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罗父淡淡瞥了眼刚进家门的罗槿,淡定从容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嗯。”罗槿轻声应道,提着手里的书包上楼回卧室。
罗父见罗槿没去吃饭,不自觉多问了一句:“不去吃饭?”
罗槿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向下看去,“吃过了。”
“妈,二哥变帅了耶!”罗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埋头抱紧怀里的抱枕,扭捏做作几下,“变的又酷又飒,拉出去见我的小姐妹一定倍有面子。”
“你大哥还不够给你面子?”罗母捏了捏不争气的女儿的脸蛋。
“就是因为大哥,事事都要被老师拿来比较,说大哥以前怎么怎么样,烦都烦死了。”罗禾鼓起胖乎乎的圆脸,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圆润,给人种娇憨的可爱感。
“你离罗槿远点,听到没有?”罗母低头嘱咐女儿,可千万不能让罗槿带坏了。
“都是哥哥,为什么二哥哥不行?”
“什么二哥哥?罗槿他根本……”罗母也是气坏了,罗槿他一个私生子凭什么和她儿子比,他们压根没有可比性。
“你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呢?”罗父打断欲把真相全盘托出的罗母。
罗母不屑地撇撇嘴,她还不乐意提起罗槿的名字呢!
楼下的对话罗槿听的清清楚楚,在楼上的走廊停留片刻后,迈着沉重脚步回到自己的卧室,大力的把自己摔在床上。
两眼无神看着白茫茫一片的天花板,呆楞住了几分钟后,绘画的冲动不停驱使着他,发泄般的想把所有情绪释放出来。
画画这件事儿不是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却是必不可少的。压抑久了后,发泄就成了必需品,他可以任意涂抹各种色彩,就像是在涂抹自己。
罗槿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绘画的天赋,可惜的是出生在了罗家,这个从未希望过他有出息的家庭,只要他表现出绘画的欲望,母亲就会不开心。
所以他都是隐瞒着全部人,去学去练。
他也习惯性的把自己隐藏起来,寻求微弱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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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放学,教室里的人大部分都心不在焉,更甚至有的同学早已收拾好书包,坐等放学铃声响起。
躁动不已的脚伸出过道,铃声一响迅速冲出教室,绝不多停留一分一秒。
刘老师也了解自己班上的学生是什么德行,一早就踩点回班,压住同学们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你们先放下手里的书包,听我说完。”刘老师敲黑板,示意他们看过来,“今天我们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也知道你们就没那个天赋。”
刘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归功于学校对我们班的信任,把青少年绘画大赛的名额分了一个给我们。”
班上一阵哀嚎。
“老刘你就放过我们吧!谁都可以,你挑一个,只要不是我就行。”
“这种事情当然是找文艺委员,她擅长搞艺术。”
“是啊!虽然画的一般。”
“我特么才不要在大赛中丢脸,你们爱谁谁去,别找我就行。”
“你们都给我安静!”刘老师用力拍了几下讲台,搬张椅子出来坐在上面和讲台下的学生耗着,“想要参加比赛的同学举起手来我看一下。”
无一人举手。
华砚微微偏头看去罗槿轻颤的指尖,桌子下的大长腿故意地往右边踢了几脚。
“你干嘛?”被踢的不耐烦的罗槿扣住他的小腿,“无不无聊。”
华砚也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问:“想参加吗?”
罗槿垂下的眼帘遮盖住眼底的几分失落,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我又不会画画。”
难以掩盖内心的失落与无奈。
“我倒认为你画的很好看。”华砚的语调好似带有魔力,轻而易举的便能安抚罗槿心烦意乱的心。
“改明儿也让你在我校服上作画,随意你怎么画,画什么也好。”
清冽的嗓音如涓涓细流般的河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滑过了心间,激起一片涟漪。
“你……”罗槿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心脏微微发热,好似有一把大火,烧得他片甲不留。
“我陪你。”
铿锵有力的三个字,给予罗槿的力量却是不容小视,人往往左右为难陷入困顿时,需要的是一双坚定不移的手,可以带领他走出困境。
罗槿抿着嘴站起来说:“刘老头,我参加。”
校霸要参加绘画大赛,这不就和玩一样当作是儿戏,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校霸去参加比赛,我咋感觉不太好啊!”
“只要不是我就行。”
“你们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谁都不想去,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了,你们又不愿意,还要不要人放学了?”
