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瑾萱回府

老夫人闭上眼睛,正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时,屋外传来了咋咋呼呼的声音。

“芊芊,外头怎么那么闹?”

穿着浅蓝衣裤盘着短髻梳着麻花辫的丫鬟走到屋外,找了个知情者询问一番,回到屋里时,她的神色也变得非常怪异。

老夫人听到急促的呼吸声,倏然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眸:“将军府可是又出事了?”

芊芊摆着双手:“是……是瑾萱小姐回来了!”

老夫人腾地离开椅子:“绑匪抓到了?”

“不……不是。”芊芊用力吞咽唾沫,“是瑾萱小姐自己回来了,不过好像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走……我们去兰蕙阁瞧瞧。”

芊芊扶着老夫人来到兰蕙阁,那里围着的丫鬟奴仆一看到她,立马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让她们进到了屋里。

老夫人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条,她伸出爬着皱纹的手,微颤的指向桌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叶大夫捋着胡须,将一根红线递给了老夫人:“瑾萱小姐这个样子恐怕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老夫必须为她把脉才能开出适合她的药方,可现在她却不让老夫和大爷碰,就连她自己的贴身丫鬟也被她用簪子刺伤了手臂,现在恐怕只有老夫人能让瑾萱小姐放松下来了。”

“这……”老夫人犹豫了会儿,最终接下了叶大夫手中的红线,挪动步子走到桌子前蹲了下来,柔声细语,“萱丫头,快给大娘看看,这脸蛋都小了一圈,真是让大娘心疼啊。”

皇甫瑾萱抬起了迷惘的眼睛打量着老夫人,而后放下了防御的尖刺,将身子挪出了一部分。

老夫人伸出颤抖的手,柔情的抚摸皇甫瑾萱的脸颊,趁着她放松的时候,将红线正确的绑在了她的皓腕上。芊芊看到这个情况,蹲下身子,慢慢的挪动步子走了过来,将红线的另一端拿起,快速走到叶大夫面前,递给了他。

叶大夫坐在椅子上,用眼神暗示老夫人继续安慰受到惊吓的皇甫瑾萱,他耐心的把着脉搏,思索一番后,写了个药方:“瑾萱小姐并没有受到任何内伤,只是受了惊吓,只要服下这几帖药,会好起来的。”

皇甫炎磊将叶大夫拉到了外头,用适度的声音问到:“如果明天见她的未婚夫没问题吧?管少保听闻他的未婚妻平安归来,可是欣喜万分,原本今日就要来探望小妹,却被一件大案子绊住了。”

“这个恐怕不行,若是被少保看到了瑾萱小姐这样的状况,恐怕也会吓坏吧!”

“唉——看来我们得去商量合计下明天如何应付管少保。”

皇甫炎磊和叶大夫一唱一和果然把屋内的老夫人给震住了。她让芊芊出去确认皇甫炎磊离开后,也急忙起身,和芊芊匆匆回到了兰馨苑里。管少保这个金龟婿她好不容易给钓上来的,可不能放跑了,她也得回去合计下该怎么办。

皇甫炎磊和叶大夫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们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回到大书房里。

“叶大夫,你可是前太医令。只要您手一搭脉,就会知晓来人得了什么病,您已经看出一些端倪来了吧?”皇甫炎磊摩挲大拇指上的翡翠暗纹扳指,深邃的眼神中流露出了然的表情,“在外人面前,大娘的确对小妹很好,可是一旦没有外人,那小妹的生活只比奴仆们好一点。若是她受了极大的惊吓,刺伤了照顾她的贴身婢女,就不会对大娘流露出那种表情。”

“也许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导致她有些信任老夫人。每个人的表现会骗人,可是脉搏却不会骗人。”叶大夫打开药箱,拿出了一个蓝釉药瓶,“这里只是简单的巴豆粉,瑾萱小姐一闻便知,如果她吃了这个药,就说明她是在装模作样。瑾萱小姐只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还不至于到疯傻的地步。”

“没想到叶大夫不仅医术了得,就连谋略也如此了得。”

皇甫炎磊恭维的话让叶大夫谦虚一下:“不敢不敢,论谋略,无人能比得上大将军。”

“这药瓶还需要借叶大夫的手交给小妹。”皇甫炎磊顿时来了劲,他很想看看瑾萱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需要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是要借别人的手交给瑾萱小姐,可唯独就不能由我去给。”叶大夫弹了下灰袍上的灰尘,一脸神秘,“至于那个人是谁?还得由您去找,那个人选一定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样我们的计划才算是成功一半。”

