼佛。刘氏的心情那是落到的谷底,在这里讨了个没趣,就恨恨的离开了。

见着刘氏离去,王嬷嬷上前道,“老夫人这件事?”

叶老太太一手拿着念珠,拨动着上面的珠子道,“这事要说也只能,怪她自己的女儿不争气。要不是看在秦府也是名门望族,我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这个败坏门风的孙女。”听着叶老太太这么说,王嬷嬷心里的那点恻隐之心也没有了。也是这个冰岚小姐,平日里最看不起我们这些奴婢。现在自己讨了这个亲事,可真是活该。

叶老太太想了想,又对一旁的王嬷嬷道,“你去叫人拿了我的帖子,请静慧师太来府里做做法事。本来柳姨娘小产那会,就想请她来的。这一忙就给忘记了,记住静慧师太可是皇城里有名的大师,叫下人们去的时候恭敬些。”

“老奴知道了,那老奴就先下去张罗这事。”见叶老太太点了下头,王嬷嬷就下去了。

刘氏出了叶老太太的屋子,就赶紧到了叶冰岚的冰荷苑。这时叶冰岚在苏嬷嬷的照顾下,已经醒了。但是人还是怏怏不乐的,想着自己的靖王,就这么给变成了别人的夫君。叶冰岚就心里很是不甘。这段日子,叶冰岚的身体日渐消瘦。以前丰满的身段,也变得空荡荡的。滑腻的皮肤,如今也是蜡黄蜡黄的。整个人和前段日子相比,真是难看的不是一点。刘氏进屋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虚弱的躺在床上。

叫了一声心肝,刘氏就来到叶冰岚的床前。看着刘氏那狼狈的样子,叶冰岚心里一紧,“母亲,这是怎么了?”

听着叶冰岚问起,刘氏更感悲戚。她伸手摸了摸叶冰岚那瘦弱的小脸,皱眉道对一旁的苏嬷嬷道,“小姐的气色怎么这么差?”

苏嬷嬷对着刘氏屈膝行礼后,恭敬的回道,“小姐听到,靖王爷给赐了正妃就晕倒了。本来想去禀报夫人的,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前去禀报,夫人你就已经来了。”

听着苏嬷嬷这么说,刘氏心里一痛。却不敢再把叶相答应,秦府的婚事这个消息,告诉叶冰岚了。叶冰岚也不傻,看自己母亲这个样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苏嬷嬷见着急忙给叶冰岚身后放了个靠枕。刘氏也赶紧帮忙扶着,叶冰岚背靠在靠枕上,看着眼前的刘氏开了口,“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必瞒着冰岚。”

见着女儿执意要问,刘氏想着这明天秦府的人就要来了。到时候纸包不住火,冰岚也会知道。这样想着刘氏就看着叶冰岚一脸悲切的道,“冰岚你父亲已经答应了,你和秦家二公子的婚事。”

这话一落,叶冰岚脸上的表情瞬间冻结。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她歇斯底里的哭泣声,“母亲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为什么不劝劝父亲?”

“冰岚,你不要太难过了。”

“我怎么能不难过?这秦潘是什么人,他配得上我吗?”

“女儿这事已成定局,我们都是遭了叶倾城那个贱人的计谋了。既然如此,你就接受这件事吧。不过好在这秦府还是皇城里的大家族,秦贵妃也很宠爱这个侄儿。这样你嫁过去之后,日子也不会难过。”

刘氏本来是见叶冰岚这么伤心,想找些好话来安慰她的。可是这话听在叶冰岚的耳里,就变了味了。先是无缘无故的从自己屋里搜出东西,现在自己的母亲又这么说。这样想着叶冰岚就用怨恨的目光看着刘氏,“对对,秦府是旺族。所以母亲你就可以卖你的女儿是吧?”

“冰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刘氏的眼里有着受伤的表情。

“我不管,母亲若是你执意要把我嫁给秦潘的话。到时候你就让秦府,抬个死人回去吧!”叶冰岚说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喘了好几次粗气,才把话说完。

刘氏听着叶冰岚这么说,气得身体都颤了起来。“你你……真是逆女呀!”

