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索性直接离开了谯明山,呆在那里让她很是烦闷,她来到谯明山往北一百里的太华山,此处竹林遍地,阳光透过竹叶,散散的照在斑驳的石子路,白翎踩着上面的影子,听着沙沙竹声,也不知走了多久,白翎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若是常人必定发现不了,但是白翎耳力向来敏锐,眼角一瞥,手微微紧握,在后面的人攻击上来之前直接闪躲,这才发现是昨天逃走的东夷子羡。
他手上还拿着君子之国特有的教训牲畜用的鞭子,脸上带着玩味的笑着,满满的恶意。
“哟,躲得挺快的,我倒不知,当年笨拙的小凤凰现如今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说着又挥了一鞭子,白翎又躲了一下,当东夷子羡继续挥动着鞭子的时候,白翎一下抓住鞭子,厉声道:“东夷子羡,你别太过分了!”
东夷子羡剑眉一挑,似乎并未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漫不经心的收回鞭子:“白翎,你现在可真不好玩。”
白翎不想与他多说,试图转身就走,谁知东夷子羡竟拦住了她的路:“多年未见,你就不想与我叙叙旧?”
“我与你无话可说。”
错身而过,东夷子羡一下子抓住白翎的胳膊,难得神情严肃:“白翎,这次我奉祖父的命令来抓你,并不是真的想要你死,我知道,你对我们族人有太多的误会,但你生来便是白色羽身,为了族人的安危,祖父才不得不将你处置。”
“那么你呢?”白翎难得抬眼看这个已经长得风度翩翩的男人,沉声问道,“当初那件事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东夷子羡,你敢回答我当初你真的没有参与吗?你真的不知道为何我会沦落成这幅模样吗?”
东夷子羡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白翎冷笑几声:“东夷子羡,你这样做不觉得很可耻吗?”
说着一把甩开他的手,语气冷硬:“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假好心,况且君子之国我是会回去的,但不是回去认罪,是回去要你祖父的命!”
东夷子羡也有些发怒了:“白翎,你不要再固执了,当初明明就是你们母女俩的错,若是你娘亲愿意说出她私通的人是谁,我祖父也会从轻发落,何至于你们母女现在一个生死不明,一个东躲西藏。”
“当初的事情你果然知晓一二!”
冷冷的声音在幽深的竹林里响起,东夷子羡心中一震,有些不敢看向白翎瞳如星辰的双眼,嘴上却倔强答道:“当初这件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若不是你娘私通外族之人,也不会生下与众人不同的你。”
“够了!”白翎现出铜剑,一剑劈过去,“你妹妹也是白羽之身,难不成你娘也私通外人?”
东夷子羡用法力扣住直直朝自己刺过来的剑刃:“白翎,你不要咄咄逼人,众人皆知,我妹妹是因为当初受过元凤精血之恩,才会与旁人相异,怎可与你的情况相比较?”
“如何不能比?”白翎连连冷笑:“不过就是被那元凤赠送了几滴血,出生之日便受尽瞩目,即使与旁人不同也被你们捏造成有福之人。那么我呢?我娘亲又做错了什么?”
白翎暗自用力,剑刃竟也推进去几分,东夷子羡本就是有伤在身,有些不堪受力,只好借力一躲,才没让白翎的铜剑刺中自己。
“白翎,你清醒一点,若不是你娘执意不说那通奸之人,你又一身雪白,大家如何不能怀疑她勾结外族?”
白翎收回剑,神色清冷,唇角紧抿:“那么你呢?东夷子羡,你觉得我娘真的会勾结外族吗?”
脸上神色似笑非笑,白翎一身白衣站在离东夷子羡不过几步的距离,阳光半笼罩在她肤如凝脂的脸上,更衬的她眉目如画,光彩夺人,东夷子羡自小便知道她的美貌,此刻听她这话,竟有些不敢正眼看她。
正在踌躇间,白翎猛然后退一步,肩上蓦然出现一只箭,箭尾处一处凤尾栩栩如生,雕刻着一小个字“子”。
白翎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只弓箭上的字,抬眼看向东夷子羡,嘴角缓缓流下鲜红的血液,闭上眼遮住满眼的失落和失望:“你竟设伏,东夷子羡,我终是低估了你。”
再抬眼时,白翎一把扯出那只弓箭,狠狠掷向地上,手掌心已经出现了一团光芒朝东夷子羡的方向飞去。
东夷子羡还在惊讶自己的弓箭为何出现在这里,哪里看到白翎已经对自己展开了攻击,等到发现后才狼狈躲开,但还是被波及到,昨天受伤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无论你信不信,我只是在这里养伤,察觉到你在这里,我才只身前来。”东夷子羡喘了口气,压下疼痛感重重说道。
这时他们身后出现了一大批人,看到东夷子羡发白的神色,为首的老头满脸紧张,恶声恶气的朝白翎喊道:“你这妖女,竟趁我们不在偷袭我家公子,我这次觉饶不了你!”
说话间手中银光闪过,几根银针直直的朝白翎飞来,白翎索性一挥手,满是不耐:“东夷子羡,你只会用这些不见得光的手段,希望下次你能给我惊喜。”
她不再恋战,直接隐身离去。
老头还欲带人再追,东夷子羡拦住他们:“这次是我大意,不用再追,还有,那只箭是你们谁射的?”
众人面面相觑,老头思索了一会才上前回道:“公子,我们才刚刚到这里,若是没有您的吩咐我们谁也不敢射箭啊。”
东夷子羡拿起地上那只箭,锋利的箭头上还带着未凝固的血,让人心惊,他仔仔细细看了一会,才说道:“罢罢罢,回吧。”
白翎捂着伤口踉踉跄跄跑着,肩上的血越来越多,很快便红了她半个肩膀,她仔细看着地方没有留下任何可让人追踪的方式,同时注意周围那些人有没有追上来,但是很快她觉得头昏眼花,甚至看不清眼前的路,很快她脚步越走越慢,最终还是无力倒下。
眼前朦胧一片,她只隐隐看见花白的世界中闪过一抹衣角,有人覆上她的伤口,她隐隐听到天翊的叹气声:“……真是倔强……”
是他吗?是天翊公子吗?
白翎想开口询问,但是嘴唇如眼睛一般有千斤重,就算想发声还是说不出话来,药香渐渐传入她的鼻子。
不知为何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丧失意识前她还在想,是不是又被天翊公子发现了她受伤的模样,她是不是又麻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