“关键是校霸一看就是那种不会画画的人,我们这不是害怕丢脸吗?”
“丢你脸了?”
“闭嘴!”刘老师神情严肃地看着罗槿,“你真想去?”
罗槿的画画水平刘老师是有目共睹的,就拿他校服上的美人图,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就以为是找人画的。
“他们不乐意去,那我就去呗,又不会少块肉。”罗槿随意搭在华砚的身上,好似根本不拿比赛当回事,去不去无所谓的态度。
就这样一个没有丝毫责任感的人,同学们不可能放心他作为班里的代表。
“刘老师,你总得给人一个机会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华砚站起来替罗槿说话,桌子底下两双手紧握着,嘴角微启,包含了对他的无限信任与维护。
刘老师问道:“比赛名额给到罗槿,大家有没有异议?”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好。”刘老师欣慰地点头,“罗槿你下星期五之前画一幅画交上来,主题是最美的风景,你好好斟酌,如果通过海选后,你就将代表我们学校去参加最终的比赛,好了,下课。”
下课两字一出,一瞬间在教室里坐着的学生所剩无几,蜂拥而至的向着敞开的大门跑去,迎接放学的喜悦。
华砚说话算话,细长的指尖拉开外套的链子,脱去身上的外套丢到罗槿的眼前说:“给,拿起练手。”
被烈日晒过的纯白外套给人一种烈火绽开的气息,触摸到滚烫的火焰却又不想松开,手攥的愈发紧。
“好啊!你想在上面画什么?”罗槿咧开嘴角,忽略掉内心深处的异样感。
“随便。”
“宣示主权的时候到了,画我。”罗槿可谓是一点也学不会客气,学校里有多少人对着华砚虎视眈眈,不贴上标签写下自己的名儿,谁知道这是属于他的所有物。
“记得画帅一点,我还要穿着出门。”华砚展开校服,整齐地铺在桌面上。
华砚俯身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回眸望着咬笔头思考的罗槿,玩心四起,宽大的校服将他整个人的头盖住,宛如即将出嫁的新娘。
“华砚!”罗槿笼罩于校服下,没有过多的生气,也不急于把头上顶着的外套掀开,而是先喊了他的名字。
华砚是用揭新娘盖头的方式,揭开了校服的一半,露出罗槿精致的小脸,清澈的眼眸不似小河流水潺潺,到似波澜壮阔的大海,眼里有波涛万千。
时光仿佛定格在了这一瞬,突如其来的咔嚓一声,打碎了唯美的画卷。
拿着手机就差往他们脸上怼的人,是钟鼓。如果不是忘了关拍照提示音,他或许还能趁机多拍几张照片。
“呃~,我就拍几张照片。”钟鼓本来不想偷拍的,可这甜蜜中带点儿青涩感的画面,不拍下来就真的可惜了。
“手机拿来!”罗槿黑着脸伸出手,头上还披着纯白校服,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住一动不动的钟鼓。
完了,他校霸的名声是彻底没了,钟鼓是班里出了名的小喇叭,只要是他知道的事情,那么就代表全班、乃至全校都知道,他披着校服,娘不拉几的臣服于华砚的事儿,他不要面子的吗!
罗槿不开心就晃脚的小动作华砚比谁都清楚,拿过钟鼓的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把照片传到他的手机上,然后再把删干净。
“卧槽,学神你也太不是人了吧。”钟鼓抱着手机痛哭,“我也就拍了一张。”
“我不是留着了么。”华砚耸肩。
钟鼓不服气地说:“可他妈的留的是你手机。”
被众人无视了许久的明栩默默出声:“钟鼓你就不要和华砚比不要脸了,我已经认输了。”
“输的心服口服。”明栩掩面而泣,他来的实在是太早了,早到已经插不进去第三只脚。
“你就这样放弃了?”钟鼓不可置信地看着明栩,“你知道二男争一男的戏码有多么难得吗?”
“哈?”明栩懵逼。
“我们甚至还在赌你和华砚到底谁能抱得美人归,你就这样放弃了,你要我们怎么办?”钟鼓一声声的质问,暴露的马脚过多,华砚察觉到他话里的他们。
“放心,没有我也还会有别人。”明栩自认为自己提示的够多了,就看华砚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留在这个世界不走,就是为了看华砚怎么和大佬们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