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琰听闻妘娇怀有身孕,已经是三个月后。
难怪傅瑢璋对他和颜悦色这般多!
平日功课做错的地方,傅瑢璋也?只轻轻点出来,没有罚抄,没有责骂。
虽然还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隐隐能感觉到他的不一?样。
原来是有了喜事。
虽然,他不太懂,啥是怀孕,但听到来报信的人兴高采烈的,肯定是天大的喜事了。
傅琰兴冲冲就往摄政王府赶去。
这一?次,他终于如愿见上?了妘娇。
要知道,他已经吃了三?个月的闭门羹了。
这三?个月来,他做梦都想见上?妘娇一?面,他以为妘娇再也?不愿意见他了,毕竟是他亲手杀了她的父亲。
妘娇没想到傅琰会来,很是惊讶,“皇上?不用做功课了吗?不是说这些日子都很忙?”
清润嗓音,一?如既往的甜柔,傅琰忍不住鼻子一?酸,“不是皇婶婶不愿意见我了么?”
只要坐上?金銮大殿的龙椅,他就得掩下所有的心绪与弱点,端出帝王的威严。
每每在妘娇面前,他都会不由自主地露出孩子的心性。
闻言,妘娇一?愣,哪里是她不愿见傅琰?
傅琰并不知道,妘娇压根没有看到他杀上?官铉。
他抱着她哭成了泪人。
说实话,他与傅瑢璋一?样,小小年纪便没有了父母疼爱,傅瑢璋虽对他很好,但也?只是传道授业解惑,感受不到温情。
唯独在妘娇这里,他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情和呵护,所以,特别在意妘娇的看法。
在妘娇角度,她也知道,伤了那么多人命的上?官铉,又?挟持帝王,祸害了无数百姓,这一?条条都是死罪,不被诛九族,已经是恩典。
所以,也?没有怪罪过谁杀的上?官铉。
最初确实有些伤心,也?恨他,他杀了这么多人,连她的母亲也是他杀的。
她的母亲有什么错呢?成了他的跳板,还?没有好下场。
这么多人为他的执念买账。
不被挫骨扬灰,已经算是善终了。
上?官铉的骨灰被傅瑢璋送回了郯国,大翟的国土,他再也?不得踏入。
当年,傅瑢璋虽小,但也?还?是懂得的,母妃对他的父皇是有情的。
惦念的,也?都是他的父皇。
哪里还?容得下上?官铉侮辱了他母妃身前身后名?
就连他的骨灰,都不许留在大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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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娇性子本就柔软,如今又?即将当母亲,心肠越发软了,见到哭得稀里哗啦的的傅琰,心也?软了几分。
正欲安抚他时,腹中小阿宝抬脚就往傅琰的小脸蛋踹了踹。
咚咚,上?下连环踹了两下。
傅琰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不太确认,方才是什么东西动了他的脸,傻乎乎地抬眸看着妘娇,“皇婶婶,你肚子里是什么东西么?”
妘娇还?未来得及回答,正巧过来的傅瑢璋听到这话,一?张如玉俊脸,顷刻黑了黑。
“谁是东西?嗯?”
听到傅瑢璋凉凉的嗓音传来,傅琰本能地抖了抖,若是往常,他怕是会噤若寒蝉,但他现在很是担心妘娇,“皇、皇叔,快救救皇婶婶,小狮子钻到皇婶婶的肚子里了!”
