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天大陆,泗足鼎立。
自成一体的小世界,有着它独自的运转规则。
该世界人群大致分为五类,那便是?玄术师、炼药师、炼器师、体术师、凡人。
其中?玄术师作为五类人群的顶尖存在,稍有苗头的修为,无论走到何方,都会受到众人追捧敬仰。
谢之权所借用?的这?具祈愿者?的躯壳,当?今便是?一名玄术师,主修水元素。
然而她生来懒惰,平庸的天赋完全?支撑不起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因而即便是?占着这?样一个凡人求之不得的名头,却也是?碌碌无为,泯然众人。
谢之权凝神查探了一番体内聚集的浅薄玄力,最?终选择放弃走玄术师这?条路。
不过想?要加固这?具身体的力量或者?令其体质点?化成极度容易修炼的那种,也不是?不行。
麻烦就麻烦在,这?个世界祈愿者?身后的谢家,并非其他?世界里那种简单的世家,印天大陆里的谢家,在四大宗族八大世家里,排上了最?末尾的位置,但其底蕴之丰富也是?不容小觑,若不然祈愿者?如何来的底气去撩拨世家小公子,还负了人家,而谢家背后盘根错节的庞大关系分支,直接打消了谢之权想?一飞冲天的念头。
每个人出生后都会有一次机会测试玄术天赋,祈愿者?那点?不起眼的玄力,要是?被谢之权强硬地从一代草包逆袭成绝世天才,所谓的狂热仰慕并不会出现,她反而会成为被盯上的目标。
毕竟这?并不是?在翻拍玛丽苏故事?,实力至上的地方,要面对的险恶人心,也少不了。
给自己找麻烦一向是?谢之权最?避讳的事?情,因而她默默站稳了在谢家刻板印象中?,她对玄术一窍不通勉强只能唬一唬凡人的形象。
但想?要去实现她为之而来的少年?的夙愿,不容撼动的实力,也必须得有。
因此,谢之权毅然决然地,走向了一条暴力的不归路。
也就是?凡人外的四类特殊人群中?,最?被看不起的体术师,千万人眼中?四肢发达的野蛮莽夫。
数日后,转眼来到印天大陆一年?一度的万灯节。
据谢之权这?段时日来对该世界大致状况的了解,万灯节就像是?一种各路人聚集在一起祈福的日子,临近万灯节的那几日,印天大陆割据的四方势力,都会短暂地暂停彼此之间的战火角斗,纷纷张罗起这?个节日所要用?到的传统道具,也就是?各式各样,出彩夺目的花灯。
谢之权随谢家几位嫡系子弟一同?出行,共赴夜色中?璀璨烂漫的灯火。
她今日穿着一袭清冷白衣,衬得面色肃然几分,然烫金的袖口和领边,却又令她带着几分别样的矜贵气质,而这?具身子的皮囊属实风姿卓越,琼鼻樱唇,眉若细柳,睫翼翩然,一双眼眸如临春日洗礼,万般温色柔情,一旦软了神色去安静望着一个人,便似一眼纳入全?世界,撩人得很。
因而谢之权即便只是?冷淡地随从在几人身后,一路上也少不了别家俊俏公子朝她暗送秋波。
但谢之权全?程都瘫着一张死鱼脸,无一丝笑意?,兴致缺缺。
这?世界体系同?她以?往去过的那些玄幻世界并无太大出入,皆是?玄而又玄反科学的修炼方式,修为进深到一定?程度了,还等达到长生不死的地步。
但印天大陆特别就特别在,它是?真正的实力至上。
在此地界,只要是?足够强大的人,三宫六院妻妾成群都可以?,无论男女。
原先的祈愿者?可谓是?格外垂涎这?理想?中?的幸福生活,渴望着自己左拥右抱,日日夜夜都有不同?风情的美男相伴,只可惜了有贼心没野心,她的实力配不上她的贪婪,因此祈愿者?便走了歪路,选择了靠着一张温润如玉的容颜,再以?甜言蜜语加持,成功对众多纯情的小公子达到了骗身骗心的目的。
谢家未成为她向上爬的利刃,而是?成了她撩拨良家公子的踏板。
确定?了自己的远大理想?,祈愿者?很快就确定?了第一个目标。
那个人便是?——
兰疏。
“天!天!快看,那是?不是?兰族的小公子!!”
