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193章 江中遇险

马车外面,梁景带着军中一位熟悉地形的斥候在前方?带路,沈砚和?杭泉护卫在马车旁边。

马车里,崔书宁和?贺兰青说?话的声音不大,加上冰天雪地,车辙碾压积雪和?碎冰碴的声音干扰,外面根本就听不清楚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只是偶尔有点点笑声透出来,显然两个姑娘是相?谈甚欢的。

沈砚是从杭泉遇到他?和?崔书宁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情绪不对,成?天都是一副谁都欠他?的样子。

欧阳简跟在两人身?后也?是竖着耳朵听马车里的动静,听来听去觉得很难理解:“真?是奇了怪哈,不都说?女人一个赛一个的善妒小心眼么?这俩女人从见面到现在都还没过十二个时辰呢,这怎么就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杭泉看他?那个没见识的样子,突然就能理解沈砚一直出师不利的部分原因了——

一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带着个完全不了解女人的愣头?青,这能成?事儿才怪。

反正路上无聊,他?便言传身?教:“她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后宅女眷,平时就靠着拈酸吃醋争抢首饰男人熬日子……不过话说?回来,女人爱拈酸吃醋这是真?的,你?老是这么死缠烂打一味地顺着她确实也?不是个事儿,得主动出击。要么刺激一下试试?”

沈砚不冷不热的朝他?飘过来一眼,居然没反对。

欧阳简眼睛贼亮:“怎么说??”

杭泉摸摸下巴,表情故意摆的有点高深莫测:“唾手可得甚至是上赶着往她手里塞的东西谁会?珍惜啊,你?就是一开始的这个调调没拿捏好。别太顺着她了,比如说?冷落她一下,让她感觉到落差,没准她就觉得没你?不行了。再或者……直接给她来个狠的,你?给她造个情敌出来啊。”

沈砚听他?说?到这里就完全没兴趣了。

这人就是纸上谈兵。

他?都不了解崔书宁,在这胡乱瞎指挥。

换个态度?冷着她?那女人吃软不吃硬的,身?后军营里的顾泽就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

欧阳简却很受教,贼感兴趣的揪着杭泉追问:“具体点,这怎么说?来着?”

杭泉冲沈砚抬抬下巴:“怎么样?想试试的话我就吃点亏让我妹子陪你?演场戏,稍后我找个机会?当面向她给你?和?我妹子提亲,试试她的反应。”

欧阳简已经兴奋起来:“嘿。这没准真?能行。”

沈砚不做声,俩人都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后来还是杭泉忍不住,抬手推了他?一下:“跟你?说?话呢,要不是看你?成?不了事儿在这难受,我才不管。我这可是拿我妹子的名声成?全在配合你?了,试不试,给个准话。”

沈砚终于转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眼无波澜的问:“你?真?肯把你?妹子嫁给我?”

“我疯了吗?”杭泉当场炸毛,发现声音扯的有点高,走在前面的梁景都回头?看了他?们好几眼,他?又赶紧平复了情绪,压着声音数落沈砚,“我是急着早点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妹子人品好,样貌又不差,干嘛要找你?这么个心里揣着别人的?”

沈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又移开了视线:“那算了。”

杭泉左想右想,这就品出点儿不对味儿来了,穷追不舍道:“你?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真?想娶了我妹子不成??”

什么人呐!

人不大,心却不小,还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吗?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小子这么花!

沈砚不得已才又重新看了他?一眼,嘲讽的冷笑:“你?不了解她,你?要是扬言去提亲,她就能立刻张罗着给我就地把婚宴办了。”

崔书宁就不是口是心非的那种人,她现在就正绞尽脑汁的发愁赶他?不走呢,巴不得有人接手能赶紧的打发了。

这种情况之下,添什么乱呢。

杭泉听得一愣一愣的。

欧阳简那里又开始头?秃。

过了好半天杭泉才又一脸的纠结:“连醋人家都不肯为你?吃的……那这些年你?都忙的什么呢?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沈砚冷冷的瞥他?一眼,懒得解释。

别说?现在他?不会?用制造情敌和?危机感这种伎俩去试探崔书宁,就哪怕是以?后真?在一起了,他?也?永远不会?这么做。

人与人是不同的,有的女人在感情中越是产生了危机感,她就会?越是想要积极地抓住,可崔书宁不是。

你?可以?说?她是把感情看的最无所谓的那种人,因为她对待感情的态度确实可有可无,但是换个角度解读……

却也?可以?理解成?是她对感情超乎常人的看重。

就是太看重了,所以?才轻易不会?被打动,轻易也?不肯交付真?心,时刻保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

顾泽为什么会?轻易出局?不,他?那根本连出局都算不上,他?是从一开始就和?崔书宁的理念背道而?驰的,他?从来就没机会?靠近过她,更何谈失去?

