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棠想,难怪别的走掌门流的玩家在经常触发奇怪支线的情?况下,还坚持不断扩招,果然是因为这条路线会?带来丰厚的回馈,甚至都不用走到后期,仅仅是前期,就能获得为数不少的自由属性点。
《无名心?法(逆)》中的内容并不完全,仅仅有一些呼吸吐纳的法门,但仅仅从架构看,就与孟瑾棠所了解的武学常识颇不相同,她之所以还能指点陈深,纯粹是因为个人武学境界高明?。
聊完了心?法上的问题,陈深这才找到机会?,将微生?波的来意一一告知掌门师姐。
青衣少女微微一笑,不甚在意道:“既然本地?主人有邀,那岂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
随着都婆国之会?的临近,朝中各部也都跟着忙碌了起来。
旁的部门尚且可?以忙里偷闲,但负责管理大小宴会?的礼部却决计无法躲懒。
许多官吏一直在部中忙到深夜时分,才能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家赶,在大夏的朝廷中,小吏可?以五日一休沐,但稍微重要点的官员就只能每旬一休,而且遇到重大事件时,上述假期会?自动?取消,且不确定后续能否获得调休的机会?。
江州与其它州府不同,尤其是建京,里外都显出一种井井有条的森然气象,都城中原本设有宵禁,但因为大会?将近的缘故,稍微放松了一些,一直加班到夜间的官吏们?才不必睡在衙中。
绘着梅兰竹菊的六角风灯挂在一辆马车上,在风里晃晃悠悠,这辆车装饰简素,赶车的马夫在着装上也不似豪门健仆,但衣裳整洁,指甲中也没有陈年泥垢,不太像是小门小户出身。
这辆马车最终停在开泉伯宋家的门口。
开泉伯大名宋致群,在礼部工作,是宋家这一代的长子,他仪表堂堂,风度颇佳,如今已有四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当,看着不过?三十许人。
宋致群一进门,还未来得及梳洗,就径直去了正房柏厦堂那边拜见母亲。
夜色深如泼墨,但柏厦堂里头还亮着灯火。
开泉伯宋致群的母亲姓谭,被人称作谭太君,宋致群先恭恭敬敬地?问了母亲安好,又问了几句饮食,这才慢慢把话题拉到工作方面?。
宋致群笑道:“这些日子建京来了许多外头的人,亏得母亲提点,咱们?才晓得约束家中子弟,莫要到处乱跑。”
谭太君听着儿子说话,只微微颔首,并不多言。
柏厦堂虽是谭太君的居处,里头的陈设却不算富丽堂皇,反倒十分清新雅致,屋内没有焚香,熏笼边放着个檀木制的小案几,案几上的青瓷盏里,掐了十来朵理论上早该过?了花期的新鲜水仙。
墙上除了字画外,还嵌着些玉石质地?的玩器,最中间的是一张珍珑棋盘,黑子白字呈胶着之态,而在棋盘上头,还挂了一幅字。
宋致群接着说道:“……圣上宽宏,设下宴席,说来有趣,那些外面?来的人名字后除了居地?之外,还写了门派出身,倒跟咱们?建京十分不同。”
他东拉西扯了半天,历历数过?不少江湖门派的名字,最后才稍稍提了一句寒山派。
谭太君骤然睁开眼?睛,她目光甚是清明?,绝无半分睡意:“你可?瞧清楚了,里面?难道是有姓宋的人么?”
宋致群:“这倒没有。”
谭太君冷冷道:“既然没有,那便罢了,宋家在外地?虽也有些支脉子孙,但都是耕读传家,就算那群人里有姓宋的,料想跟咱们?也并非一族。”
宋致群赔笑:“母亲说的是,但儿子听闻,那位掖州王……”
谭太君出声?打?断:“我老了,也昏聩了,倒不曾听闻过?过?,掖州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外姓王?”
宋致群自知失言,连忙改口:“是,是,那位永济侯据说姓孟,而且年纪也不大,有说十五六岁的,也有说十七八岁的,但应当不曾超过?二十。”又忙笑道,“说来还是咱们?江州好,外面?的人也实在不像样子,哪有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家,就随意出来胡混?”
谭太君不搭言,目光越过?儿子的头顶,盯着上面?的棋盘看了半晌,忽然道:“若是咱们?家八丫头还活着,差不多也是这个岁数。”视线在宋致群的脸缓缓划过?,“你是她伯父,晓得侄女不在世后,心?里难过?,有些多虑,那也寻常。”
虽然母亲语调平稳,但宋致群却觉身上有冷汗涔涔而下,赶紧垂下头,低声?道:“母亲说的是。”
棋盘上头挂着一幅字,粗笔浓墨,写着“落子无悔”四个大字。
谭太君默然半晌,再?开口时,声?音却变得温和了一些:“这也怪不得你,我在家里,也听人说起过?,外面?的人,门派多是依着山川取的,寒山那般大,有人想到了一块去,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实宋致群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大可?能,听见母亲如此分析,安心?之余,也有些怅然。
在他看来,任凭外面?哪里,自然都不如江州好,若是那孩子性子不那么倔强,留在家里,由人伺候着长大,不也舒服得很么?
