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难辨真假

宇文涿和秦婓还没有到,这酒菜上桌,诸人也未动筷子。

李秋然举起杯盏,温声笑道:“秋然有幸,今日能在洛阳城中见到诸位。这一杯酒,谢几位应邀。”言罢,他端着酒盏一饮而尽。

宋榭心中满是疑惑,看了眼身侧的顾季长,后者的神情与她一般无二。

云秋意闷闷地坐在一侧,目光从李秋然的脸上扫了过去,又扭头看向了别处。见李秋然饮尽了杯中烈酒,他的眉头微微拢了下,却没有出声。

凌羽人小,但心思灵敏。他留意着众人的神情,便也瞧见了云秋意的不自在。想到之前宋榭和顾季长说的关于云秋意跟李秋然之间的事,不由得挑起了眉头。

阿衡与李秋然并不相识,却在邀请之列,显然是因为宋榭和顾季长的缘故。可是,阿衡是今日才到的洛阳,且在之前,他根本没有打算要来洛阳的意思。

这么看来,他们这些人在京都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留意他们的行踪了。至于这场宴请,兴许他们还未到洛阳,李秋然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几人心中了然,却没有表露半分。

宋榭浅声笑了笑,端着酒盏也饮了杯中酒。

顾季长暗暗戳了下她的腰肢,眉头轻挑,缓缓摇头。——少饮一些,莫要醉了。

宋榭微微挑眉,眼间敛着一抹狡黠。——我若不醉,待会怎么看戏?

顾季长拢眉,略一思索温声笑了。——我懂了。

见他们二人“眉目传情”,阿衡捧着酒盏笑的温和。

李秋然也只是听说过众人的名头和事迹,见这情形,似乎是有些羡慕,感叹道:“二位感情可真好,不知何时成婚?秋然也好早些备礼。”

宋榭脸颊微红,也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因问及了跟顾季长的婚事。

顾季长眉头动了下,很是自然的揽住了宋榭的肩头,温声细语。“成亲的事,得等我们办完谢大人交代的案子,恐怕还得再往后拖一拖。”

听到顾季长提到了京都女子失踪案,阿衡暗暗发笑,云秋意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凌羽仍旧一言不发,端着果子酒轻轻啜着。阿衡敛眉,若有所思。

李秋然显然没料到顾季长开门见山,直接切入了正题。他笑了笑,眼间有一丝惋惜,摇头道:“可怜了那些个姑娘,正直豆蔻年华,却要遭受这样的磨难。哎……”

“咚!”

凌羽重重地将酒杯按在桌上,果子酒洒了出来。

他看着李秋然,眼中有几分不屑,言语中颇有些怒意。

“磨难?李公子可还真是会说话。何为磨难?人一生之中会遇到很多的事情,波折和不如意,那才是磨难。她们现在所受的这些,根本不应该是她们经历的。那些人狠辣,拿这些无辜女子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算人找了回来,也依旧活不成。”

凌羽略微一顿,胸口有些起伏,冷笑。“这样……李公子还觉得是磨难吗?”

他疾言厉色,李秋然神情一僵。他虽然知道凌羽是宋榭的人,打小混在市井,却没想到这么个小不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半晌没有答话。

身侧站着的安若眉头一沉,眼间多了几分寒意,却见顾季长抬眉朝他看了过来,顿时心惊,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微微垂首。

云秋意神色尴尬,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且不说他之前和李秋然不清不楚的关系,就现在看到这个人,他仍旧觉得心慌,不知该以何种神情应对这样的局面。

听了凌羽的话,他忍不住叹气。也真是为难了那个寡言的李秋然,这样咄咄逼人的话,他就算想到了怎么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宋榭和顾季长两人并没有要李秋然解围的意思,阿衡就更不会了。他们所有的怀疑,都是眼前这个人。可看他现在的神情,刚才那些话应是出自肺腑。

良久,李秋然轻声叹息,让安若给诸人斟满酒,遂摆手让店小二下去了。

他端着酒盏思索了下,眉眼间平淡,“小公子所言甚是,是我刚才思虑不周,说话失了分寸。说起来,这洛阳城中也有女子失踪,我听到传闻,似乎不少人认为这事情跟我有关……”

听他自己提到了这个,顾季长眸光微敛,声道:“确实有这样的传闻。”他略一停顿,笑了起来,摇头道:“我本还以为李公子邀请我们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呢。”

“我……”

李秋然刚说了一个字,就听门口一阵响动,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公子,宇文公子和秦姑娘来了。”

话音落下,宇文涿和秦婓一前一后踏进了酒肆。

看到宋榭和顾季长模样亲密,秦婓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恨意,却又很快换作了笑颜,微微欠身,朝着众人略略施礼,声音柔弱,听着竟让人生不起气来。

“秦婓见过诸位,见过宋姐姐。”

宋榭还未答话,凌羽白了她一眼,“你这人还真是有趣,音姐姐是孤儿,何时多了你这样的妹妹?你可莫要乱喊,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秦婓本就不是个大度的人,上次在街上被宋榭呛了一回,又被凌羽说了许多不入耳的话,这今日当着顾季长和宇文涿的面又是一次,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可不等她开腔,宇文涿已朝桌前走了去,坐在了宋榭身侧的空位上,看了凌羽一眼,笑道:“小公子伶牙俐齿,倒是惹人欢喜。”

这下,秦婓的脸上神色可谓精彩,但没有人去管她的心情如何,只是作为主家的李秋然境地颇为尴尬。

阿衡饮尽了杯中酒水,将凌羽往自己身边拉扯了下,看向了李秋然。

“人都已经到齐了,李公子有话便直说吧。”

僵局在这一瞬间被打破,李秋然咳嗽了声,招呼众人,说道:“诸位不要拘谨,只是朋友之间的宴饮,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处处透露着信息,让人觉得李秋然这个人不仅木讷少言,还不通人情世故。可是,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越是这样,他们越发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世家子弟,又有哪个心思简单?依着李啸的为人,他能决定让将整个李家交给李秋然,总不能单单是因为他的功夫和铸剑的天赋。

每一个能成为家主,担得起重任的人,若是不通情理,那么他们的家族便也快走到尽头了。

宋榭和顾季长等人等着李秋然开口,想要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阿衡不论如何,总也是个旁观者,便也只顾着饮酒吃菜,极少说话。

凌羽似乎很是讨厌秦婓,每每看向她的时候,眼中总也少不了冷嘲热讽。偏偏,李秋然将她的位子安排在了凌羽对面,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

宇文涿和顾季长坐在宋榭左右两侧,宋榭身子自是微微向顾季长倾斜,宇文涿倒是神情自然,与李秋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云秋意偶尔也会插那么一两句,不过都是接的宇文涿的话头。

酒过三巡,李秋然将杯盏放在了桌上,哀哀叹了口气之后,开了口。

“凌羽小公子刚才那话说的一点都不错,我深为那些失踪的姑娘惋惜。可是,江湖传闻此事与我有关,这事情我是万万不敢认的。”

他眉头凝了起来,又叹息一声。

“我这人甚少在江湖上走动,铸剑也是跟着祖父。这次扬剑大会上的血影剑,实则是祖父所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