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灭全族改造(3)

闻言,叶淮不禁挑了下眉。

哦豁。

原身在宫里树敌不少,他还当有人会压下折子让他等个好几日,却没想到递上去的请安折子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回复,这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次进宫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感觉会有些麻烦,不过……他倒是挺期待呢。

因为一早要进宫,第二日天不亮叶淮便被底下人叫醒。

看着外头黑漆漆的夜色,叶淮无声地叹了口气。

哪怕是当年上山修道的时候他都没起这么早。

睡眼惺忪地完成了洗漱穿衣等一系列工序之后,直到坐到桌前用早膳,他才渐渐清醒过来。

小米粥、虾饺还有春卷儿,样样做的精致可口,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一碗热粥下肚,整个人都松快了许多。要不是成乐提醒他待会还要进宫,他肯定还得吃上几大碗。

焚香沐浴完毕,换上崭新的官服,叶淮便跟着传旨的宦官进了宫。

坐上轿子,叶淮问001:“麴兰月进城了吗?”

“今早刚刚进城。她脚程慢,昨晚赶到城外已经是宵禁了。”说着001顿了顿道:“我还以为你把任务给忘了。”

叶淮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

说着他敛却了神色,之所以现在什么都不做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软轿一路前行终于到了奉天门。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的“凶名在外”,从出门到轿子落地,再到检查完腰牌从偏门入宫,叶淮这一路走来十分顺畅,压根没人敢拦。

“这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啊?”

他记得自己以前看古装剧的时候,像这种位高权重的宦官出门总是会遇到行刺,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生。看来电视剧果然是瞎编的。

知晓了叶淮的想法后,001不由无语凝噎。他见过喜欢作死的,倒也没见过像眼前这个宿主这么喜欢作死的。

不想搭理宿主的傻逼问题,001选择沉默。

走过长长的御道,一路前行至奉天殿,殿外守门的小宦官告知叶淮圣上正在和玄德真人论道,让他暂且在殿外候着。叶淮从然如流地应了,乖巧地退到一旁安静等待。

耳旁响起了001的声音:“这小太监是故意的。他刚刚压根没禀报皇帝。”

却见叶淮面上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我知道啊。”毕竟这守殿门的是司礼监禀笔马建明的人。

虽然同为司礼监同僚,且又是先帝时期内书堂同届出来的同学,但这马建明却十分厌恶叶鸿福。

不光是因为原身那恶劣的脾性,更因为他顶了自家师弟黄闻的位置。要知道这东厂提督的位置本来应该是黄闻的,却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然将黄闻挤了下去。

马建明和他师弟黄闻的感情非常要好,因为这事他的心里头非常不痛快,所以总在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上给叶鸿福找麻烦。

就比如眼前的情况。让底下人借着皇帝在忙为由,故意让他等。关键这事明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儿来,怪恶心人的。

不过对此叶淮倒是显得十分淡定。反正他也不怕罚站,要知道小时候跟师兄弟练功扎马步的时候可比这狠多了。如今不让他面见皇帝他倒还能跟001侃大山呢。

另一头马建明得知叶淮还真就乖乖在殿外等了大半个时辰,这可给他高兴坏了,“以为讨好陛下就成了吗?跟我斗,还嫩了点。”说着他又道:“去,再晾他一个时辰。”

然而,还不等马建明的徒弟跑去给对方小鞋穿,叶淮便遇到了一个贵人。

“这不是叶督公吗?”

未见其人声先到,不远处一位头戴金冠身着蓝袍的俊美男子见到叶淮后不由粲然一笑,朝他走了过来。

叶淮抬眼望去,对方的眉目与司徒修筠倒是有那么两三分相似。

此时系统面板弹出了一串信息——

姓名:司徒修泽

年龄:25

身份:大梁二皇子,封号代王,司徒修筠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太子之位的得力候补

性格:看似爽朗不羁,实则心思深沉。(友情提示:他所表现的都是他想让你看见的)

特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称号:大梁皇家戏剧学院一级演员,扮猪吃老虎十级选手。

备注:若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是司徒修筠,那么站在主角对立面的代王必然就是反派。

飞速地看完了这一串信息提示,叶淮迅速地调整好表情朝着对方行了一礼:“代王殿下。”

与温润如玉克己复礼的司徒修筠不同,司徒修泽的性格一看就比较跳脱。见到叶淮,他的面上泛着热情洋溢的微笑,“叶督公也是来见父皇的吗?”

“是。臣来见陛下,但底下人报备陛下正在同玄德真人论道,臣只好暂且在此等候。”

闻言司徒修泽微微一滞,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同玄德真人论道?论道能有报备政事重要吗?这明显就是底下人糊弄他的话,以这叶鸿福的个性竟然还真乖乖站在原地等,倒也真是奇了。

虽然觉得眼前人的表现有些违反常态,但司徒修泽却没有点破,只状似惊讶道:“玄德真人也在里头?那正好,本王就可以请真人来品鉴一下本王的紫金葫芦了。”

“紫金葫芦?”

见叶淮疑惑,司徒修泽便招了招手,他身旁的随侍便端上来一个锦盒,打开盒盖就见一只小巧的紫红色葫芦躺在里头。

“这——”

叶淮看了好半天,愣是没看出这东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紫金葫芦可是本王寻遍大江南北才找到的宝贝。据说是太上老君用过的!”