皇甫炎磊接过药瓶后双臂交叉,蹙眉思考,这个任务应该交给谁好。当他的视线移到书桌上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蓦然一笑,心情一下子从阴转晴。

“看来大将军已经有了决定。”叶大夫又拿出一个青花瓷瓶,“将这个送给你心目中的那个人当做礼物吧,我相信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一旦有了决定,那就刻不容缓,皇甫炎磊拿着两个药瓶走到了祝君阁,直径走了进去,却看到皇甫清阳手捧瓷碗,一勺一勺将里面的药汤喂给夏灵芸。

皇甫炎磊轻咳一声,满脸怒容的走了进去:“清阳,我交代你的事情做完了?”

皇甫清阳吓了一跳,手中的碗差点掉落在地,一些药汤洒了出来,将衣袍下摆弄湿。

夏灵芸脑子一蒙,连忙掏出绣帕擦拭着皇甫清阳的衣服,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让皇甫炎磊心中的火苗窜到了头顶。

“清阳,你把小言带回来了吗?”

皇甫炎磊突然问这个问题,让皇甫清阳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嗯……这个……没有。”

“没有?”皇甫炎磊显然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他依旧按捺心中的火气,扯起笑意,“你可知道现在小言能算得上是唯一的人证,若是他有什么意外,到时候我们要揪出绑匪可就难了!”

皇甫清阳一拍脑门:“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我现在就去把他带回来。”

一等皇甫清阳的背影消失,皇甫炎磊立刻放出了所有的怒火。夏灵芸嗅着房中的空气,有意调侃:“谁在房间里烧东西?都有种糊味了。”

皇甫炎磊一拍桌子,双目怒瞪,差点咬碎银牙:“夏灵芸,把那本册子拿出来!”

夏灵芸早有准备,从里屋将一本崭新的册子拿了出来:“这点小事,难不倒我的。”

她没有料到这本册子不但没有成为灭火器,反而成为了导火索。皇甫炎磊翻了一页册子,看到不一样的字迹,一声不吭,将册子撕碎撒向半空。

夏灵芸的泪水一下子被逼了出来,她蹲下身子,一点点将碎纸片捡到铺在地上的帕子中:“你又在发什么疯!这可是我花了心血一笔一笔描下来的。你要是不满意还给我就是了,为什么还要将我的心血撕碎?”

面对夏灵芸的质问,皇甫炎磊的心有些愧疚,可他却强扯怒容:“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犯的错了吗?就算你再怎么努力,终究不是以前的那本。”

夏灵芸蓦地站起身子来,不小心扯痛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她咬着朱唇,忍着痛楚,走到里屋,将一本旧册子放在桌上:“这是你要的东西。”她快步走到门槛前,扶着门框,“你这样的主人,我伺候不了。你让账房把我的工钱结给我,我拿了工钱立马就走绝不耽误一刻。”

“哼,做错了事情就想一走了之吗?你虽然不是家生子,可当初你自愿卖身入我将军府,签的却是一辈子的契约。”

惹不起他,她就躲开他,没想到她现在连逃的权利都没有。夏灵芸笑着流出了悲戚的泪水,她转身面向皇甫炎磊:“请问皇甫大将军,你想让我如何赔偿?”

皇甫炎磊将她拉进了里屋,将房门关上后,从暗袋里掏出了蓝色的药瓶:“只要你将这瓶药送到瑾萱手中,那我们以往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只要你保证不再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就保准不再针对于你。”

“她是你的小妹,你为何不亲自交给她,难道这又是你的阴谋诡计吗?”夏灵芸走到床榻边坐了下来,胸口的湿漉提醒着她伤口裂开了,可她却坚持着面不改色和皇甫炎磊对抗,只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

“她可是我最宝贝心疼的妹子,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皇甫炎磊坐到夏灵芸身边,将另一瓶药塞到她冰冷的手中,“这是断续膏,你用过此药,知道这药的效果,这就当是我给你的奖励。你好好想想,这是笔多么划算的交易。你只需要挪动玉足和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完成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

夏灵芸挪动玉臀,和皇甫炎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背过身去蹙眉捂着胸口:“除非我们重新签一张卖身契,将终生制改为年制,那我就答应做这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