小狮子以前就爱用爪子的肉垫子拍他的脸。
妘娇一?听,噗嗤一声笑了,“皇上?,皇婶婶肚子里的是小宝宝,不是小狮子。”
傅琰半晌没反应过来。
他去过的地方,虽然只有皇宫和摄政王府两点一线,途中,他见过不少东西,书上也?有很多东西,可以开阔视野。
唯独对于肚子里的小宝宝,究竟是什么东西,他想象不出来。
“跟小狮子那样,毛茸茸的吗?“”
话音刚落,他就被傅瑢璋派人拎回了皇宫,不,是请回了皇宫。
可怜的傅琰,怎么也?想不通,他是怎么惹恼了他的皇叔。
在他的认知里,小狗子,就是顶顶可爱的东西了。
用狗子形容宝宝,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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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个月,傅琰常常往摄政王府跑,也?大约懂得了,人的幼崽,跟狗子是不一?样的。
因此,傅琰越发期待小肉包的出生。
他坚持,妘娇肚子里,不止一个肉包子,单是踹他的动作,那连环踢的节奏,就不像一个小宝宝能干出来的。
很快,太医也印证了他的话,确实有两个小宝宝。
但太医也说了,妘娇的肚子,大得异常,怕是要小心一?些。
傅瑢璋的心,猛地一紧。
对妘娇的呵护,细心到了极致。
她就是伸手想要自己倒杯水喝,都有人代办。
妘娇一?度以为自己是没手没脚的,所以才被这般照顾。
唯独可以动的时候,就是多些走动了,说是便于顺利生产。
傅瑢璋就这样,搀扶着她,陪她在王府一?圈又?一?圈地逛着。
时光如梭,妘娇顺利挺过孕期,终于,胎宝宝作动了。
毕竟是双胎,比寻常孕妇提前了一?个月。
那些早就候命在王府的稳婆,迅速到了产房。
太医院里但凡有一?点妇科医术的太医,都到现场了,全部人严正以待,就连在陪着端阳在外的顾文轩,也?被傅瑢璋召了回来。
顾文轩医术虽好,但没有接生经验,也?在外间紧急翻着各种医书。
端阳与傅琰也在外头焦虑地等着。
妘娇疼得直哆嗦,除了忍不住闷哼出来,都不敢太大力的喊叫。
她须得保持体力,才能顺利扛到最后,不能将力气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
但是,阵痛实在是难忍,后腰酸坠感一?阵又一阵,疼得她头皮发麻。
傅瑢璋一?直陪在她身旁,不停地帮她推拿后腰,让她好受一些。
六个时辰过去,妘娇疼得唇都快咬破了,肚子的小家伙们,依旧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傅瑢璋心疼得要命,恨不得替她受过,然而,他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汗。
一?碗碗催产药喝了下去,都没有见效。
妘娇的体力也?越来越不支了。
羊水已经破了很长时间,如果再生不出来,大人和小孩都会有风险。
众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顿时,整个摄政王府慌乱成片。
大翟接生最有威望的稳婆,见到守在一旁脸色沉如寒铁的傅瑢璋,战战兢兢地道:“王、王爷,王妃双胎又难产,如今再耽搁下去,怕是大人和小孩都保不住,请王爷做个主,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闻言,正在给妘娇喂着参汤的傅瑢璋,如淬了冰的眸光,凉凉地扫了过去,“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稳婆见状,顿时噤声,哪里敢再说。
她怕她还没说完,脑袋就搬家了!
可若再耽搁下去,两个都保不住,他们一样也活不了。
稳婆求助地看向了在外间的太医。
太医院院首硬着头皮上前,“王爷,王妃情况,当真?是不、不容乐观……”
话还?未说完,就见傅瑢璋浑身气场如雷霆高压,迫得众人气都喘不过来。
接着,只见傅瑢璋将手中的空碗一?掷,瓷碎片如片片雪花,散落了一?地,一?字一?顿地道,“王妃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要陪葬!”
言下之意,是要保大人了。
稳婆们迅速吸了一?口气,正准备接生之时,就听到妘娇虚弱的声音传来,“不,保、保孩子!
“娇儿,听话。”傅瑢璋弯身吻了吻她不见血色的唇瓣,轻声哄道,“孩子,我们以后还会有的。”
本来已经体力不支的妘娇,被傅瑢璋掷碗落地的动静惊醒了,也?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商量保大人还?是小孩。
此刻,听到傅瑢璋这样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可这腹中孩子,是她怀胎九月的骨肉,她日日夜夜与孩子同在,最能感受到他们的所有的动静,他们有多可爱,她有多期待他们的降生……
他们就是她的命啊!
她一把抓住了傅瑢璋的手,带着哭腔,急切地道:“保孩子,保孩子,求你了,王爷……”
如豆的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低落到了他的手臂上?,滚烫滚烫的。
傅瑢璋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如果他知道,这孩子是要以她的命为代价,他宁愿不要的。
见傅瑢璋不出声,妘娇慌了,又?摇了摇他的手,哭着说,“王爷,保我们的孩子啊……”
傅瑢璋也?有些哽咽,红着眼,抱着她躺了下来,继续轻哄她,“还?没到最后一步,你坚持,好不好?嗯?”
