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你先让叶大夫到书房等候,我想让他闻一下那里除了麝香之外还有什么东西。”皇甫炎磊先回到梅园,从夏灵芸手中拿回了那张纸张放好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夏灵芸拦腰抱起。
正想往外走,皇甫清阳站了起来:“大哥,你要带灵芸去哪儿?”
“二弟,大娘许久未归,她应该有很多话要和你说。”皇甫炎磊将话题转移后,将满腹疑惑的夏灵芸抱到了竹园里,“霓裳,你去将侧夫人带到熹舞阁,然后将姗姗带过来照顾灵芸。”
皇甫炎磊对夏灵芸的亲密让柳心媚看在眼里不舒服,今天可是她的大喜日子,可在自己男人怀中的竟然是另一个女人。
她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于是跟着霓裳走出这个不属于她的房间。
“你是不是喜欢我?”夏灵芸也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她的脸色立刻酡红了起来,仿佛喝醉了一般。
皇甫炎磊的心也在此刻停顿了一下,而后冷笑一声:“看来叶大夫说的对,你的伤的确不适合移动,不过一会儿时间,你的脑子就变得秀逗了。你好好的躺在床上别动,我先去处理火烧眉毛的事情。”
皇甫炎磊有种急于逃脱的感觉,他的步履有些不稳,可是在陈伯看来只当他着急自己的妹妹,可叶大夫却从他身上的药味中闻出了一丝不一样的感情,他可是果然人,这经验可是足得很。
皇甫炎磊看到叶大夫暧昧的目光,微红着脸轻咳一声,走到他面前,拿出了那被捏皱的纸张:“叶大夫,您闻闻这上面除了麝香还有什么?”
叶大夫严肃的接过纸张,仔细的闻了闻,并排除了几种味道,蓦地眼前一亮:“这上面怎么可能会有麝香还有红花的味道?而且上面的字迹似乎有些怪异。”他拿出随身带着的火折子,吹亮之后递给皇甫炎磊,然后两个合作熏着纸张,几行隐藏的字渐渐显示了出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这是一首情诗,看来这场掳人案子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这两种药材味道似乎是有意弄上去的,也似乎在暗示一些事情。”叶大夫忽然想到了那些宫斗的暗战,“我得回宫内查看一些后妃资料。”
叶大夫的表现让陈伯也是一惊,看到他步履匆匆的背影,小声的嘟囔:“大小姐不会是有喜了吧?”
皇甫炎磊将有喜了三个字听入心中,心中更是纠结,如果是后宫妃子的暗算伎俩,也不会弄得如此大张旗鼓。
“大爷,这叶大夫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影卫也去查这件事情去了,也不会那么快回来。这良辰美景,把新人一个人晾在房间里总不是件好事。”
皇甫炎磊笑着点头:“陈伯提醒的极是,就算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美人儿独守空房。”他春风得意的笑意背后却隐藏着另一种被纱布蒙住的仇恨。
柳心媚没有料到皇甫炎磊今晚还会来到熹舞阁,她难掩心中的喜悦,颤抖着嘴唇有些哽咽了:“大爷,让妾身为您更衣吧!”
皇甫炎磊并没有将这明显的变化放在心上,他移动脚步走上前去,一把将柔软的躯体搂在怀中,在柳心媚耳边轻轻呢喃:“除了府内的禁地之外,你可以畅通无阻行走,用最短的时间替我查出三年前的一场断了线索的刺客案。”
柳心媚在心中自嘲一声,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他还真是个痴情之人,都三年过去了,都没有忘记刻在心底的那个人。她偷偷将眼角的泪水逝去,拉开了皇甫炎磊的腰带为他解开衣带:“大爷,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寝吧!”
