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苏总。”
“苏总来了啊。”
“苏总方便谈一下我们的合作吗？”
……
苏林生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出名的了，所以大家看到他都上赶着过来想蹭点关系。
“苏总。”一道很有魅力都男性声音传来，苏林生立即微笑着转过身端起酒杯迎上。
“戚总好。”
戚言琛用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亲切地搂住了对方肩膀，说道：“苏总，方便邀您一同上楼赏个夜景吗？”
戚言琛是混血，五官很深邃，尤其是那双淡棕色的眼睛，给整张脸加了不少分。
苏林生不可否认这样的颜值他也很欣赏，美男相邀自然要应下，他欣然点头。
“说实话，苏总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我的邀请。”二楼人很少，两人明显自在了许多，靠在栏杆上开始闲谈。
苏林生有些好奇：“戚总怎么会认为我会这么不给您面子呢？”
“无关你给不给我面子。”戚言琛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后转过头看向苏林生，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我只是很难想象苏总这样优秀的男士会对我的邀约感兴趣。
苏林生了然，他的性取向在这个圈子里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
他很快也抽出一支烟，对着戚言琛叼着的那根借了个火，说道：“戚总过奖了，您难免对自己过于不自信了。”
戚言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苏总这语气难免太过客套了些啊。”
“是吗？”苏林生也笑了笑，手中的烟也不吸，就那么看着它燃烧，“那戚总想要什么样的语气呢？”
戚言琛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笑了：“苏林生你知道吗？你可是真完全戳在我对完美情人的想象上了，我真忍不住不出手。”
“想象的完美情人？”苏林生看向戚言琛，表情有些玩味，“戚总想象力挺丰富啊。”
被拐着弯骂白日做梦，戚言琛也不生气，反而又朝苏林生那边凑近了些许，放低了声音，“现在可能是专门为了你准备的这个位置。苏总对这个身份可还有些兴趣？”
苏林生也不躲，就着这个距离转过了头，这是一个相当暧昧的距离，如果他们有谁稍微凑近一点就可以吻到对方。
“很可惜，戚总。”苏林生说，“我向来不愿做被包的那个。”
戚言琛失笑：“这是自然，毕竟苏总本身这么优秀。我想如果你愿意，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正式交往。”
苏林生不置可否笑了笑：“我也不做下面那个。”
这下子戚言琛沉默了，有些可惜地问：“完全没有考虑的空间吗？”
“完全没有呢。”苏林生说。
“那……”戚言琛还想挽回一下，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好久不见啊，戚总。”
这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有些冷。
二楼的灯光不像大厅那样明亮，有些昏暗，是个很适合谈论私人话题的场合。
苏林生就在这样的环境中转身看到了一张他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描绘出五官的脸，惯有的笑容在看到声音主人的那一瞬间就僵住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晚会上各个都是人中龙凤，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而像戚言琛苏林生这样的已经是少见的视线关注点了。
但来人并不比他俩逊色，甚至比戚言琛还要略胜一筹。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苏林生整个人都处于当机状态，还是戚言琛喊了他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苏总，苏总？”
苏林生回过神，勉强朝面前两人笑笑：“不好意思，刚刚忽然想到了项目中的一点问题。”
“不碍事，苏总真是工作狂啊。”戚言琛打趣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邢绍屹，邢家的那个邢；邢总，这位是……”
“我知道，不用介绍。”邢绍屹定定地望着苏林生，见对方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微微苦笑了一下，“好久不见啊，苏总。”
苏总，多么生疏的称呼啊。
面前年轻有为的男人太陌生了，苏林生记忆最深处的地方忽然模糊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楚的认识到，十年，这个时间真的太久了。
失礼这种错误不可以连续在同一个人身上犯两次，苏林生很快反应过来，朝对方伸出了手：“好久不见，邢总。”
纵然已经有了准备，但是当两只手相握的时候，他还是微微颤抖了一下。
“既然两位认识，那必然是要叙叙旧了，我就不打扰了。”戚言琛看这场面就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所以很有眼色的先走了。
有外人在还好，但当只剩下了两个人的时候，苏林生有了一种久违的紧张，连已经成习惯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了了。
“苏总这些年……”到底是邢绍屹先开口了，“过得怎么样啊？”
“还好。”苏林生几乎是下意识在回答，“平平淡淡，跟白开水差不多吧。”
“白开水？”邢绍屹可能是笑了，但是苏林生却没有抬头去看，“挺好的。我这些年倒是把柚子皮的味道品了个透。”
柚子皮，清苦涩口的。
苏林生哑然，不知道说什么，幸好这时候有人来解救了他。
“苏总，上周我们谈的那个项目方便细谈一下吗？”
“好的，完全可以。”苏林生对来人点点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转头对邢绍屹说：“抱歉邢总，失陪了，您自便。”
