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拿着冰糖葫芦不耐烦地哄顾狄喝药,那日傲娇冷峻的少年正骑着三花欢乐开怀,活脱脱一个五岁孩童的天真模样。
大帅哥傻了!
被这不羁的画风惊到的簿栀对上红姨的白眼,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精分这病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毕竟她还穿书重生了。
就这般平淡安稳地养了大半月的伤,两人皆已大好。
“栀栀,吃药很苦吧,这个给你。”顾狄把冰糖葫芦送到她身前,一张俊脸笑的毫无防备。
咚咚,心跳的杂音!
簿栀无奈扶额,努力压下脸颊泛起的温度,对着这干净的眼睛胡思乱想真是罪过罪过。
“栀栀,你是不是不开心,阿狄把小花给你骑。”
少年一个公主抱将她稳稳地送到了三花背上。
“出发!”顾狄对她甜甜一笑,转身为三花引路。
她是被小屁孩撩了么?羞耻的某人紧紧抱住三花,脸埋进柔亮的皮毛中,嘴里被顾狄喂下的糖葫芦甜的发腻,一咬又酸的发紧。
“小花,我们来比赛吧。”
簿栀抬头,看着元气少年如脱缰二哈一般飞奔而出,三花本能兴奋地追了上去,一口冰糖葫芦噎在喉头,她反对的声音消散在凌乱的风中。
在簿栀被颠得快散架前,三花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绿林界内。而顾狄跑得太欢,此刻已置身绿林外,立于艳阳下。
刹时,白云遮日。
三花一声低吼,转身跃起把顾狄甩上了后背,载着两人往回急驰。
三道人影在林间快速跟随,危险的气息渐渐逼近。
羽箭穿透绿叶,三三两两擦过二人身侧,三花机敏地左右跳跃闪躲,而顾狄紧紧将少女护在身下。
羽箭越来越密集,三花喘着粗气越发疲累,突然一个趔趄。顾狄侧身护住簿栀,自己却摔落在地,箭矢划过他清俊的脸颊,血珠慢慢渗出。
“阿狄!”簿栀焦急之余第一次懊悔自己没有好身手,别说救人,此时自保也不能够。
“栀栀,别过来。”少年的声音微微颤抖,一瞬已被十几支插入土地的羽箭包围。
“顾盟主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看来前些日子的传言不虚,你若身体抱恙,这盟主之位大可换人来做。”三人黑衣劲装立于树上,为首的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识趣自己退位让贤,否则顾盟主这废物的模样要被整个东山郡的各大门派知晓,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呢?”男子笑的猖狂,又一次拉满了弓。
一箭飞出,簿栀全神贯注地关心顾狄,完全不知箭已向她飞来。
“金程,木阳。”被惹怒的少年大声呼唤。
顷刻间,簿栀已被人护在怀中。叫嚣的男子已被铁扇片一击封喉,另外两人亦是如出一辙重重摔在了地上。
簿栀害怕地不敢出声,三条人命一瞬逝去,虽是仇敌亦是人命。
“木阳!”
缓过神,簿栀已被顾狄抱回三花背上,而他亦跨坐上来,并不言语,任三花缓慢地向宅院走去。
“少主这个状态还醋劲这么大么?”被凶了一声的青年男子委屈巴巴。
“事关那位姑娘,木阳你最好祈祷少主清醒后不记得这事。”名唤金程的中年男子轻轻摇着手中的银色铁扇,识趣地跟在三花后面。
“这边你善后,处理干净,少主的秘密岂是他们可以窥探的。”合上铁扇,金程神色一暗道。
身后,木阳轻拉一旁的藤蔓,地面向两边敞开大缝,将三个黑衣人吞噬。
精神紧绷的顾狄刚到宅院便睡了过去,金程与红姨耳语了两句就带着簿栀回她的小院。
“金叔,你们少主是靠什么成了整个东山郡的盟主?”簿栀被他们之前的武力值震慑,不由生出敬畏之情。
金叔笑得和蔼可亲道:“那自然是靠以德服人啊!”
簿栀看着他手中带血的铁扇片,笑僵硬在唇边应和道:“那是那是。”
他们刚刚那一战,怎么都是在完美的诠释这里靠武力值说话。
“少主主事的时候自然是以德服人,现在,红姨主事就以武服人啦!哈哈!”
