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们下去！”“放开我们！”“放……”
面对三人的挣扎，白栀眠熟视无睹地背过身，缓缓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的脚步看似悠闲，心里却在打着鼓：得在灵植脱离她的控制前跑路。
被绑在一起的小团伙眼睁睁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其中一人咬了咬牙，暗中戳了下旁边一人的胳膊。
这做小动作的和他旁边那人进入宗门前便是发小，成为外门弟子后又同住一个房间，他们之间的默契自然是比团伙中的另一人要多出好几分。
加上对为首的第三人本就有些不满，两人对视了一眼，当即决定狠下心牺牲此人来换取他们的自由。
先前使毒药丸的那人还在身上藏了几颗化骨丸，此丸可溶解身体的某些部位，对修为尚低的弟子也有效。
趁第三人还在奋力嘶吼，他从悄悄地怀中摸索出一颗化骨丸。
等挣脱这破玩意，他定要让那废物修二代也尝一尝化骨丸的滋味！
管他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幻境之中……
满脸戾气的男子眼里盛满恶意，表情也变得十分丑陋。
心里这么想，他的面上不禁更加兴奋起来。
然，就在男子嘴巴张开的那一瞬，原本准备好的大笑却生生转折成一声比灵植攻击他时更剧烈的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
“怎……怎么了？”为首之人被这惨叫声吓到，慌忙转过头。
竟看见同伴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本来有松动痕迹的藤条，又忽地开始收紧。
收得比之前更紧。
此刻的藤蔓像是拥有意识的毒蛇，打算将他们活活勒死。
——明明白栀眠离开前的藤条，只是绑人的普通绳子。
恍惚中，他闻到一股比毒药丸更恶心的气味。
似乎是血肉模糊让他产生出的幻觉……
“我……我要退出！”三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另外两人也拼命跟着附和：“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快让我从这里离开……”
……
“怎么会没有呢？”白栀眠抬头望着眼前的藤蔓状灵植，这已经是她目前找到的，第五棵符合条件的灵植。
然而，她的木系直觉在说，这里也没有寄生花生长。
——白栀眠暂且将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有没有寄生花存在的感觉，称之为木系直觉。
这是白栀眠选择这一项大考的信心所在。
大考开始前，她每夜睡前都会从《千植录》里记下一种灵植，等到第二天白日，再偷偷地背着师姐去灵植园寻找。
一般来说，不出半柱香，她就能定位到该灵植的地点。
此时，面对失效的木系直觉，白栀眠挠了挠头，从袖中拿出卷轴，重新认真推敲了一遍。
依然没发现什么新的玄机。
她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去看一看，却又害怕当初在灵植园的意外状况重现。
要不再等等，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冤大头来找落单的她？
白栀眠心里一直有这么个想法。
既然藤蔓状灵植吸收了她的灵气会攻击她，以此类推，只要她给藤蔓状灵植灌输灵气，说不定就能催动灵植攻击其他人。
今日以前，这个想法尚且停滞在理论阶段，谁知刚刚亲自实践后发现意外地有效。
方才那番举动，是因着一进幻境，白栀眠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而做出的随机应变。
没想到，此时还能再二次发挥作用。
“出来吧。”白栀眠忽地对着空气叹了一声，“跟了我那么久，累不累？”
刚替某人“收拾完残局”，循着灵识赶来的司岸闻言，身形微不可见地一晃。
他并不觉得白栀眠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不过看在她方才表现还算可以的份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却有人比他更早一步走了出来。
“……”
白栀眠回过头，对上张惊讶的面孔。
猜的。
白栀眠心里默默道。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在跟踪她，但对着空气喊几嗓子，沉不住气的人自然就会冒出来。
这不就把你诈出来了吗。
“牧景浮。”她叫出面前之人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我在？”牧景浮不死心，再次逼问。
白栀眠眼尖，没有漏看牧景浮出现时，正在将手里拿着的球型法器放进怀中的细节。
她随意地卷起一撮栗色的秀发，满不在乎地回道：“就许你有法器吗？可别忘了，天材灵花还在我这养着。”
天材灵花还有这作用？牧景浮望着少女笃定的神情，眼中的疑色慢慢褪去。
蠢货。
靠在树背后的司岸无声地讥笑道：身为牧家人，竟连天材灵花的真实作用都不知晓。
怪不得会被诈出来。
不过这牧家如今也是势大，连个主族并不看重的子弟都能分到一地级法器。
他倒要看看，这次白栀眠打算如何应付。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少女先声夺人，语气并不友好。
牧景浮也没什么好脸色，他盯着少女看了好几眼，做完几次深呼吸，才艰难地稍稍低下头，平视白栀眠，飞快地说道：“拜托你，救救月莘姐。”
……您这是求人的态度？
白栀眠直接一个白眼翻过去。
“你让我救我就救啊？”她哼了声，“我就不，偏不，气死你！”
恶毒女配也是有尊严滴！
似是没料到这种无理取闹的回应，牧景浮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眨，难听的话差点克制不住就要涌出口。
恰在这时，怀中通讯符里响起牧景泽焦急的声音，瞬间扑灭了他的怒火。
“景浮！景浮！你找到白师姐了吗？”
“……”面对哥哥的质问，牧景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师姐？”见状，牧景泽立刻推测出弟弟已经找到了白栀眠，并且猜到他又说错了话。
“如果景浮说话有冒犯之处，我替他向你道歉。求你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救救月莘……”
从语速极快的一段话中，白栀眠听出了十分明显的焦灼感。
但即便情况再危急，牧景泽仍是先道了歉，才说明来意。
“怎么回事啊？”白栀眠对着通讯符问道。
看样子，牧月莘的情况不容乐观，不然牧景泽也不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她。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我听说你的母亲给你留了不少保命的药丸……”
“先让牧景浮带我去你们那边吧。”白栀眠突然打断道。
牧景泽的话让她想到了原书中的某个情节，不过时间点不太对。
她需要亲眼确认一下。
看着动身离去的二人，司岸原本打算跟上。
却在突然之间，捕捉到四周微妙的变化。
“嗯？这么快就发觉了？”
除了让跟踪白栀眠的三人主动要求退出大考，以及毁掉了这幻境中所有的寄生花，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干。
—
幻境外。
灵药长老正在治疗三位请求退考的弟子，但他完全不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
更让他疑惑的是，弟子们进入大考这么久，至今还没有人通过第一层幻境。
而他，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之处。
“安全起见，先让所有弟子离开幻境吧。”身边另一位赶来帮忙的长老提议道，“大考可以再重新安排。”
在他看来，除去三个主动要求退出幻境的弟子，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人脱离第一层幻境，必定是幻境内出了什么问题。
灵药长老想了想，点头道：“只能这样了。”
……
幻境中。
彼时，所有弟子的卷轴另一面，都浮现出一行字。
【请仍在第一层幻境的考生，在心里默念一种灵植，准备进入第二层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