邢绍屹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神忽然黯淡了下来，不复刚才的意气风发与清冷，连带着周围一小圈气氛都安静了，这让本来想过来巴结他的人现在犹豫不前。
现在的苏林生果然和他年少时的想象出入不大，一直这么绅士温和，让人挑不出错。
邢绍屹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晚会上总少不了被劝酒，苏林生自认酒量不错，但还是被灌得有些头晕，幸好覃媛一直在他身边扶着他，否则真的会走不稳路。
“覃媛，几点了？”他已经看不清表了。
“快十点了苏总。”覃媛有些担心地挽住他胳膊。
“回去吧，麻烦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实在是撑不住了。”苏林生晕晕乎乎地往大门口挪。
“好，我给小威打个电话让他在门口等着您。”覃媛说完后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转身去应付那些老板。
五月末的天确实有点凉，苏林生外套给了覃媛，此刻站在门口竟有了一丝凉意，眼前世界有些模糊，他一时找不到自己司机的车。
“苏总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啊。”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可惜苏林生实在是醉了，一下子没有认出来来人。
邢绍屹叹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盖在了眼前这人的身上说道：“晚上风大，小心着凉，你车呢？我带你过去。”
苏林生茫然地摇摇头，看得邢绍屹心一阵发紧，他自言自语道：“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这么些年怎么过来的啊。”
“啊，邢总。”这时候覃媛很不凑巧地跑了过来，伸手就准备把苏林生接过来，“不好意思邢总，我们苏总有些醉了，麻烦您了，谢谢。”
邢绍屹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把人送了过去，涩然开口道：“照顾好他。”
覃媛看着他的神情怔愣片刻，为什么这个邢总看他们苏总的眼神……
想到这，覃媛把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甩掉，纵然他们苏总身边经常换小男孩，但他仍然是全公司可望不可即的男神，不是他们私下能去揣摩议论的。
“苏总要去哪？”上车以后，覃媛拿起杯子给苏林生倒了杯温水，“您慢点。”
“谢谢，麻烦回我家。”苏林生意识还是混沌的，凭着本能道了声谢，然后任由自己大脑放空，闭上眼睛靠着车窗休息了起来。
今晚喝的酒后劲真足啊……他心想，好像，刚刚还遇到了什么人？
邢绍屹看着那车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夜色里才收回目光，无奈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人对他没感情了，但是直接面对的时候还是很痛心啊。
“邢总？”一个穿着红色露背长裙的女孩踏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刚想搀上邢绍屹胳膊就被轻轻推开了。
邢绍屹掩去眼里的嫌恶，轻声说道：“魏小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魏芷馨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一个眼神制止住，只得不情不愿跟着服务生走了。
邢绍屹回到自己车里，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苏林生……林生啊……”
苏林生被覃媛扶着进了门，洗了把脸才算是清醒了一点，现在自然也想起了邢绍屹。
“覃媛，我身上衣服是……邢总给的吗？”他记不太清了。
“不清楚啊苏总。”覃媛给他倒了热水，拿了几片醒酒药给他，“我过去找您的时候就看到他也在门口了。”
苏林生点点头，等覃媛离开后，他才闭了闭眼喃喃自语：“好一个绅士风度啊。”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苏林生最想念的人是谁，那必然是邢绍屹没错了。
可如果说这世界上苏林生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那自然也是邢绍屹。
邢绍屹于苏林生来说，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在少年时光冲散了他的阴霾，可惜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福薄，享受不起长久的美好。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苏林生也没睁眼看就接通了电话：“喂您好？”
“林生，我听你助理说你回去了？”这声音响起，苏林生才睁眼看了屏幕。
备注是“母亲”。
“是，工作结束了自然要回来。”苏林生也没问她怎么知道覃媛电话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柔和气，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母亲的态度。
“为什么没来我这边？”电话里声音有些不满，“你应该知道我在家，我……”
“妈，”苏林生轻轻打断她，“我回家了。”
手机瞬间静默，等他放下手机时才发现已经挂断了。
他母亲叫萧素，是一位教育有方、成功的单身母亲，听上去很厉害，实际上上……也确实很厉害。
苏林生面色不改放下了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再次拿起拨通了林彦的电话，“喂？打扰你了，帮我联系一下邢总的助理，就说他衣服落在我这了，谢谢。”
今晚可以说是近年来最偏离他生活轨迹的一晚了。
邢绍屹……怎么会忽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