一?旁的稳婆也?急忙道:“是是是,王妃,方才民妇只是问万一?而已,您用力啊……”
妘娇咬了咬牙,吼了一?声,“没有万一?!若到紧要关头,便是我死,也?要保孩子,你们,听到了么!”
此时,顾文轩也找出了药方,与一众太医商讨一番,觉得这个确实更适合妘娇,急忙命人去煎煮了。
许是孩子给了妘娇力量,她很快振作了起来。
又?许是顾文轩催产药的作用,历经半个时辰,孩子终于出来了一?个。
稳婆如释重负,擦了擦汗,小心翼翼地将精致可爱的孩子递给了一?旁的助手:“是小世子。”
傅瑢璋也?只看了一?眼,稳婆便迅速抱去擦洗了。
妘娇喝了一?碗参汤,又?熬了一?会,终于顺利将最后一个孩子生了出来。
接生的稳婆喜极而泣,为新生命降生,也?为自己逃过一?劫,“是、是小郡主。”
顿时,满屋子的人,跪地贺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傅瑢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挥了挥手,“快给王妃看看,可有大碍?”
隔着垂帘,顾文轩诊了诊脉,确认妘娇没有大碍后,全部人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稳稳当当落到了肚子里了。
疲惫不堪的妘娇,也?彻底昏睡了过去。
侍女们迅速清理了屋子。
一?时间,熙熙攘攘的屋子,就只剩下了他们夫妻二人。
傅瑢璋喉头哽咽,心疼地帮她理了理因汗湿贴在鬓边的几缕青丝,嘶哑着嗓子道:“辛苦了。”
以后,都不生了。
方才稳婆说要他选择保大人还?是小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
那一盆盆血水,触目惊心。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的妘娇,就这样没了,他一?个人,又?该怎么活下去。
之前妘娇还?想着多生几个,兄弟姐妹多,有伴一些,王府里也?能热闹一些。
他是断断不愿她再遭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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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个时辰,妘娇终于悠悠醒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是:“孩子呢?”
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傅瑢璋,心头的大石才落了下来,急忙命奶娘抱来了两个孩子。
说实话,他也?还?未见过孩子。
奶娘很快将孩子抱来,后头还?跟着眼巴巴的傅琰。
他可喜欢这些小包子了,可是,下人们说,他还?小,不能抱小包子。
不能抱,看看也?是好的。
所以,这些小包子去哪里,他也?就跟去了哪里。
妘娇见到小可爱们,心都软了,顿时热泪盈眶,伸手接过了孩子。
可惜,她只有力气抱了一?个,另一个她抱不了。
见状,傅瑢璋便抱了过来,与她并排坐着。
一?家四口,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年画图。
原本对小包子们有些隔应的傅瑢璋,在将小小的一?团小包子抱在怀中后,看着她粉雕玉琢的模样,眉眼有七分肖似妘娇,他心头漾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就是妘娇用命生下来的孩子啊。
他与妘娇共同血脉孕育的孩子。
从此,他与妘娇,也?有了世间最难以割舍的纽带了。
他忍不住用手指去动了动小家伙小小软软的手儿,就如在胎里一?般,小家伙见到了他,异常兴奋。
小手紧紧回握了他的指尖,还?咧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那一瞬间,傅瑢璋的心,顿时软化成了一?摊水。
忽然明白了,为何妘娇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护着他们。
如若换成了他,他也?愿意的。
傅瑢璋侧首看了看妘娇,见她正爱怜地逗弄着孩子,偶尔也?摸了摸他怀里的小家伙。
忽然,他意识到,他们娘俩,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盔甲。
他有生之年,势必护他们周全,保一?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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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一?会,妘娇有些吃不消了。
夫妻二人,都不曾抱过孩子,动作都僵硬得不行。
抱紧了,怕伤着,抱松一些,怕摔了。
一?旁的奶娘,见了,深觉好笑,偷偷抿住了笑,“王爷,您抱着的是小郡主,王妃抱着的是小世子。”
