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杯茶

她在原主那受了委屈,当然得把场子找回来,直接冲进了陆氏总裁办公室,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的经过描述了一遍。

然后问陆时寒:“时寒哥,嫂子对我的误解也太深了吧,是不是不想我在国内呆着啊?还有,你们两个结婚怎么不告诉我,真不够意思。以后想在哪举行婚礼啊?”

陆时寒从来都没想过和原主举行婚礼,现在她竟然打着自己的名号去找楚轻轻的茬,他自然不可能善了,当晚就和原主说了离婚的事。

楚轻轻知道两个人闹离婚,高兴坏了,真想问问林浅:你倒是接着炫耀啊?替身就是替身,真当自己能取代正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陆时寒的处理方式,也让她觉得很欣慰。当年她执意要走,陆时寒憋着一口傲气,始终都没联系她,她还以为他放下了呢。现在看来,他对自己还是念念不忘啊。

陆夫人的身份给原主带来了太多好处,她为了不离婚,使劲了浑身解数。然后,就到了陆时寒给她下最后通牒这一天。

林浅穿过来后,很快捋清了情况,等陆时寒回来,为他上演了一场大戏。

他肯定觉得自己很喜欢他,舍不得他吧?呸,自己眼睛又没瞎。

左右这段婚姻关系也不可能继续了,她当然要把价值压榨干净。如今她四面树敌,还被楚轻轻记恨着,陆时寒这个便宜前夫,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

没让他派车送自己,一方面是她戏再演就过了,另一方面则是她想感受一下年轻有活力的身体是什么样的。

原主今年才21岁,大学都还没毕业,青春貌美,身体健康。林浅一口气从陆家跑到别墅区外面的马路上,心脏有力跳动,喘息热烈。

很累,但是也很爽。

她放开皮箱,两只手举起来,开心地欢呼了一声。

健康的身体!梦寐以求的事业!我来了!

还好这边是富人区,人烟稀少,不然看一个女人大半夜在马路旁边又蹦又跳,估计会被吓到。

开心过后,林浅开始思索今晚该去哪住。陆时寒把离婚协议递给她的时候,她边饰演着“一往情深的苦情角色”,边仔细地把合同看了一遍。

这狗男人真够可以的,竟然让她净身出户。为了之后的计划,她离开陆家的时候,什么贵重东西都没带,就拿了个破烂兔子。

那兔子是陆时寒某次开会,随手给原主带回来的,但林浅说自己小名叫兔兔,纯属是瞎掰。

如果这个小破灯是小熊或者小猫的形状,她就说自己小名是“熊熊”或者“猫猫”喽。

婚都离了,原主也没什么交好的朋友,林浅不怕陆时寒调查。

本来重要的就不是名字,而是她对陆时寒的“喜欢”。一个女人在离开你的时候,不要你的钱,这不正说明她在意的是你这个人吗。都是套路罢了。

现在林浅站在路边,翻了翻原主的手机。很好,不仅卡里余额都是0,还在不少网贷APP上欠了债,利滚利简直没眼看。这种情况下,就算卡里有钱,也马上会被转走还债。

她又翻了翻钱包,嗯,比她的脸还干净。找个五星酒店对付一晚的想法就这么破灭了,唉。

怪不得原主不想离婚,离了婚真是要睡大街了。

边感慨,林浅边翻着通讯录,试图找个能让她借宿的人。一个个名字划过去,林浅的手指,忽然停在了“妈妈”两个字上。

……

半小时后,她敲响了面前破旧的房门。上了年头的楼道闭塞幽暗,空气中混着一股污浊的气味。

头上的灯忽明忽暗,墙面上贴着一层又一层的小广告。墙壁不隔音,敲门声传了好几层楼。

片刻后,门里响起一个女声:“谁?”

林浅:“我。”

门没开。难道是没听到?她咳了咳,正准备大点声,门忽然开了。

里面站着一个中年女人,透过憔悴的面容,能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她望着林浅,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

“浅浅?你怎么回来了?”林雅君说完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好像不欢迎她似的,一会儿别又和自己吵架。

“……等会儿再说这个,您能不能帮我付个车费?我打车回来的,身上没带钱。”

林雅君去楼下找到司机,帮她付了钱,回来见到林浅坐在家中的旧沙发上,不好意思地同自己说:“这个钱算我借您的,以后还您。”

要不是大半夜的,林雅君真想把头伸出窗外,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升起来了。她那个叛逆的女儿,什么时候和她说过敬语?也从来没给过自己钱,都是到她这来打秋风。

她记得林浅拎了个皮箱回来,莫不是出事了?先假意讨好一番,再把自己的积蓄都要走?

