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娇出门带的人不多?,这?样难得的机会,傅瑢现正欲将她堵在琅悦斋,谁知,居然让她逃了。
他围着周边寻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刚一进琅悦斋后巷的废庙,玄龙卫就将废庙包围了。
行动之敏捷,他都来不及反应,他的人就给玄龙卫全杀了。
来势汹汹,前所未有。
他仓皇逃进了庙里,却发现,没有去路了。
傅瑢璋拖着长长的剑,一步一步向他走来,凉凉地盯着他,眼底深处尽是绝对的肃杀和冷戾,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这?样的眼神,傅瑢现第一次见,不安像深渊底下的毒藤蔓,迅速在他心头蔓延,缠勒得?他有些难以呼吸。
“傅、傅瑢璋,你要干什么!”
傅瑢璋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脚步也没有停下里,一步一步地像他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天灵盖,将他往地底下踩,有种即将灭顶的感觉。
不安逐渐演变成了恐惧。
不自觉地往后退,被蒲团绊倒,想要逃跑,才发现,他的腿软了,站都站不起来。
“这?里是佛堂!你竟然杀光了我的人!污了佛门境地,你不怕下地狱吗?”
傅瑢璋依旧一言不发,地狱么?他在地狱里好些年了,还会怕再下地狱么?
“傅瑢璋,你个冷血无情的怪物!!那些兄弟,你几乎残杀殆尽了,现在还想杀本王吗?”傅瑢现色厉内荏地咆哮了一声,打?颤的嗓音,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的恐惧。
“也是,能亲眼看着母亲的尸体腐烂,都无动于衷,你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本王都替你可怜……”
“三年前,你对她做了什么?”傅瑢璋冷冷打断了他。
她?谁?傅瑢现愣了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了,傅瑢璋指的是谁,呵地一声笑了,“你说你的王妃?”
倏地,傅瑢现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本王三年前见过她?苏翎月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你的王妃,可真是尤物呢……”
傅瑢璋眸光一暗。
果然,是他掳走妘娇的。
他查到的事实,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傅瑢现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渐渐的,傅瑢璋眼底的暴戾与杀意,如潮水缓缓而退,替而代之的是冷漠疏离。
他慢条斯理地振了振臂,只见挥起的剑锋一进一出,傅瑢现血溅当场,倒在地上,不住地抽搐,张着嘴,似乎要说着什么,只有猩红的血液,从他口中汩汩而涌。
至死傅瑢现都想不到,傅瑢璋真的会杀了他!
这?么多?年,他刺杀他这?么多?回?,傅瑢璋都不曾起过杀心,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他!
想不明白为什么,濒死前的不甘,让傅瑢现的眼睛瞪大如牛铃,死不瞑目。
傅瑢璋伫立着,漠然地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傅瑢现,直到他咽了气,才缓缓收回了剑。
终于,他终结了两辈子的仇怨,亲手杀了导致妘娇悲剧的始作俑者。
今生?,妘娇不必再重?蹈覆辙了。
就在即将转身之际,佛像前的彩丝绣着三世莲的幡帐,被风吹起,他见到妘娇睁着了一双杏眼,惊愕地看着他。
莹润清透的水眸,眼底尽是惊骇,俨然木雕泥塑的一般,呆立不知动弹。
傅瑢璋浑身血液像结了冰,从头凉到了脚。
为什么妘娇会在这里?
她究竟看?见了多?少?又听见了多?少?
“娇儿……”
半晌,傅瑢璋低低喊了一声,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声音都发不出来。
妘娇眼底一黑,整个人软了下去……
傅瑢璋箭矢一般,冲了过去,接住了已经昏死过去的妘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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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给妘娇诊治,开了药方,就告退了。
妘娇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受了不小惊吓。
傅瑢璋的心,宛如被一只手紧紧揪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心疼妘娇。
却也深觉悲凉。
只要想到妘娇如小鹿遇见猎杀者的惶恐眼神,他就心如刀绞。
她向来胆小,如今更加惧怕他了吧?
即便找到了上辈子她自缢的原因之一,又如何?他怕是依旧要失去她。
说好不在她面前杀人了。
转头就让她亲眼目睹他亲手手刃自己的兄弟。
她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傅瑢璋沉默不语,起身去了净室,将血腥清洗干净,换了一身衣裳,走回他们的婚床边,抬眼便见金丝楠木鎏金双凤拔步床挂檐上,朱金雕刻着“鸾凤和鸣”四个字。
这?样的美好愿景,大抵与他们无缘了。
收回视线,傅瑢璋静静坐回?他们的婚床边,守着她。
手心紧紧握着她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似的,生?怕她就这?样从他手中溜走。
意识模糊间,妘娇被手心传来的痛感弄醒,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张俊脸迅速映入眼帘。
“王爷……”她低低喊了一声,嗓音呢哝,带着一股子勾人心魄的娇。
傅瑢璋心尖涟漪微动,哑着嗓子应了应:“你醒了。”
妘娇有些懵懂,不解地看着傅瑢璋,“王爷不是去沂州郡了吗?怎么在这……”
话未说完,她想起了佛寺里发生?的那一幕,惊惧涌现眼底,一闪而过。
精神恍惚了一下。
手心传来力量,让她回?过神了。
见到傅瑢璋,心下淡定了许多。
若让她单独回想,那样的血腥场面,她还是承受不住。
她定了定?神,想让自己尽快忘了那一幕,生?硬地弯了弯唇角,强颜扯出了一抹笑,“王爷用膳了吗?”