“小世子眉眼肖似王爷,小郡主的眉眼,肖似王妃,都是精致的人儿呢……”
妘娇来回看了看两个孩子,也?抬眸看向了傅瑢璋,四目相接,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翻滚的情绪。
妘娇也?是百感交集,抱到孩子的那一刻,她所受的所有苦痛,都值了。
除了爱情,她一心想给傅瑢璋的亲情,也?通过给孩子给了他。
从前他所缺憾的,如今,全都得到了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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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妘娇就恢复了身子,她便亲自喂养孩子。
虽然傅瑢璋不愿意她操劳,但她还是坚持,她会给予孩子,她所能给的。
转眼,到了孩子百日宴。
摄政王府大肆操办了起来。
不仅上?官韬来了,就连妘家也来了不少人。
从前冷清得如一?座死城的摄政王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即便曲终人散,依旧热闹如斯。
到了晚间,傅瑢璋静默地去了书房。
很不巧,这一?日,也?是容妃的忌日。
妘娇当时也见到了骨灰坛子,看到上头的生卒时间。
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将孩子交给乳母后,她便来寻傅瑢璋了。
见他无声地立在窗台前,屋内一?盏照明都没有。
月华晦暗的浮光,透过窗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容妃的死,终究是他心头的一?个结。
妘娇缓步向他走了走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宽厚如山的背。
感受到身后的柔软馨香,傅瑢璋身形,微微动了动。
许久,傅瑢璋才出声。
“娇儿,你说,她若没有自寻短见,是不是也能享尽天伦了?”
“或许,她也不稀罕这些。”
傅瑢璋自嘲笑了笑。
妘娇抱着他的手,紧了几分,“生傅珒与傅珮时,我最无畏的,就是生死,然而,现在,我却很怕死。”
“我怕我死了,他们会过不好,我担心,没有人能比我更尽心更好地照顾他们。”
似乎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傅瑢璋缓缓回身,眸光紧锁在她的脸颊,一?言不发。
“母妃一?定是走到了绝境才会选择那样的一?条路的,没有母亲割舍得下孩子。”
妘娇的话,如春雷,在他的脑海里一?声作响,春雷后的倾盆大雨,将他多年来,压在心头的阴郁与怨恨,瞬间冲刷干净。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
他的母妃,也?许是想用自己的死,换他的出路。
如果她不死,将会终生留在冷宫。
而他这辈子都要跟着她在冷宫里长大,将会错过了最好的成长与学习的时机。
傅瑢璋是没有错的,有错的,只是因为他的母妃是废妃。
如若她死了,所有加注在她身上莫须有的罪名,也?都会统统烟消云散。
先帝或许会怜悯傅瑢璋年纪小,放了他出去。
最后的结局,虽然不是立马有人发现她的死,但也?不晚。
他终究可以离开了冷宫。
至此,他终于理解了他母亲的一?番苦心。
她没有舍弃他,反倒是为了他,费尽苦心。
瞬间,泪涌如泉。
他紧紧抱着妘娇,埋首在她肩窝,哭成了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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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年过去了。
御灵散彻底清除干净。
那些告老还?乡的阁老,有本事的,也?被傅瑢璋请了回来,全力辅佐傅琰。
即将十三?岁的傅琰也正式亲政。
他比从前更忙了,但一?旦有空,还?是会往摄政王府跑。
两小只也很喜欢这个皇帝哥哥。
皇帝哥哥总有各种各样的玩意儿,好吃、好玩的,花样很多。最好玩的,是常常玩骑“驾驾”马儿!
两小只压根都不知道,整个大翟,也?就他们兄妹俩,敢拿皇帝当马骑。
见傅琰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傅瑢璋自请回封地,彻底还?政给小皇帝。
傅琰纵有万般不舍,还?是应承了。
将南边富庶的郡城,包括南雍,赐为傅瑢璋的封地。
除了赐城池、金银珠宝之外,还?特赐了三?枚免死金牌。
每块金牌,可以用三次,永久有效,可以世代罔替。
这是彻彻底底给了傅瑢璋一?家子最大的保障。
送别的那日,傅琰立在城门,久久不动,目送着他们,一?直到看不见。
他知道,有生之年,想要再见,次数也不会多了。
摄政王当政的时代,终将成为了过去。
朝中众阁老一?面开心,一?面担心放虎归山。
傅琰听了,拍案而起,霸气回怼,“你们一次又一次拔老虎须,依旧能喘着气在此唧唧歪歪,也?不想想,是谁的功劳!不好好干正事,尽想些有的没的!”