“哈哈……哈哈……还是我的美人儿了解我的心意。”皇甫炎磊将柳心媚拦腰抱起,快速的走到床榻前,温柔的将她放到大红色的床褥上,俯下身子,将她发间的金步摇取下,如瀑布般的黑发铺在床铺上,在烛光的照耀下更显妩媚动人。
皇甫炎磊魁梧挺拔的身躯慢慢覆上去,同时将红帐放了下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借位却让躲在外头偷看的让人产生误会。
房顶山的黑衣人带着最新情报转身离开了屋顶,白天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却下起了茫茫细雨,仿佛在替夏灵芸诉说此刻的心情般,她靠在墙壁上,仰望无边黑夜,一手捂着抽痛的心,她终于不再逞强,承认了对皇甫炎磊燃起的情愫,虽然他对她不怎么样,可他温柔时候的眼神还真是像极了她的初恋情人,那个可以为她舍弃性命之人。
房内的火烛不知被谁吹灭了,夏灵芸双眸含泪,嘴角弯起祝福的笑容举步艰难地回到了竹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要他能幸福,让她承受这断肠之痛又算得了什么。
夏灵芸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借着微弱的光亮观察着姗姗略有婴儿肥的脸颊,重展笑颜,她仰身望着床顶,知己难求,可她却有个蓝颜知己、与她畅谈心事的朋友,这就足够了。为了美好的明天,她会努力振作起来,一定要在这个空间闯出一片自己的小天地来。
闭上眼睡饱了,明日好开始崭新的生活。就算闭上眼睛也未必睡得着,翻来覆去怕扯动伤口,只有默默在心中数着水饺。却不料这心理作用让人产生生理反应,夏灵芸揉着咕噜噜抗议的肚子,默叹一声。唉,看来她又要溜进厨房偷东西吃了,她得先想办法引开看门的馋猫。以前她总不明白为何自己不是老鼠却要惧怕那守在厨房门口的花猫,后来她明白了,原来这猫爪一出保准会让人毁容,她脖颈上淡淡的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据。如果那时候没有皇甫清阳赞助的那瓶断续膏,或许她的脖颈上会一直留下那道狰狞的长疤,有时候连自己看了都会感到恶心。
正想着一个不当心将旁边小桌上放着的杯子给扫到地上,碎裂的声音让姗姗骤然惊醒。
她看到夏灵芸下床的动作,连忙上前阻止:“夏姑娘,你可千万不能下床,若是被大爷发现了,奴婢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您要做什么,就和奴婢说。”
夏灵芸亲切一笑:“现在没有别人,你我两姐妹就不要这么身份了,你还是叫我姐姐吧。”
“这……”姗姗低垂脑袋,内心有些纠结,“以前姑娘与我同是将军府的奴仆,这叫姐姐自然可以,可现在姐姐的身份不同了,若是坏了规矩,那管家可饶不了奴婢。”
“哼,规矩?”夏灵芸落寞的垂下眼睑,“我一直以为规矩是死的,没什么好怕的。可今日从你口中说出这两个字,还真是让人心碎啊!原来那些死规矩竟然能将你我之间原本的感情割断。”
听出了夏灵芸伤心的语气,姗姗立马摇头:“不是的,姐姐。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
“这样才对嘛!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你我二人都是最好的姐妹。”
“嗯,我答应姐姐。”
“日后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你可要记得叫我一声姐姐,若是你叫错了,我就罚你……”夏灵芸笑眯眯的买了个小关子,看到姗姗努力猜测的表情之后,这才扑哧一笑,“我就罚你一天不能吃到如意斋的翡翠糕。”
听到这样的回答,姗姗这才呼出紧张的气息,拍着胸脯:“我还以为姐姐会从此再也不理我了呢?”
“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姐姐,不然我是不会不认你这个傻妹妹的。”夏灵芸伸出小指勾住了姗姗的小指,“拉了勾之后,可不许反悔,要不然可是要变成小狗的。”
姗姗纯真的笑容让夏灵芸忘记了伤痛、忘记了一切。夏灵芸拉着姗姗躺在了床上,说了许多各自儿童时期的趣事,一夜无眠。
宁静夜晚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狂风暴雨,翌日一早,柳心媚便早起到兰馨苑中给老夫人请安奉茶。可当她一踏进房间中,就立刻感到了不寻常的地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柳心媚走到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大娘,请喝茶。”
老夫人今日穿了件茶色蝙蝠如意纹的褙子,板着一张脸看着跪在地上端着茶杯的柳心媚,冷冽的声音回荡在不大不小的内阁里:“九娘,将喜帕给她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娘并没有将喜帕子递给柳心媚,而是用力扔到了她的面前。
雪白色的帕子道出了不寻常气氛的原因,原来他们竟然都忘记了这么件重要的事情。柳心媚咬着嘴唇,在心里想着千百个理由,可脑海却始终一片空白。
“你倒是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身不要求将军府的妾侍能有什么清白的家世,可起码身子得是清白的,这样才能生下干干净净的孩子,传续皇甫家的香火。”老夫人阴阴一笑,难掩心中怒火,“可你呢?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手段骗了炎磊,让他将你这个不干净的人纳为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