刚刚有点呛风,林雅君压抑地咳嗽了几声,心里没底地朝林浅走了过来。

明知道林浅可能不怀好意,她终究还是没忍心赶她走。

“不用还。你这是怎么了?”林雅君问她。

林浅没瞒着她:“我离婚了,暂时想住在这边。”

“嗯。”对于她会离婚,林雅君一点都不意外,只是问,“是那个叫陆什么的?”

“对。”

大半夜连个打车回家的钱都没有,林雅君猜测她可能是被人给赶出来的。当初林浅要和陆什么结婚的时候,死命和她炫耀了一通,说那男人是北城首富家的太子爷,长得比明星还帅,身家几百个亿,家中经营了无数行业……把他给吹的天花乱坠。

林雅君就问她,那男人的人品怎么样,结婚的话,两家的家长怎么不见一下。

林浅当即就怒了,上上下下打量她:“你看你这个寒酸样,人家陆家的人能见你?可别给我丢人现眼了。我告诉你,出去别说我是你女儿,我嫁到陆家去,和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别想从陆家捞什么好处。”

林雅君早就知道女儿嫌弃她,被她这么一说,更加寒心,之后再也没问过她婚姻的事。以至于现在,她就知道林浅的前夫姓陆,很有钱,别的一概不知。

怕戳中了她的伤心事,再被她损一通,林雅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晚上吃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弄点吃的?”

林浅听了这话,鼻子一酸。上辈子她别说吃一口妈妈亲手做的饭,一年连见她一面都是奢望。她给自己的,只有每个月定时转来的钱,一串冰冷的数字。

濒死的时候,她听到了病床边有人在哭,可她甚至分不出那里有没有母亲的声音。

林雅君见林浅没回话,就知道自己又多事了。她做饭手艺一般,林浅从小就不爱在家里吃饭。有次她把饭菜倒掉,被自己抓了个正着,骂她她还顶嘴,说这种猪食她才不吃。

“那就去休息……”话说到一半,林浅忽然回神,和她撒娇似的说,“要吃。我晚上都没吃呢,肚子好饿。”

林雅君硬生生改了口:“那我给你炒个饭?加个鸡蛋。”

“行!”

林雅君起身去了厨房,手脚麻利地磕鸡蛋、开火,几分钟后,饭就炒好了,满屋子都是香味。

林浅本来不怎么饿,闻到以后,馋虫都要跑出来了。上辈子她身体不好,食欲不振,总是吃两口就饱了。现在身体好了,她觉得自己能吃一盆!

林雅君把蛋炒饭端过来,问她:“我之前腌了点萝卜咸菜,你要吃吗?”

“要。”

一勺咸淡适宜香喷喷的炒饭,配一口酸甜脆爽的萝卜,吃得林浅一本满足。

和她上辈子吃到的东西相比,这只能算粗茶淡饭,可是她在里面吃出了家的味道。

一盘炒饭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她放下筷子,对一脸呆滞的林雅君说:“谢谢妈妈。”

说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妈妈”这个称呼,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坎。她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叫出来的。大概是炒饭和小咸菜太好吃了吧。

林雅君眼圈一红,飞快地偏开了头。她也很久很久,都没听女儿好声好气地叫过一声妈妈了。在外面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都学乖了。

“嗯,”林雅君低哑地说,“不早了,去休息吧。被套什么的都是干净的,你想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林浅拎着自己的皮箱,回到了原主的房间。房间里并不脏,但她还是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潮味儿,显然很久都没住过人了。

嫁给了陆时寒以后,原主一直都在他的大房子里面住着,当然看不上这个小破房间。

年底的北城特别冷,林浅找到遥控器,把房间里的老式空调打开,慢慢地,温度升起来,潮味儿也散了不少。

她把外衣脱下时,手碰到了口袋,才想起里面还有个小兔子灯。

面无表情地把破兔子拿出来,丢在地上,然后她一脚就给踢到了床底下。

狗男人的破灯,有多远滚多远。

吃饱了有点犯困,洗漱以后,她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电话给吵醒的。

迷迷糊糊刚把电话接起来,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林浅!!!你怎么还没来!!!整个剧组都在等你了!!!”

林浅的瞌睡瞬间消散,掐着手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