“若皇叔有谋反之心,怕是你们坟头草早就青了一?茬又一茬,哪里还?有你们这些碍事的老家伙什么事?”
阁老们立刻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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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摄政王府,建在了清丽婉约、山明水秀的南雍水乡。
这比京都新鲜,两小只可兴奋了。
随着两小只逐渐长大,五官越发精致可爱,性子一?如既往地活泼,嘴巴更是像涂了蜜。
阖府上?下的侍女们,没有不喜欢他们的。
两小只从不粘人,但凡有点好玩的,迅速就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妘娇有些惆怅,感觉诺大的王府,还?是冷清了些。
还?可以再添几个小包子的。
有句话说得好,好了伤疤,忘了痛。当年生产之痛,她早就忘了。
一?心只想要再怀崽崽。
然而,她却发现,傅瑢璋似乎不想再生了。
每次他都用肠衣……
是夜,临睡前,她很严肃地与傅瑢璋开诚布公的谈话,明确跟他说,她还想要多几只包子。
闻言,傅瑢璋眸色深了深,深受打击似的,“为夫没有满足你?”
“次数不够?”
“还?是力道不够?”
“……”
妘娇听得面如暮日火烧云。
再说下去,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虎狼之词来,她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我们讲的,都不是同一?件事!”
傅瑢璋神色无辜,手却百无聊赖似的,扯下了她的发簪,“我们讲的,怎么就不是同一?件事了?”
看着她如瀑青丝散落而下,如泼墨,映得她肤色越发润白滢泽,隐隐约约还?能见到前晚留下的点点红梅。
一?时间,他眸底似有什么燃了起来了。
“我说的是,我想再添几个包子!”
妘娇恼怒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再一?次表达她的意愿。
“嗯,那你说说,添包子是个怎么添法?方才我说的,难道不是?”
一?边说着,傅瑢璋一?边将她颈边的肚兜红绳随手挑了一?头。
小小细细的红绳,瞬间松落。
只剩青丝半遮半掩的风景,煞是勾人。
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且说,我说的对不对?”
妘娇怔怔地点了点头。
听着傅瑢璋的话,妘娇觉得很有道理,可偏偏又有哪里不对劲。
她毫不自觉自己认真思忖的模样,反倒显得媚眼如丝。
傅瑢璋眸底的火苗,彻底变成了漫天大火。
滚烫的火星也?如雨滴,密密麻麻落了下来,她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置身花间,听着花开的声音,傅瑢璋忍不住喟叹了一?句。
她是真的美。
鲛珠的萤辉,仿若也在跳动,酣畅淋漓的穿刺,带动着房内的温度也?逐渐拔高。
妘娇咬着唇,压抑自己的嗓子眼里即将哼出的声音,恍然间,望着床楣上律动不止的珠帘,终于想起是哪里不对劲了!
“不对!你说的不对。”
“嗯!说的错了没关系,做的没错就成了。”
见她分了神,傅瑢璋咬了咬她的唇,俯身的力道又?大了几分,彻底蚕食了她的意识。
翌日,妘娇才知道,她就不该挑这种话头!
恰巧这天要陪两小只逛庙会,她整整一日都酸软的腰腿,更加没有精力陪两小只,恨不得躺倒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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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妘娇还?是如愿又怀上?了包子。
傅瑢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哪里出的纰漏。
好在妘娇已是经产妇,毫不费力就生了一?只胖墩墩的小包子。
那两小只也养了好几只狗子。
一?时间,摄政王府里,狗子、小包子一?堆,跑的跑,爬的爬,好不热闹。
妘娇窝在傅瑢璋怀里,一?口又一口吃着他喂的葡萄,笑看小家伙们在各种花式扑腾。
忽然觉得,就是要这样的热闹,才能越发衬得,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剩下的,就是端阳的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