叶冰岚也不理刘氏,直接转过头,留给刘氏一个后脑勺。刘氏本来今天在叶相和叶老太太那里,为了叶冰岚受了许多的气。如今自己这个女儿,还如此对自己撒气。了解自己闺女的刘氏,知道叶冰岚不会自杀。就径直起身对她道,“冰岚,看来以前是母亲太过娇惯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的,呆在冰荷苑待嫁吧。”说完在叶冰岚错愕的目光下,刘氏就转身离去了。

而一旁的牡丹阁,也迎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今天刘谦在府里一听到叶倾城被赐婚给了太子,当时就脑子里一旁混乱,简直就如同魔障了。当下不管其他就从马房里牵了马,朝相府飞奔而来。相府的人认出来这时夫人娘家的少爷,就没有阻拦让他进了府。一进府刘谦就直接朝牡丹阁奔去,这牡丹阁以前他是来过多回的。是以很快他就来到了,叶倾城的面前。

看着自己这个,全然没有平素翩翩风采的表哥,叶倾城的的内心也是一片愧疚。其实自己的表哥,可真是一个好男子。若是能够做他的妻子,那么这辈子就真是幸福了。无奈自己这世的羁绊太多,表哥那么一个不爱仕途的自由人,注定是和自己不可能的。看着刘谦匆匆赶来,头上那密密的汗珠。叶倾城就把刘谦迎进了屋,同时也吩咐夏荷去给自己的表兄泡一杯热茶。

刘谦见到叶倾城后,满腹的心事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了。自己本来是听见自己一直以来爱慕的女子,突然变成了他人妇。心里情急,才匆匆赶来。可是这赶来又该如何呢?同时心里又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告诉表妹自己的想法呢?这如今圣旨以下,自己到这里来又能改变什么?

叶倾城见着刘谦久久不开口,就在一旁温婉道,“不知谦表哥,今儿来表妹这里有什么事?”

听着表妹那软软的语气,刘谦的呼吸一滞。不这可是我心心念着的人呀,我怎么能让她嫁做她人妇!想着刘谦急切的问道,“表妹你爱太子吗?”

“几面之缘而已,哪里谈得上爱。”叶倾城淡淡的回道。

听着叶倾城这么说,刘谦心里一喜。若是这样那自己哪怕背上欺君之名,也要带着表妹远走高飞。这样想着,刘谦就对叶倾城深情道,“表妹你可知,我心悦你久已!既然你不喜欢太子,那么你和表哥远离这朝堂可好?我们浪迹天涯,只要有你在表哥即便不享这锦衣玉食,那心中也是甜的。”

叶倾城听着这样的话语,心里也是万分感动。想想自己前世痴心错付,可是自己的表哥却可以为了自己担上欺君的罪名。但是无奈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叶倾城想着自己是注定,要辜负表哥的一番痴心了。但还是考虑了一番,想着怎样才能让表兄的伤害降到最低,才开口回道。

“谦表哥一定是你把对倾城的兄妹之情,错理解成了男女之情。这话今后你可万万不要再提起了,且不说倾城会怎样?你想想外祖父他们,若是我们一时说错了话,让有心之人抓住了把柄,牵连了家里的亲人们可就不好了。”

看着自家表妹那冷静的样子,全然没有被告白后的小女儿之态。刘谦就知道,自家的表妹对自己是没有男女之情的。听着自家表妹的话,刘谦不得不面对现实。这大家族的子弟,是没有任性的资本的。是呀到时候要是牵连的自家的亲人,自己可就真的会后悔莫及了。思及此刘谦就笑道,“表妹说的对,是表哥糊涂了。听见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居然一下子成了别人的媳妇,一时舍不得才魔障了。幸亏表妹明事,今后这事万万不会再发生了。”

看着表哥那受伤的眼神,叶倾城心里一叹,自己到底还是伤了谦表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