“……”

看着司徒修泽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叶淮最终闭上了嘴巴选择什么也不说。

没得到叶淮对这葫芦的赞美司徒修泽也不难过,反而还露齿一笑道:“本王昨日便同父皇说过今日要来给他送紫金葫芦的,没想到玄德真人也在,那可真是赶巧了。”说着,他便道:“叶督公不妨同本王一道进去面见父皇?”

叶淮原本还在发愁待会儿该如何面圣,却没想到司徒修泽竟然主动递出橄榄枝。这可真是打瞌睡来送枕头。虽然如此,但作为一个正直的好太监他还是得先推拒一下。

“代王殿下,陛下在同真人论道,咱们这么贸然进去是不是不妥啊?”

“有何不妥?”司徒修泽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父皇明明昨日同本王约好的。既是天子那就该一言九鼎才对。本王现在进去寻他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叶督公也别傻站着了,同本王一道儿进去吧。”

恭敬不如从命,有了司徒修泽保驾护航,叶淮这一次终于顺顺利利地进去了。

就见那守着殿门的小太监脸色刷的一白,即便很想要阻拦叶淮但却又找不出什么理儿来。看着对方憋屈的表情,叶淮的心情变得格外美好。

保持着轻松的笑意,叶淮随同司徒修筠一路走进了大殿。

“微臣参见陛下!”

“儿臣参见父皇!”

大殿里,天景帝穿着一身道袍正提着笔站在桌案边。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道士,鹤发童颜眼睛虽小却闪烁着精光,似乎就是那玄德真人了。

见司徒修筠和叶淮一前一后进殿,天景帝不由微微一滞。怔楞了片刻后他的面上很快就露出了一抹淡笑,“无须多礼,起来吧。”

二人从善如流的应下。叶淮直起身还来不及同皇帝述职,就见天景帝放下笔对着他们招手道:“你们快过来。”

叶淮狐疑地走上前去,就见面前的御案上铺展着一张画,画上画着一处华丽的行宫,行宫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就见画面中心有一座巨大的望乡台,飞檐斗拱地瞧着好不气派。仔细一看上面还写着“登仙台”三个字。围绕着登仙台的还有巨大的园林和湖塘,里头满是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瞧着好似仙宫。

还不等叶淮开口就听司徒修泽率先发问:“这是?”

天景帝不答反问:“泽儿以为这图如何?”

就见司徒修泽微微一笑道:“不论是画面布局,还是用色技法皆为上乘。”

闻言,天景帝哈哈一笑,面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自得之色,“此地乃朕一个月前夜间入梦所见。这最中央的楼台名为登仙台。梦中,有仙人身着白衣从天而降,恰好落于这登仙台上。当时朕只觉得惊为天人,醒来后便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画下了此作。”

司徒修筠听闻适时地吹捧道:“此作甚好,父皇的画技又精进了不少,实在令儿臣望其项背啊。”

叶淮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司徒修筠给他爹拍马屁心中却毫无波澜。只暗暗想:按照影视剧的剧情走向,接下来皇帝只怕是要开始大兴土木修建这所行宫了。

果不其然,在父子俩在一番客套之后就听天景帝问道:“朕若是将这登仙台建起,斯以为如何?”

也不等二人反应,就听他自顾自地说道:“自你三弟率西北军率夺得西昌后朕便做了这个梦。现在回想起来这必是上天给朕的指示。待朕建下这万珍园,引仙人渡登仙台,佑我大梁,昌盛万年。”

叶淮:“……”

仅仅造一个行宫就能保佑国家昌盛万年,这天景帝是在想peach。

001在一旁道:“淡定,这些封建帝王十有八九都有这种毛病。毕竟是君权天授的年代,他们总能把各种事情都跟老天爷扯上关系,习惯就好。”

另一厢司徒修泽在听到天景帝的这番话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但他随后便端起了笑容:“这修建登仙台不成问题,只是不知父皇打算将这登仙台建在何处?”

“朕已经请真人算过了。”

只见天景帝微微一笑转身取来了舆图,展开后指着图上标注的一个红点道:“就建在这儿吧。”

“泰州?为什么会选在这儿?”

就见那玄德真人一甩手中的拂尘,“泰州自千百年来都是安定祥和的祥瑞福地。将登仙台建于此地,定能保大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司徒修泽闻言眸光转了转,随即下跪叩首高声道:“父皇英明!想来仙人定能感受到父皇的诚意,必将祥瑞赐予我大梁,护祖宗基业万年。”

许是这一番马屁拍得天景帝心里头舒适了,皇帝当即发话:“既然如此,这督造登仙台的事便交由你负责了。”

闻言,司徒修泽先是一愣,紧接着面上一喜,当即对着他爹叩了一拜,朗声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这父子俩三言两语间就将督造行宫这么一件大兴土木的重要事项给决定了,丝毫不打算在朝会上同大臣们商量。不过以天景帝的性格来看,即便朝会上那些大臣反对,他十有八九也不会听。

天景帝既不是中兴之主,也不是残忍的暴君。他一个就是极其普通甚至有一丢丢昏庸的帝王。

他有着绝大多数无能皇帝的通病,没什么杰出的政治才干但却好大喜功,妄想做出一番了不起的事情来却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

这种人对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听不得周遭的人说反对的话。这种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搁在普通人身上或许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搁在一国之主身上那就确实很要命了。

朝廷才刚刚对西域征战,军费花费了不少,国库本就不算特别充裕。如今又要大兴土木建行宫……想来这苛捐杂税又要往上翻一番。

想到这,叶淮不由弯了弯唇角。

也不知道这些百姓会忍耐到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