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卿和沈栖夏的神速汇合,震惊到了导演组的策划。
两人还爱背着镜头说悄悄话,导演很是心累,然而直播间里却是一片沸腾,越是这样,粉丝们越是磕得上头,惊呼甜的要得糖尿病。
沈栖夏贴在宋时卿身边,用小气音问道:“不是说只录一期?”
沈栖夏挨得很近,温热的呼吸蹭到他的脸上,还夹带着她身上一股莫名的香气,宋时卿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他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低沉又戏谑:“是你不肯下车,追着我不放。”
虽然话是没说错,但是沈栖夏依旧谨记气势不能输的人生格言,仰着鼻子冷哼了一声,“我那是为了给自己炒热度。”
“热度这么高,我哥能放我走?”
沈栖夏想了想,也是,那可是号称吸血鬼的资本家宋覃。
于是,直播间里——
【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两人贴好近说悄悄话。】
【宋医生反差太大了,我不喜欢。】
【你懂什么!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男人至死是少年!】
行吧,导演妥协了,放弃了阻止两人咬耳朵的行为。
在两只手电筒的强力光源下,沈栖夏很轻易地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他们现在处在无比空旷的一个房间里,墙面上有无数个冰冷的不锈钢格子,看起来像个巨大的抽屉。
周围的空气有些阴凉。
沈栖夏暗道,也难怪她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
宋时卿举着手电筒,随意的眈了一眼,神色如常地说道:“这是停尸间。”
论医院的构造,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了。
沈栖夏向来是不怕鬼的,但是在得知这是个停尸间之后,还是产生了生理性的头皮发麻,大概是一种对生命的敬畏。
她扭头注视着宋时卿,发现这个人异常淡定,“你不怕吗?”
宋时卿仿若看弱智一样,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做医生的怎么会害怕停尸间。”
沈栖夏:……有道理。
他既然不害怕,那她该如何完成任务?
宋时卿环顾了一圈,发现这个屋子里并没有门,而他是从排风口钻进来的。
那也是他屋子里的唯一通道。
也就是说,可能每个屋子都只有唯一一个的正确出口。
他将目光停留在了屋里的大号金属柜上,“大概有一个拉出来之后,就是我们出这个屋子的通道。”
整面墙不说多,目测一下最起码有三十多个停尸格。
沈栖夏盯着数量庞大的金属抽屉有些绝望,“这和我预想的鬼屋不一样。为什么还要干体力活?”
宋时卿被她逗笑了,也像是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敲了下她的脑袋,语气颇有一丝宠溺的味道,“一边玩会儿去,我来找。”
【为什么这两人一点都不害怕?隔壁已经叫成一片了。】
【啊啊啊,宋医生好宠啊!】
【我听到停尸间就瑟瑟发抖了好吗?】
【夏夏脑回路好清奇哈哈哈】
沈栖夏吃痛地捂着额头,站到了墙边上,这么空荡荡的屋子里,哪有可以玩的东西。
就见宋时卿把最下面一层挨个拉了出来,然后踩着第一层的大抽屉,又挨个去拉第二层。
第二层才拉到中间第三列,他就朝着沈栖夏招了招手,“过来,这个就是出口了。”
沈栖夏握着手电筒,一路小跑过去,探头钻进空空的大抽屉瞅了一眼,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的啊。”
“因为其他的里面都有个小娃娃。”说着,宋时卿从隔壁的停尸格里掏出一个血糊糊的玩偶娃娃,怼到了她的眼前。
沈栖夏被惊了个寒颤,瞳孔紧缩。
因为这个玩偶娃娃做的太过逼真了,做的是个婴儿模样,浑身血肉模糊的赤-裸着,让人看着就很不舒服。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娃娃,声音低落又喑哑,“每个都是这样吗?”
