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第227章 皇陵遇刺

沈砚也?说?不上自?己是庆幸还是遗憾。

毕竟,重新得回崔书宁对?他?的心,是他?现在迫切执着想?要?做到的。

那个梦里,后面发生的事情,因为他?混乱紧张又冲动,并记不太清楚细节,一切都是遵循内心原始的欲望与本能。但崔书宁刚出现时他?却是有印象的,她看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柔和与关切,就好像从来也?不曾起过嫌隙一样。

如果真?是那样,该有多好。

可是——

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又恐是他?那样对?她,会再次将她惹恼。

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是不需要?也?完全不想?依附于任何男人存在的独立个体,哪怕是男女之欲,他?若是真?的依着自?己的私心逼迫她就范了,她应该也?不能接受。

沈砚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眼底的神色自?嘲而表情怅惘。

应该真?的就是个梦吧。

如果是真?的,崔书宁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又原谅了他?,甚至于他?对?她做出那种事来她居然也?都不曾反抗。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这一刻的沈砚,心情极度矛盾,既遗憾失望那不过就是一场梦,却又更遗憾失望……

那终究只是一场梦。

大梦一场,她依然还是没有回头也?不曾原谅他?。

脑子里一时又重新开始有点乱糟糟的烦闷,等?小元和欧阳简打了热水过来,他?跨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染了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大病初愈,身体自?身的感觉其实不差,至少他?能感觉到这热水的温度了。

浑浑噩噩这么多天,这一刻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虽然内心煎熬,这活着的感觉也?并不美妙。

他?生着病,崔书宁就这么放心的离家去找她那个说?是朋友也?或者根本算不上朋友的敬武长公主了?他?如今在她心里,就连那么女人也?比不得了?

也?许是因为梦里和现实的落差太大了,这会儿只要?一想?到崔书宁,沈砚心里就又堵得慌。

想?的心烦意乱,他?将身体缓缓下沉,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于水底,隔绝掉来自?这个世界的所?有喧嚣。

这个澡沈砚泡了许久,直到小元觉得不能让他?在冷水里呆着省得病情复发来催,他?这才披了衣服出来。

却也?就是这洗了个澡的工夫,常先生他?们再见到他?时,少年的面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漠与气势,表情沉郁而目光犀利。

他?没再追问崔书宁的事,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把几日积攒的他?自?己的事情都逐一过问处理好,之后又优雅从容的好好吃了顿饭。

他?这个样子其实挺吓人的,最起码以小元和欧阳简的经验是很难相处。

晚饭过来,天已?经擦黑,小元不想?在栖迟轩呆着了,就硬着头皮提议:“少主您病才刚好,还是要?小心些的,要?么今晚早睡?小的这就去给您铺床?”

沈砚吃完饭正在漱口,等?放下杯子才面无表情道:“叫欧阳备马,附近候命的有多少人,全部点齐,叫他?们先从东城门?出城,在城外等?着我。”

他?召集人手肯定就是要?去办事的,这小元是有分寸的,一个字也?不会过问,立刻就去找欧阳简传话。

畅园以外的人,不用他?们管,欧阳简只负责把他?自?己和沈砚的坐骑准备好。

沈砚回屋换了身暗色的衣裳,又抓了件黑色的披风就出来了。

门?房的人看他?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也?不敢多嘴过问他?的去向。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沈砚带着欧阳简出了城,与前面已?经分批出来等?在某个岔路口的十二名暗卫会和,然后带着他?们继续沿官道东行,半个时辰之后才转下一处小路去。

欧阳简看他?选了这条路,终于茅塞顿开:“咱们这是……要?去皇陵?”

能不能有点骨气,有点出息啊?人家都晾着你这些天,理都不理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死缠烂打也?不是没试过,您这做主子的这样我们很丢脸的好不好。

沈砚冷着脸只顾赶路,也?没理他?。

欧阳简是真?觉得这样也?太没脸没皮了,忍不住抱怨起来:“您这病才刚好,好歹趁机在家歇个两天啊。皇陵又不是什么凶险之地,也?不用追这么紧吧?三姑娘她又不可能在皇陵长住,今天没回可能是和长公主还没叙完旧,她明?天肯定就回了。”

追太紧是什么好事儿么?怪不得人家烦你!

沈砚这会儿也?不太听得崔书宁的名字,闻言终于有了怒意,侧目横了他?一眼,冷冷道:“谁说?我是去找她的?”

皇陵的确还住着一个沈砚早试图勾搭的赵雪明?,但欧阳简敢拿脑袋担保他?这绝对?是借口,完全就是冲着崔书宁去的。

脖子一梗要?拆台,眼见着沈砚目露寒光又在施压了,他?喉头立刻噎了一下,果断闭嘴。

这边崔书宁如果只是为着见敬武长公主一面,打个招呼就散的话,其实她出门?走的早,完全可以一天一个来回赶回去的。

不过显然她没这么赶时间。

上午过来的时候敬武长公主正在佛堂礼佛,她便没有打扰,等?到中午才和对?方见的面。

敬武长公主看见她来,倒也?没太吃惊,只是自?嘲了一句:“以往还总觉得你聪明?,都这般光景了,你还过来看我作甚?”