傅瑢璋没有应答,目光在她的脸上缓缓逡巡了一圈,终究舍不得?她惶惶不可终日,他垂下了眼帘,替她掖好被子,“好好休息。”
说罢,起身欲欲走,就感觉到小手指似乎被勾住了,转身一看?,是妘娇。
他微微惊讶,掀了掀眼帘,不解地望向她。
妘娇红着脸,扯了扯他的手指,就着力道,将他往下拉了拉,“弯一下腰。”
傅瑢璋怔了怔,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顺势弯了弯腰。
撑着床坐了起来,妘娇试探着地扬起手臂,越过他的肩膀,圈着他的颈,缓缓靠近,抱住了他。
其实,主动向他跨一步,也不是很难。
方才见他的眸色黯淡得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她心都揪住了。
他容忍了傅瑢现那么多?年,都未曾下死手,此番终于下手了,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了。
亲手杀自己的兄弟,哪里会好受?
妘娇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给他一个拥抱,以作慰藉。
突如其来的拥抱,傅瑢璋身子一顿,心口被剜空了的地方,似乎瞬间被填满。
许久,喉结动了动,他抬手抱紧了她,埋首在她颈边,深深吸着属于她的馨香。
渐渐的,他的唇慢慢往上移,贴上了她的耳垂,似侵略,又似沉沦。
一阵酥|麻,从耳尖迅速冲上头顶,直击心尖。
腿脚不争气地软了软,整个人软成一汪水。
想要逃,他手臂的力道紧了紧,随即,放到了绵软凉滑的大红鸳鸯并蒂莲蚕丝锦缎被上,俯身而上,咬了咬她的唇。
妘娇下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衫。
他的手臂的力道有些大,还带着些许蛮横。
在她唇上辗转了许久,他撑起了身子,垂眸紧紧锁住她的,似在压抑着什么。
眼尾染上了一抹妖冶的红,带着气音儿,在她耳畔道:“你知道这?样的后果是什么?”
方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妘娇有些慌乱,抬眼望了一眼窗牖,初夏里裹着阵阵石榴香的阳光,从窗花透射了进来,如夏花璀璨,斑驳了年华。
用力推了推他,发现,他就像一堵墙,压根推不动,“王、王爷,天还亮着……”
想来,是知道的。
傅瑢璋抿唇轻轻呵了一声。
不再多?话,滚烫的吻,如暴雨,密密而落。
暖风一阵一阵地吹了进来,房内的帐帷像一层层波澜在涌动。
顷刻,传来丝帛碎裂的声音,妘娇的后背感到一阵冰凉,不由得猛抽了一口气,身子颤了颤。
蚕丝绸缎被的冰滑触感,在温热的初夏里,一冷一热,似冰火两重?天,犹为明显。
妘娇双手低着他的胸膛,好不容易才从迷乱的意识中抽离出来,颤着嗓音,挤出了几个她自己都听不太清的字:“窗、窗没关……”
“那动静,就小一些……”
“可是……”
妘娇的话都没说完,方寸之地就被彻底攻陷了。
院落里绿翳成片,红得像火焰般纯粹的石榴花,摄了人的心,也燃了人的情。
他轻轻咬着她的珠圆玉润的小耳垂,力道不大,却酥酥痒痒的,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粉颈。
她越躲,傅瑢璋追咬得越紧,一边逗弄着,喉咙里不时溢出的闷哼,在她耳边起伏。
妘娇小脸一红,被咬的是她,他哼什么?
风摇曳而过,枝叶震了震,撞落了一朵石榴花,拦不住,重?重?地将嫣红落下。
夏风裹着的热浪,彻底席卷了她。
独属她的玉蕤香一点点在空气中幽幽散开,充斥在整间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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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朝气蓬勃的晨曦,穿透夜的黑,唤醒了大地,也唤醒了妘娇。
金黄的光线,在屋内跳跃,妘娇眉睫动了动,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累得不想动。
说好了小些动静的人,闹了一整宿,她越是求饶,他闹得更凶。
两人新婚燕尔,也没几次这般孟浪的。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患得患失。
昨日,她前脚一进琅悦斋,后脚傅瑢现就跟了进来,倒也没有越矩之举,好似真的是巧遇的一般。
每次见傅瑢现,他总是不温不火的态度,有礼有节,看?她的眼神,却又总透着一股子的阴森,说的话阴阳怪气,让她心底发寒,浑身不自在。
如果他态度强硬,她好歹还能让玄龙卫直接制服他,偏偏没有。
她也不好直接撕破脸,就只能躲着他了。
情急之下,她将随侍的人留在了琅悦斋,掩人耳目,借助看玉的名头,进了厢房,随后,带着清月从琅悦斋的后门溜走,就近躲进了与琅悦斋只有一墙之隔的三生?佛寺。
谁知,这?佛寺居然是废弃小寺庙!
她与清月躲了许久,估摸着傅瑢现已经走了,才走了出来。
才发现,原来傅瑢现也跟了过来了。
再后来,一群玄龙卫迅速扳倒傅瑢现的人,将寺庙围了起来。
傅瑢璋来了。
她正想走出来,便是她见到的那些了。
傅瑢现的死,她确实惊吓到了。
可不知为何,她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悄悄侧了侧身,偷偷瞄了傅瑢璋一眼,他还在熟睡。
目光暗自描绘着他的轮廓,看?着看?着,她想要抚平他拧着的眉头。
刚一抬手,发现被衾下面的自己,身上虽穿着素锦中衣,但没有穿肚兜,里头空落落的!
身边还睡着一个男人呢!
她怎么也耐不住了。
轻轻挪开了傅瑢璋的手,想要去衣柜拿来换上。
谁知,还未起身,她就被一只大手给捞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最近都要下半夜更新了,很抱歉,来晚了,本章发小红包以表歉意。
还有啊,都没能让小可爱们嗷嗷叫,说明这卟卟小巴士就是个玩具,可,为啥老是被锁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