沈砚此刻的内心其实并不沮丧,虽然崔书宁一直态度明确的在拒绝他?,但是无可否认……

迄今为止,他?就是那个离着她内心最近的人。

这——

也?是他?手上抓着的先天优势。

从恒远郡去苍云州,因为地势的关系,修路不便,所以?就只在接近两座城池的两段地势开阔处才有官道,中间走的都是乡间小路。

梁景是计算好了行程的,他?们上午虽然在府衙耽误了一段时间才启程的,但是两地相?隔其实不算太远,只要不遇上暴风雪,正常情况下天黑之前他?们差不多能赶到地方?。

而?他?们的运气似乎也?确实尚可,虽然从上午天就干冷干冷,看着阴森森的,但一路上只偶尔飘了一点清雪,完全不影响赶路。

为了节省时间,中午他?们也?没有停下来休息,崔书宁和?贺兰青在马车上还好一些,沈砚和?梁景他?们就都冒着风抽空随便塞了几口干粮嚼了,这就算是撑过一餐了。

中间那部分山路不好走,虽然年节将?近,两城之间来往走动探亲的人多,路面被踩出来还比较好走了些,但却依旧很耽误工夫,尤其是马车,遇到比较窄的路面时就行走艰难,甚至需要几个大男人下来推车的。

就这么紧赶慢赶,好歹是比梁景预计当中也?没出入多少,天擦黑时一行人抵达一条水流沿岸。

那江面宽度应该差不多有五六十丈宽,也?就是接近两百米左右,暮色中沉沉的几乎看不到对岸。

江面上全部冰封,一层薄薄的清雪上面踩了许多脚印。

一行人抵达江边时,正好冰面上迎面走过来高矮胖瘦不一的四个男人,她们都背着包袱,也?是从头?到脚裹着厚厚的棉服和?皮棉帽子,手里拿着长短不一的探路工具。

带路的斥候解释:“这江面比较宽,下游大概三里地外只有一座铁索木板桥,简陋的很,只能徒步过人,车马都走不了。其他?季节两岸是有渡船的,但是这几个月江面结冰,渡船就都歇了,行人都是直接从冰面上过去的。”

这个崔书宁是有常识的,北方?有些地区冬天冰层能冻一米左右是常态,厚的三四米都有,而?有些小河流就直接冻透了。

这种冰层是可以?直接通行的,开车碾过去都不成?问题。

她和?贺兰青从马车里探头?出来。

梁景对着江对岸看了会?儿,还是征询了她的意见:“现在过江,一个时辰之内绝对可以?进?城,前面再走不远就又是官道了。年关将?近,四处的山匪也?都活跃,咱们还是赶路吧,不要在野外过夜。”

崔书宁本来也?受不了这样严寒天气,自然不愿意在荒郊野外将?就一个晚上。

她点点头?。

梁景常年在这边,应付冬日的恶劣气候经验丰富,立刻吩咐下头?的人从随身?携带的替换衣服上撕了些碎布裹住马蹄。

崔书宁知道这是为了防止马蹄铁接触到冰面打滑的。

沈砚他?们也?都各自忙着给马蹄缠布条,崔书宁就转头?问贺兰青:“冰面比较滑,不好走,那咱们是不是也?要下车走过去比较好?”

贺兰青道:“不用。马车的轮子不能像马蹄一样缠布条,容易绞进?车轱辘里,我们呆在马车上,给马车增加一些重量,还比较不容易滑。”

崔书宁遂就没再多言,两人继续安心待在马车上。

沈砚他?们处理好马蹄,一行人就上了江面。

就诚如贺兰青所说?,车轮容易打滑,马儿拉的费劲,杭泉和?欧阳简还带了两个士兵一起在后面帮忙推车才能走的相?对顺当些。

梁景依旧带着斥候在前面带路,沈砚坠在后面,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见着江面走过大半,沈砚脑中才终于灵光一闪,恍然明白心里的怪异感觉从何而?来了。

然则还不等?他?有所应对,就听见前面咔嚓一声碎响,伴随着马鸣声。

沈砚心头?一沉,就什么也?顾不上多想,立刻提力一个箭步追上马车。

前面的人和?马匹都走的好好的,却不知道为什么,马车行过的时候那里的冰层会?骤然碎裂。

车轮卡进?裂开的冰窟里,周遭冰层的裂纹继续向着左右两边快速延伸,马车跟个秤砣似的往下坠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