宋致群对那个八侄女了解不多,只猜想她母家应该已经没人在了,就算还有人活着,也和寒山派那样的隐世大派扯不上关系,他早就打?听过?,江湖上那些少年成名的高手,都是从小开始习武,半路出家的,就算想有一番成就,少说也得过?上五六年之后。
谭太君忽然伸出右手,轻轻搭在儿子的手背上:“生?长在建京里的人家,私底下再?如何心?狠,总是你能料想得到的,但自外面?来得人却又是一番脾气,一旦行差踏错,惹上了他们?,那谁也救你不得,你平日在外头奔走,千万要仔细!”
宋致群垂首听训:“是。”
谭太君闭了闭眼?。
她晓得隔墙有耳,但对那些武林中人来说,若是有意探听什么,纵然隔着十道墙,也能将别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有些内家高手,甚至能听见数里之外的虫蚁活动?声?响。
——何等可?怕的江湖人。
尤其是里头的轻功高手,行动?时轻若拂风,来去无踪,对普通人而言,那些人可?能就在身边,却无法感?受得到。
一旦想到自己周围的空气里,或许存在着一双双看不见的眼?睛跟耳朵,谭太君便觉得胸口处窒息般的沉闷。
曾经有外放的官员,本来雄心?壮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某天三更时分忽的惊醒,发现自己头皮生?凉,原来是被人无声?无息地?割走了满头头发。
大夏继承了前朝的许多财富,也继承了前朝留下的敌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当日的武林盟主写了一封信,“覆巢之下无完卵”,传阅各州,表示若是朝廷覆灭,百姓遭殃,他们?武林人士也不可?幸免,那些江湖好汉们?才稍稍收敛了行径。
此后江州这边总算找到了一点喘息的机会?,朝廷先是招揽高手进入六扇门,然后设立沉命司,再?到后来的护国寺跟天下阁,总算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
谭太君想,幸好这样的高手并不太多,而且据说,习武之人的成就跟根骨有关,其中根骨上佳之人,一千个里也挑不出一个来,无论在哪个门派,培养一个高手都要花费海量心?力?,其中许多人因为武力?高强,行事风格也多半冲动?鲁莽,尤其容易折损在私斗上头。
谭太君:“宋家上下数百口人,你也快到了为人祖父的年纪,更要小心?谨慎,这次的差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宋致群知道母亲是在告诫他,江湖人中诡谲莫测,此后关于“宋八姑娘”跟“寒山派”的事情?,万万不可?再?提起,就算是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宣之于口。
他想,虽然传言中的掖州王与宋八十有八/九并无关系,但怕就怕那一点疑心?,万一惹得旁人生?疑,把自己捉去严加拷问,事后陛下纵然派人惩戒了那些江湖中的莽汉,于宋家又有何益?
除此之外,宋致群还有一点自己都未曾深想的顾虑,倘若掖州王当真是宋八姑娘本人,宋家这边也并没有影响对方的能力?跟立场,与其追根究底,不若保持距离。
谭太君因为早年的一些旧事,一向不喜江湖人士,今天已经说得太多,加上天色已晚,宋致群便知趣地?起身告退。
*
当日朝廷有意笼络鱼叟一脉,特特将芳在馆赐给北陵侯居住,又以担心?北陵侯无人照顾为借口,拨去了许多仆役,这其中有没有点探听消息的想法,外人自然不得而知,但从后果上看,应该没能成功——毕竟很多人都知道,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檀无栾本人都基本停留在郊外的白枫坞中,过?着类似于武林中人的生?活。
今日是“都婆国大会?会?前补充会?议”举办的日子,孟瑾棠在心?里给本次活动?起了合适的称呼后,早早起床,然后轻车简从地?来到了芳在馆。
芳在馆的人早就得到了寒山掌门会?来的消息,特地?开了大门迎接。
大门左右分别站着一个身躯壮硕的护卫,他们?面?部的皮肤十分光洁,太阳穴具都向外凸出,显然内功练得颇有火候,虽然穿着普通侍卫的服饰,但姿态既不谦卑,也不倨傲。
他们?看着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车门悄然开启,流云一样飘落下了一位披着素银氅衣的少女,对方头戴帷帽,衣角处隐约可?见一抹青色。
与这位少女同行的人,无论是赶车的马夫,还是随着前来的年轻书生?,走动?时都一般的步履无声?。
芳在馆的仆从与门前的侍卫不是一个系统,后者是效力?于鱼叟的武人,负责宅院的安保工作,前者只负责一些杂务,仆从平时见多了建京里许多体质柔弱的大家公?子与闺中淑女,里面?多有出身高贵之人,却难得看到侍卫们?露出如此肃然的模样。
一位侍卫迎了上去,拱手道:“孟掌门大驾光临,芳在馆蓬荜生?辉。”
北陵侯的居处与旁的宅院不同,内里的布局不似寻常官邸,倒像是一处用来游览观光的园林。
侍卫替寒山派的客人们?引路,还没走出两步,孟瑾棠忽然顿住,向着前方笑道:“檀侯。”
前方一棵两人环抱的松木下,立着一位穿着玄色衣裳的人。
对方不知再?次站了多久,肩上已缀了一点落叶,但在孟瑾棠开口点明?之前,周围居然无人察觉。
那人腰上挂着一柄略显宽阔的长剑,正是得自鱼叟的名剑“江上雪”。
檀无栾微微颔首,道:“孟掌门,请。”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立场不同,朝廷跟江湖看待彼此的眼光也是完全不一样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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