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韩非沉的敌意,眼睛的主人轻笑了一下,把身旁的小女孩抱到腿上:“悦悦,叫叔叔阿姨。”
小女孩长得白白净净,就是眼神有点阴郁,不太阳光的样子,不过也很有礼貌地跟陈眠他们打招呼:“阿姨好,叔叔好……爸爸,悦悦困了……”
爸爸?有家有室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孩,嗯,不是情敌。
韩非沉脸色好看不少。
男人把悦悦的头按在胸膛上:“爸爸抱着,悦悦睡吧,睡一会,等会爸爸叫醒你。”
说完朝一脸迷茫的陈眠笑了下:“陈眠,我是江一辰,我们是大学同学。”
江一辰?
陈眠想了想,总算找到些印象:“原来是你啊,抱歉,太长时间没见面,一时没想进来,江同学,不好意思。”
江一辰温雅一笑:“没事。”
接着看台上:“没想到你跟陈小离是朋友。”
江一辰大一大二是在国内念的,跟陈眠交集并不多,陈眠对他的印象也仅仅停留在长得帅气质独特且很受女生喜欢的份上,那个时候她心中早就有了韩非沉,因此并没有地方多留意。
没想到在这碰到。
“我大三时家里安排我到代国留学,跟小离是同学,前几天正好在外头碰到她,她就邀请我来观礼——陈眠,好久不见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这么女神。”
他旁边的女人也笑眯眯的:“女神,既然你记得江一辰, 那你能记得我不?我是姚瑶啊!”
姚瑶?
陈眠想了想,脱口而出:“隔壁寝室的姚瑶?”
姚瑶高兴点头:“没错,是我!哈,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姚瑶,江一辰是我老公,他抱着的是我们女儿江悦儿。”
陈眠也挺高兴的,跟江一辰夫妻便聊了起来,到婚礼结束时,双方交换了微信,约定回国后再正式聚一聚。
“他乡遇故知啊。”韩非沉酸了。
陈眠噗嗤一声笑了:“乖,这种飞醋,咱别乱吃,好嘛?”
韩非沉别过脸,偷偷笑了。
婚礼结束后,韩非沉夫妻在代国又逗留了两天,最终因为放不下韩凛而匆匆回国。
韩凛瘦了,憔悴了,还高烧了一场,整个人没什么活力,表情木木的,看到陈眠,他嘴角一撇,哭了:“婶婶呜呜呜呜……”
不到五岁的小男孩坚强了整整一周,这时忍不住了,抱住陈眠嚎啕大哭。
陈眠赶紧安抚韩凛,韩非沉把自家三个宝宝安置好,立即让李忠过来。
李忠知无不言:“太太这几天情况不错,先生就把阿凛少爷带回柳院去住,但没两天,太太就差点把阿凛少爷划伤,还掐阿凛少爷的脖子,要不是先生发现及时,阿凛少爷恐怕已经……孩子太可怜了,太太真的……先生也太难了。”
“幸好你们回来了,不然我这颗心都要没了。”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惊心动魄,李忠仍然后怕。
现在消息不如以前闭塞,李忠他们学会上网之后,也掌握了不少资讯,早就是冲浪老少年了,对于抑郁症这个病,他也在贴吧或是特定的超话里逛过,有时候也会钻到了个贴子里一层一层的爬楼,也看了很多抑郁症患者的自白以及跟病痛抗争的过程。
所以他有个想法一直没敢讲出来,怕讲出来了,会影响先生和太太的感情,但这次阿凛少爷差点出事,他没忍住,跟韩肖沉说了。
“我跟先生提过,太太或许不是抑郁症,而是别的病症。”李忠说完看了韩非沉一眼。
韩非沉抬眼:“你也觉得她不像抑郁症?”
“对。但我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以为而已。”李忠也有点苦恼,“而且,我总觉得她……好像有别的目的。日子过得好好的,她天天闹腾,到底图什么呢?唉,就是小孩可怜!”
韩非沉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打算倒完时差就去柳院看看,没想到韩肖沉比他先来。
一来就直入主题:“阿沉,我要空出三个月时间,家里公司以及阿凛就交给你了。”
韩肖沉说完捏了一下眉心,他眼角乌青,眼睑肿肿的,一看就是好几天没能好好休息的那种。
韩非沉盯着他看:“她这种情况,去哪都不如去疗养院合适,她已经开始伤害阿凛了,情况已经一了最严重的时候,你还说这情况不严重吗?”
“我不舍得,疗养院那种地方,她呆不惯,会害怕。”韩肖沉别过脸,“我知道你要说如果爷爷知道我这么儿女情长会生气,可身为男人,在妻子遭受病痛的折磨时,不是应该与她一时面对吗?”
“把她送疗养院,她好了,我们感情没了,家没了,要是没好,那阿凛也会被别人指着说他有个患精神病的妈妈……这对阿凛不好,会给阿凛留下阴影。”
“阴影已经造成了!”韩非沉冷冷提醒,“他被自己亲生妈妈掐脖子,用刀划肚皮,这事他一辈子都会记得!你要是真为了韩凛好,你就把秦溱送疗养院去,要是不放心她,你可以每天呆在那边办公。”
“我答应过爷爷要守护好这个家,阿凛是韩家的血脉,也在我的保护范围,我有义务也有责任替他清除一切安全隐患!”
韩肖沉突然猛汉落泪:“阿沉,你说的全都对,可我不能就这么放弃秦溱,娶她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弃她的,现在她只是病了,她病了,我就带她去治病,一天治不好就两天,两天治不好就一年……不管要花多少时间,我都不会放弃她,把她一个人丢下的!”
韩非沉张了张嘴,韩肖沉突然说:“要是今天患病的人是你老婆,我想,你也会做出跟我一样的决定。”
兄弟两人对恃了一会,韩非沉率先移开眼,叹气:“阿凛以后是我儿子,你放心带她走吧,需要帮忙的时候,打个电话,每隔一周,也给家里打个电话报报平安,阿凛很爱你们。”
韩肖沉捂着脸,痛哭失声。
隔天一早,韩肖沉抱着韩凛亲了又亲,最后万分不舍地带着秦溱上了车。
窗外景物不停倒退,车子向着机场的方向疾驰,韩肖沉闭上眼,心底难受得无法言语。
身边的秦溱,面无表情,宛如一具木偶。
韩非沉回屋,一扭头就看到赤着脚站在地毯上的韩凛,他走过去,将小家伙抱起,亲了一下:“阿凛,怎么起这么早?”
韩凛搂着韩非沉脖子,声音闷闷的:“叔叔,爸爸他什么时候回来?阿凛会很乖的,你能不能让他早点回来?爸爸不在家,阿凛会害怕……”
这话听得人心头发软,又鼻酸。
韩非沉与他额头相抵,轻声说:“叔叔给他一年时间,一年之后他要是还不回来,叔叔就让保镖叔叔他们去把他抓回来。”
一年啊?
韩凛扳着手指数了数,叹气。
一年,要好久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