宋时卿点点头,又摇摇头,“都这样,但也不是完全一样。有的破碎的像是被引产的婴儿,有的完好无损看起来像是弃婴。”
沈栖夏猜测到了这一期鬼屋的主题。
她盯着娃娃心里有些酸涩。
宋时卿将手里的娃娃又放回了停尸格里,并且又挨个将睡着娃娃的停尸格合了起来,不再去打扰他们的长眠。
“对面房间不知道什么样,是你先过去还是我先过去?因为我怕先过去了,这边又出什么岔子。”
沈栖夏望着宋时卿半晌没说话,眼神晦暗不明,心情变得十分复杂。
她无法形容此时内心的振动。
她很意外宋时卿做出这么一番举动,这是一个很没有意义却细致而温暖的行为,即便是对待假娃娃,他也同等的尊重着逝去的角色。
她一直以为做医生面临的生死太多了,早已就麻木了,但原来宋医生的心一直很热,他并不冷情。
是个温柔而善良的人。
宋时卿见她愣在原地发杵,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栖夏回过神来,咧着嘴挂起职业假笑,一双桃花眼如月牙弯弯,“那就麻烦宋医生打头阵啦。”
宋时卿也没废话,低头就钻进了停尸格里,蜷曲着身体朝里面慢慢地爬,通道不长,几步就到了头。
确定相安无事,他回头喊了声沈栖夏,“过来吧。”
沈栖夏也模仿他的操作钻了过来。
这间屋子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
两人抬起手里的手电筒,大概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次不用宋时卿科普她都认识。
是个三人间的病房。
病房里的墙上布满了血手印,血手印下还拖着长长的血迹,血迹发黑,像是被风干了许久。
看起来极为阴森可怖。
沈栖夏瞄到病床的床头上方,原本雪白的墙壁开始发暗,透露出诡异的潮湿感,然后就像受了伤一样开始大量的涌出鲜血,顺着墙壁流下。
滴落在整洁的床单上,晕开一朵朵涟漪,如同盛放的彼岸花,四周都泛滥着诡谲的气息。
她吓得低呼了一声。
宋时卿听见她的声音后,举着手电筒走过来,挡在她面前,上下仔细的照了一下眼前的情形。
回头似有似无的勾了下唇角,像是在嘲笑她的小破胆子。
沈栖夏沉默了。
好吧,她承认自己也不是完全不害怕。
还是有一丢丢,就一丢丢的害怕。
“我只是被血恶心到了……”沈栖夏倔强的为自己辩解,话音未落,就感觉有个冰凉凉的手抓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啊啊啊啊——”
她失控的尖叫了起来,整个人扑到了宋时卿的怀里,然后抬脚一通乱踹。
宋时卿的嘴角携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投怀送抱的某人,眼眸里尽是戏谑。
原本还诧异她竟然不怕鬼,原来是装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搞半天在装淡定啊】
【啊啊啊,好甜,直接钻进怀里了】
【好打脸,刚要解释不怕就给吓住了哈哈哈】
……
“痛痛痛,别踢了!!”
手的主人说话了。
沈栖夏这才恢复了神志的冷静。
她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鬼屋里一般都会安排NPC吓人,她是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吓了。
沈栖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宋时卿。
一个眼神饱含千言万语。
好了,她明白了。
从今天起,在宋时卿的心里,她已经被盖章成胆小鬼的代名词了。
沈栖夏蹲下身,准备将自己乱踢一通的无辜NPC扶起来。
然而一低头,就看见余穗岁披头散发的趴在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岁岁?”
看见她之后,沈栖夏眼睛都瞪大了。
*
余穗岁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跟季空明一起录节目。
都说他是富二代,上节目就是来玩票的。
和苏静年纪不符,而沈栖夏又是豪门千金得罪不起,最后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本来被塞到黑屋子里就够恐怖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去的门,结果季空明非要她先打头阵,还美名其曰自己留下殿后。
结果刚费劲爬上来,就被沈栖夏踹了个满脸。
余穗岁身心疲惫。
她的半截身子还在床下通道的外面,被沈栖夏一顿乱踹,也没力气爬了,索性瘫软在了地上。
沈栖夏发现自己踹的是余穗岁后,也是大吃一惊。
赶紧蹲下身帮余穗岁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和宋时卿两人拽了她一把,合力将她从床底下面的小通道拉上来。
余穗岁累坏了,坐在地上大喘气,“对不起啊夏夏姐,我钻出来什么也看不见,还以为是个柱子就借了把力。”
沈栖夏心里有点内疚,她把人踹了一通,结果人家还跟她道歉。
沈栖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蹲着身子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余穗岁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突然,屋子里微黄的灯光闪了一下,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像是古旧的收音机,在搜索信号。
余穗岁整个人都吓跳起来了,神经紧张地环视着四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然而还没发生什么突发状况,就从她爬上来的通道里,传出了一句喊声。
“余穗岁,你好了没有啊?”
沈栖夏和宋时卿面面相觑。
“啊,季空明还在下面。”余穗岁这才想起之前主动要求殿后的季空明。
宋时卿闻言挑了下眉,走到床边蹲下,“啪”一声阖上了通道的门。
“那就在下面好好玩一会儿吧。”
太刚了……
余穗岁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沈栖夏直接笑得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