崔书宁也?没与她装傻,直言道:“我在外走动的日子久了,已?经安分不下来了,在京城住不了几天。你我怎么也?算是故交一场,既然回来了,就过来看你一眼,毕竟下回再想?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敬武长公主有自?己的打算,又显然这番打算下来,将来得到的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也?就不会把自?己的事对?崔书宁透露分毫。

觉得她不该来,也?是怕将来一旦自?己这边东窗事发会连累到她,但再转念一想?——

崔书宁常年不在京城,而且她也?怎么都算忠良之后了,只要?不掺合进来,萧翊应该也?不会没事找事儿的连坐到她身上,这才安心了些。

崔书宁陪她一起用了午膳,又闲聊了一些,但全程只聊的这一年多的阅历和见闻,很本分的话题没往敏感处领。

午饭后敬武长公主小睡之后继续回了佛堂礼佛,崔书宁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一觉睡醒都已?经是日落西山。

她爬起来,更衣洗漱。

桑珠今天话格外少,可能是来了皇陵这个特殊的地方,又显得更加谨慎小心了些,全程静默的微垂着眼眸做事,仿佛有意回避,也?不怎么去看崔书宁的表情。

“长公主殿下这会儿应该还在佛堂没出来,主子您是现在去找她还是等?晚饭后再去她房间说?话?”崔书宁这趟过来也?不全是为了叙旧,自?然还有别的打算。

崔书宁把衣物整理妥当了,却是表情淡淡一副十分随意的模样:“自?然是佛堂了,晚上去她屋里还有贴身的大宫女在,要?支开就实在是显得刻意了,佛堂安静,更方便些。”

至于佛祖的眼皮子底下论阴谋什么的……

崔书宁没这方面的忌讳。

她收拾妥当就找去了佛堂。

那佛堂里平时都是长公主一个人呆在里面的,她心情不好,不想?让人烦她,两个大宫女都是守在门?外听差遣的。

崔书宁特意去佛堂找她,以她的思?维不难猜出对?方是刻意的,便放了人进来。

崔书宁和她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左右,还是到她平时该用晚膳的时间了两人就一起出来。

白天的时候赵雪明?应该是有什么事忙去了,不在山上,这会儿已?经回来了。他?对?这个和沈砚关系非同?一般的崔书宁很防备,就特意来了敬武长公主这一起用晚膳。

敬武长公主并不亲近他?,但他?执意留在这个地方陪她,怎么也?都算情深意重了,所?以一般的事情上也?都懒得与他?计较,也?默许了他?的出现,三个人一桌吃的饭。

崔书宁和敬武长公主之间对?脾气,向来不会冷场,不过如今长公主她心境不同?了,也?不太愿意多说?话,所?有的话题都是点到为止。

最后崔书宁离开前道谢:“我在这山上也?不太住得惯,明?天就回去了,殿下可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叫人采买了给您送过来。”

敬武长公主却是没跟她客气:“有什么好料子多给本宫找几匹,最近内官采买的都不太好,我穿着不舒服。”

崔书宁应了她的要?求,又和赵雪明?见礼之后便离开了。

赵雪明?和敬武长公主虽然不同?屋,但是住的同?一个院子,他?们给崔书宁安排的客房在前面隔了一个小花园的院子里的一间偏殿。

地方很大,只是这荒郊野岭的,皇陵又不是什么人气鼎盛的好地方,布置的比较仓促简陋,但好在是在崔书宁的接受范围之内。

她走之后,赵雪明?盯着她的背影深深地多看了好几眼。

他?这个人出身高贵,自?幼养成的教养又极好,敬武长公主也?很快发现了他?的异样:“她就是念及故交过来看看我,你盯着人家看什么?”

赵雪明?于是飞快的掩藏了情绪,聊做不经意的微笑了下:“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她那个弟弟不是一向与她形影不离,关系亲密的很吗?这次怎么没一起跟着来?”

同?样的问题敬武长公主当然也?和崔书宁聊过,闻言也?没多想?:“说?是前几天淋雨感染了风寒,在家养病。”

她转身回了屋子。

唐菀贴身服侍她,临走前也?忍不住盯着赵雪明?偷看了好几眼,目露挣扎。

却因为赵雪明?也?正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大门?口,目光却是明?明?灭灭的变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沈砚病了吗?怎么那么巧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病了?崔书宁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这边崔书宁带着桑珠回了住处,之前她有跟下面的奴仆打过招呼说?晚上睡前要?泡澡,长公主带来的侍从办事都很靠谱,算着时间这会儿刚好把水给她送过来。

桑珠给了打赏又道了谢,把人送出去,回来就见崔书宁已?经宽了外衫,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和和一个指头粗细大小,通体碧绿通透,给雕成竹节形状的精致物件面色凝重的拿在手里打量。

桑珠猜她是事情办成了,却禁不住紧张心跳的厉害,检查好门?窗走过去:“这就是长公主的亲笔信函和她的私印?”

崔书宁飞快定了定神,斟酌了一下就解下桑珠的荷包把东西塞进去又系回她腰间;“先放你这里,等?回去了你再给我。”

她不确定萧翊有没有安排眼线在这,虽然之前她和长公主单独关起门?来在佛堂说?话不担心任何人听见,但若是有人还要?怀疑她此行的目的……

桑珠一个丫头而已?,反而不会有人会觉得她能把特别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个婢女那里。

“好。”桑珠也?并无异议,仔细将荷包又系紧了些,确保不会遗落才放心。

崔书宁去了旁边相连的暖阁泡澡,其实想?多泡一会儿,但是毕竟不是在自?己家里,她心里不太踏实,所?以很快就穿衣出来了。

这皇陵在山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里尤其冷清,虽然被子够厚实了,但是保险起见她就干脆又多穿了一层衣服夜里好保暖。

出门?在外不放心,晚间就留了桑珠在她屋里睡。

这边她收拾完先躺下了,桑珠泡了脚推门?去倒洗脚水,刚走出去,就听得一声铜盆落地的声响。

崔书宁一惊,连忙爬起来,才撩开床帐往外一看,只隐约看到门?口桑珠正缓缓倒地的身影,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冲了进来,鬼影一般三两步就奔到她床前,五指捏在了她喉间。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