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吃了不知多少药,抗药性很强,一般的药对我根本起不了作用。”薛骁解释道。
谌凌烟双手不停歇,不一会儿便包好了几个小纸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这些药包你带回去煎了吃,现在这么晚了,先吃颗我配制的药丸吧,你会好受些。”
薛骁接过谌凌烟手中的药丸,却不急于吞下,倒拿在手中细细观赏,“你这药丸,跟寻常真是不同,上边竟还雕刻了小花。一笔一画,甚是精巧。”
“那是当然,我谌凌烟做的药,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你快吃吧。”谌凌烟催促道。
薛骁一扬脖子,吞下了药丸。
“小姐,刚刚碧儿姐姐回来说,她出去倒杂物时,看见有一行人进来了女厢,好像是奔着咱们这儿来的。”小尾巴禀道。
这么晚了,会是谁?难道和刚刚的事有关?不过薛骁显然是不能呆这儿的,否则被人发现,那还了得?
谌凌烟把药包硬塞进薛骁怀中,道:“趁他们还没进来,你从窗外走吧,注意身体。”
“咚咚——”房门被敲响。屋内三人对望一眼。
“安小姐歇息了吗?麻烦里头丫鬟通传一声,丽妃娘娘请安小姐前去。”屋外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响起。
谌凌烟心里一咯噔,丽妃?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小尾巴捏捏嗓子,假装睡意朦胧道:“我家小姐已经睡下了。”
“那就麻烦你去叫醒安小姐吧,否则丽妃娘娘那儿不好交代。”
小尾巴声音迷糊道:“嬷嬷且稍等。”
谌凌烟压低声音道:“碧儿对这宫中熟悉,一会儿我出去,就让碧儿随我去吧。小尾巴乖乖呆在房里,把屋子收拾干净,等我回来。”
交代一番后,谌凌烟简单梳了个发髻,便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有七八个人,一个自带威严嬷嬷站在门边,看得出来地位不低,后面有三排打着灯笼的宫女。
“请问嬷嬷是?”谌凌烟睡眼惺忪。
“安小姐得罪了。老奴是丽妃娘娘身边的桂嬷嬷,特来请安小姐前往义居宫。”老嬷嬷躬身客气道。
“这么晚了,嬷嬷可知何事?”
“老奴不知。安小姐一去,自然不就知道了吗?”嬷嬷有些催促之意,“丽妃娘娘已在义居宫等候多时,请安小姐速速同老奴前往。”
谌凌烟点点头,娴雅道:“劳烦嬷嬷前面带路了。”不知为何,谌凌烟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也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路弯弯绕绕,便来到了义居宫。这是丽妃的寝宫,从外面看,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不知为何,谌凌烟心中的压抑感渐浓。
随着嬷嬷走进宫殿,谌凌烟看见丽妃微微斜着坐于殿中软榻上,虽闲适风情,却威严自露。与她一同坐着的,一身明黄色衣衫,竟然是皇上。皇上脸上带着怒意,却隐忍着不说话。殿上还站了两人,是四公主楚夏霜和辅国公府小姐沈晴柔。一干宫女丫鬟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丽妃锋利的眼神直射过来,谌凌烟直觉回避,低下头请安。
“谌凌烟,你可知罪?”丽妃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和下午时判若两人。
“臣女不知丽妃娘娘何意。”谌凌烟心里有些慌张,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那好,本宫问你,你知道本宫有一只黑猫,叫小米吗?”丽妃坐直了身子,往前靠了靠,直盯盯看进谌凌烟眼里,有种慑人的气势与压迫。
谌凌烟淡然地回视,“知道。”
“你今个儿白日里见过它吗?”
“见过。”
“你是否在小米身上下了毒?”丽妃目光紧随谌凌烟,似乎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谌凌烟一愣,道:“臣女不解。”
“你少装蒜了!”四公主楚夏霜跳出来,直指谌凌烟鼻头,气急败坏道:“你在小米身上涂了毒,我的丫鬟小兰都毒发身亡了。你究竟是想要害谁?”
谌凌烟脑海中更加凌乱了,怎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会落到自己头上?不过通过楚夏霜的指控,谌凌烟也理出了些头绪。“肖夫人,为何说我在小米身上涂毒?你有何证据?”
楚夏霜气得鼻子一歪,这谌凌烟又叫她“肖夫人”!“白日下午,我们曾偶遇,那时你见过小米,趁我们不注意在它身上涂了毒。”
这话破绽百出,漏洞层迭!谌凌烟反问道:“肖夫人这话说笑了,我连碰都没碰过小米,怎么在它身上涂毒?”
“你明明就抱过小米,还爱不释手地摸了好一会儿。当时我还纳闷你怎么那么喜欢小米,原来是在它身上抹毒!”
谌凌烟心中冷笑,自己最怕也最讨厌的动物便是猫了,怎么可能去摸它,甚至抱它?“肖夫人记忆出了岔子吧,我不曾抱过小米。”
“你撒谎!当时晴柔与我一道,可做见证。”楚夏霜往沈晴柔方向努努嘴。
沈晴柔站出来道:“的确如此,安小姐似乎很喜欢小米,抱了好一会儿才还在小兰手上。”
“我没有接触过小米。”谌凌烟坚持道。
“安小姐,你下午告诉我,小米特别可爱,毛发柔顺,那你不摸是怎么知道小米毛发柔顺的?看出来的么?小米的毛早先被我剪过一次,看起来比较竖直,应是不柔顺的。但小米的毛发摸起来,倒的确是柔顺的。”丽妃坐在高处,抿了口茶,淡淡道。
谌凌烟有些冷汗涔涔,这就是个陷阱,摆明了丽妃等人要陷害自己,拉了个皇上做见证。若是真有其事,那洗脱嫌疑便好了,关键是这事八成是由丽妃等人一手导演的,专门想要栽赃嫁祸给自己,这就不好办了。
“可是臣女并无动机,素来与丽妃娘娘无仇无恨,为何要下毒?”
“因为你的目标不是丽妃娘娘,而是我吧。”楚夏霜插话道,一副自以为是的表情。“进宫那天早晨,我说话得罪了你,想必你是怀恨在心,想嫁祸于我。”
“我嫁祸于你?”
“小米是我从丽妃娘娘这儿抱走的,责任自然是我来担着。在猫身上下毒,也亏你想得出来。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小兰被毒死了。”
谌凌烟这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下毒之人真的不是我。我也觉得在猫身上下毒,亏那个人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