“好像真的是?他?!!”
“兰小公子不愧是?印天大陆排的上号的美人,太好看了!”
前方不远处聚集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围拢的人群中?,一顶被人高高架起的洁白花轿缓慢地穿过人群,四个轻松撑着花轿的人,皆是?实力不俗的体术师,兰族可谓是?大手笔得很。
今夜这?条繁华长街之中?,来了不少世家中?令其引以?为傲的天才子弟,一个个皆是?衣着光鲜亮丽,代表着玄术师身份的腰牌明晃晃地悬挂于腰际,夺目至极,然而即便他?们随从无数,一路前来皆傲然抬首接受着旁人艳羡惊叹的呼喊声,也统统都比不上一个兰疏。
兰疏名动天下的,并非是?他?的实力。
而是?他?那张令人见之难忘,再见思之如狂的无双容颜。
他?身若无骨地斜坐在花轿之中?,四周轻薄白纱随习习夜风轻柔翻飞,那张一眼便可撺掇他?人呼吸的脸孔,在白纱浮动间若隐若现着,撩人心弦,而那白皙如玉的光洁肌肤,正如浓墨夜空中?那轮皎洁弯月,淡淡莹白光晕将四周万物都比对得黯然失色。
有人痴迷,有人不屑。
有人只敢低声斥骂他?妖颜惑众,望着他?的目光里那灼热的情感,却将内心暴露无遗。
谢之权隐于红尘中?,心如止水地听着其余几位被兰疏夺了众人注意?而心怀不满的谢家子弟的嘲讽。
“每次出个门都弄如此大的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出来了。”
“真是?令人无语,不过有张好脸,真当?自己是?人人爱慕的白莲花了。”
“明明修为差得连初初开始修炼的三岁小儿都可以?一根指头把他?碾死,也不知道在傲气些什么。”
谢家子弟虽年?纪尚轻容易冲动,被人抢了风头心中?不虞,然而世家花费了诸多心血培养长大的他?们,即便再多不满,也堪堪是?发泄两句便默然止了话头,不再议论。
谢之权将被风拂乱的额发撩开,越发感慨同?是?姓谢,为何祈愿者?偏生给长歪了。
她还记得翻阅祈愿者?生平时,偶尔隐约窥见的一些内心,有一次便凑巧是?初次见到兰疏时的心理活动。
祈愿者?内心活动话挺少。
因为。
共赴巫山云雨时的低吟浅唱,自是?无需多少言语。
再度掐了掐眉心,谢之权幽幽叹了口气,忽而抬眸遥遥望去。
竟是?同?已经掀开垂纱静默看灯的人对上了视线。
两人具是?一愣。
谢之权很快就抚去内心方泛起的一丝波澜,冷漠地将视线移开。
兰疏一手撑在雕花扶手上,却是?微微愣怔了。
他?望穿层层人海,在俗世为他?而起的喧嚣声中?,同?一双特别的眼眸对上了。
那眼眸分明生得十分多情,她只需笑笑,弯弯眉睫,便能搅乱别人的一池春水。
但她眉梢偏偏溢着一点?冷,神色慵懒。
就像还置身于料峭春寒,并未有复苏的暖意?能够烫化她眼眸中?那层坚硬的薄冰。
连兰疏也不能。
真是?奇了,还是?初次有人同?他?对视,先挪开了目光,连一丝惊艳也无。
他?兴趣盎然地挑了挑眉,沁凉指尖划过自己最?爱惜的脸庞。
是?小爷今日不够好看吗?
不。
挺好看的。
谢之权不想?多看,只是?因为见到了这?个祈愿者?记忆里,最?终在一个肮脏角落活活被焚烧至死的无辜少年?,心生了诸多不忍与疑窦。
如此风光霁月,家族娇宠,万人吹捧的小公子,究竟是?为何会沦陷于祈愿者?那般拙劣的谎言中?。
甚至在被祈愿者?这?头野猪拱死的前一秒,都还心存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