簿栀看着眼前开怀的大叔心里发苦,“这坑爹的新世界,自己为何不是个满级高手?这命悬一线的被动感太令人窒息了。”
午睡后得了精神的簿栀还是有些担心,顾狄毕竟保护了他,不知道有没有摔伤,现在这个傻状态,不知道会不会被吓病。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她便风风火火地去往前厅。
“既然他们如此放肆,咱们也不必客气,大不了就灭了岭□□,那个什么嫡传弟子肯定记恨少主当年一招打败了他,这次趁机报仇闹事。”手执双刀的红衣少年怒道。
“火翎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岭□□实力不过五强开外,盟主之位就算易主也轮不上他们。”
身负长棍的少年略带嫌弃地拍了拍身侧暴躁少年的后脑勺。
“水蘅你敢拍老子脑袋。”锋利的双刀已举了起来,却被通体雪白的长弓挡住了。
内敛漂亮的男子优雅地摇了摇头,眼神略带威胁地看着炸毛的火翎。
“土幽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偏心,就知道欺负我。”嘴里抱怨着的火翎还是乖乖地收了刀站在了土幽身侧,幼稚地对水蘅做了个鬼脸。
金程和木阳缓缓走来,身后是骑着三花的顾狄。
“少主还是这样更好些。”火翎小声说道,换来另外四人不约而同的白眼。
“你是觉得少主非但不管你,还能和你一起胡作非为个痛快么。”金程合上手中特制的银色铁扇,用力在手中一敲。
霎时,五人一字排开,单膝跪在顾狄身前。
簿栀正欲上前却被一个陌生的小男孩一把拉住,一同躲在了屋外花园角落。
“陆门主,李门主,江门主是信不过红黛这个代门主。”红姨似是在和几个男子争执,声音比平时多了清冷。
“红门主,实在是江某三位弟子突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陆兄门下弟子见三人最后出现于贵派绿林附近,在下只求见一见顾盟主,望其主持公道,查明真想。”
红姨立于正厅门外,不怒自威。
“我难道就给不了你们公道么?”
年长一些的陆门主嗤笑道:“这东山郡近五十门派的盟主是顾狄,一年前在众人面前,是他与我们的定下的盟约,而不是你。”
“红姨,让他们进来吧。”
簿栀惊讶地看着恢复如初的清俊少年,从容地站在金木水火土五位护法身前,一身黑衣,黑眸一抬,纵使年少也不失盟主气派。
门外三人互相对望试探,犹豫着进了前厅大门。
“素来擅闯我沧澜派绿林者,格杀勿论。敢问三位,这东山郡各大门派有谁不知这规矩么?”
顾狄淡淡开口,还未等陆征发难继续道,“陆门主是觉得顾某不配这盟主之位?为何如此巧合,就是陆门主的弟子发现了三人的行踪。”
顾狄抚过身侧的配剑,转身坐下。
“我说过,谁能断我沧澜剑,盟主之位即刻易主,陆门主大可一试。”
突然一弟子跪于江门主身前,戚戚然哭诉道:“弟子亲眼见三位师兄被这只凶兽追击,才误入了绿林,如今恐怕凶多吉少。”
江俞身体一震,这三人中有一人为其嫡传关门弟子,甚至有意百年之后让其继承衣钵。他瞬间悲愤难当,执剑便要向不远处的“凶兽”刺去。
“三花!”
簿栀本能大喊,三花闻声而动奔向主人,亦带去了危险。
她下意识抬起右手,按下手中秘盒暗格,密集的细针直击敌人面门。混乱中,怒气攻心的江俞中了细针,在倒下的前一刻扯住了她的长发。
簿栀惊觉眼前一黑,头上一凉,那及腰的长发猛然全部滑落,被紧紧地拽在倒地的江俞手中。
簿栀:女主怎么能是秃头,说好的女主光环呢?
系统:女主脸好看,身材棒,头发乃身外之物,不满意你可以选择自杀。
簿栀:???威胁可耻,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毕竟活着真好。
“这是哪里来的装神弄鬼的小丑,竟敢伤江门主。”一旁的陆征执剑而起,杀气逼人。
“小女子不仅偷袭还用毒,心肠歹毒,快些交出解药,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簿栀惊恐地消化着自己是秃头这个残酷的事实,恍惚间对上顾狄心疼又气疯的双眼,尴尬地笑了。
她也想知道头发是怎么回事,暗盒是怎么回事,毒药是怎么回事,以前的“她”又是怎么回事,坑爹的系统一问三不知,不如她自己慢慢发掘。
“敬酒不吃吃罚酒。”
被小女子的笑惹到的陆征恼羞成怒,剑气杀意直击簿栀面门。
“陆征你敢!”
顾狄挣开金程的手,拔剑而出,剑气相持,三五招后两人开始缠斗。
金木水火土五护法上前隔开对方随行的其他教众,皆神情冷煞了起来。
高手过招,剑光四起,众人亦不敢出声。盟规在前,众人亦不可随意插手两人比武。百招之后,簿栀见顾狄脸色一白,如初见时吐血前的那般模样,暗道不好。
心中一窒,她捡起长剑抵在身前昏迷之人颈侧,吼道。
“陆老头,住手!”
岂料陆征不为所动,剑势还越发凶猛,全然不似之前的情深义重。簿栀预感杀了江俞或许正中陆征下怀,可顾狄若受伤暴露秘密,于东山郡更是后患无穷。
顾狄被逼的且战且退,每每从困局中惊险脱身,皆令她紧张万分。
“休要伤我阿爹。”
身后花坛里藏着的小孩叫喊着往上冲,簿栀被这惊人的称呼冲击地一蒙,下意识阻拦这飞蛾扑火的尝试,却绝望地发现这身体竟柔弱无力到连一个小孩都拦不住,反被拖进了危险边缘。
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突然逼近,簿栀为不远处的顾盟主默哀,这不是她的错呀。
簿栀:系统救命!
系统:我做不到,不过你师傅可以。
簿栀:???来不及了!
“小栀儿莫怕,为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