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121章 诚意满满

顾泽派了身边的人来找她?这就说明昨夜的顾府之内就已经?事发了。

陆星辞和金玉音比她预料之中的要沉不住气的多。

桑珠正累得坐在地上喘气,一时爬不起来,喘着气道?:“没说什么事吗?”

就顾侯爷和自家姑娘之间那关系,真是不见面则已,见面就掐,但凡是和顾家扯上关系的……

在桑珠这就本能的认为没好事。

小厮摇了摇头?。

崔书宁却未多想:“你让他?等会儿?吧,我?更衣就来。”

说开了,她这次对凌氏姐妹俩是玩的一招引蛇出洞,但是对顾泽而言就是借刀杀人了,顾泽不会蠢到被人利用了还一无?所知甚至忍气吞声。

现在东窗事发,他?会找她,顺理成章。

桑珠艰难的爬起来,面有?担忧:“顾侯爷不会又要找麻烦吧?”

崔书宁却是胸有?成竹的笑?了:“他?现在应该确实不会太高兴,但是找麻烦……应该不至于。他?要真是冲着找麻烦来的,那肯定还是带人打上门,不会这么客气的。”

顾泽上门找茬,那是有?前车之鉴的。

而且说白了,区区一个畅园,无?权无?势,他?堂堂永信侯要找麻烦,就是可以毫无?顾忌的打上门来的。

这么一想,桑珠就也安心许多。

崔书宁推门进房,桑珠看到她榻上的枕头?被褥和扔了一地的沈砚的靴子衣裳,当场就想吐血。

冲进里屋去看,果然,隔着床帐沈砚还睡着呢。

这怎么还说不听了呢?

桑珠气得都快哭了,压低了声音扯着崔书宁又要训:“姑娘!奴婢跟您说多少遍了……”

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崔书宁又不是没脸没皮,但这事情确实回回都是事出有?因,她又问心无?愧。

“这不是昨天一忙我?就忘了叫人给?他?修屋顶了吗?大半夜的又不想折腾你们,就将就了一下?,而且你看——里外两张床,两张床!”崔书宁也是脑瓜子嗡嗡的,先发制人的赶紧解释。

反正什么话都被她说了!

桑珠气鼓鼓的也再没了话说。

崔书宁去屏风后面洗漱,简单冲了个澡,洗掉一身汗臭味,然后就换好衣裳去了前院。

林武只是顾府的一个下?人,崔书宁没让请他?进来,门房的人就把他?留在门房那等着。

崔书宁出去见到他?,他?的态度倒是前所未有?的客气,拱手,谨慎道?:“抱歉,打扰崔夫人了,我?家侯爷有?要事,需要马上与您见一面。”

话是说得客气,却是强硬的没给?人拒绝的余地。

林武侧身,露出等在大门外的一辆马车。

“主子……”桑珠暗中抓住了崔书宁的衣袖,神?情明显透着紧张。

崔书宁不动声色的拍拍她的手背,然后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抬脚往外走?:“好。”

她也没叫护卫家丁跟随,只带着桑珠一个上了马车。

顾泽没在车上。

林武亲自驾车,却也没走?得太远,将她主仆二人带到了附近的一处叫吉兴居的酒楼。

“夫人,到了,请您下?车。”林武跳下?车,利落的搬了垫脚凳。

桑珠要下?车好准备搀扶崔书宁,不想却被他?挡在了车内。

桑珠一急,连忙转头?去看崔书宁——

顾泽要崔书宁一个人进去,态度看似客气实则强硬,这妥妥的就是一出鸿门宴吧?

“你就在马车上等着吧,没事。”崔书宁泰然处之,拎着裙角自己?下?了马车。

这家酒楼的位置和生意都一般,而现在一大早刚开门,并且一般人早饭就算出来吃也最?多是路边摊将就一口?,酒楼基本都是要中午前后才开始有?生意的。

大堂里很安静,一个客人也没有?,掌柜和伙计应该也被支开了,只有?另一个顾泽身边的心腹侍卫等在里面,一声不响的把崔书宁引着上二楼,叩响一个雅间的房门。

里面的人没应声。

他?自己?等了一会儿?就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把崔书宁让了进去。

崔书宁进门之后,他?又把门关上了。

顾泽站在窗户前面,背对着这边,高大挺拔的背影带着他?固有?的气势,整个身影融在一片被窗纸过滤之后的阳光里。

他?看上去和以往似乎并无?二致。

崔书宁也不惧他?,径自走?到桌旁坐下?,伸手摸了摸桌上茶壶,壶里的茶应该是刚沏不久,还热腾腾的。

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自顾自的慢慢品,也不搭理顾泽。

茶是好茶,醇正的茶香很快随着升腾的热气溢满房间。

顾泽终于在这茶香里缓缓的回转身来。

一夜没睡,他?的脸色看上去颇有?几分疲惫和灰败,尽管……

整个人的气势分毫不减,既没有?慌乱愤怒,也没有?失去理智。

他?目光两柄利刃一样直戳在崔书宁的面庞之上,带着巨大的威压之势,冷静质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这是一个很有?气场的男人,按理说任何人在他?这样的注视之下?多少都会有?些心理压力,会产生不适?的。

崔书宁迎着他?的视线,目中却依旧可以清浅含笑?:“就最?近。我?心里藏不了这么深的秘密,刚查到确切的消息就迫不及待的送去跟顾侯爷分享了。说起来侯爷您的眼光是真不错呢,您看重的女人远比预料中的更有?来头?,清贵世家,名门之后。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依着她和顾泽的关系,和金玉音的关系……

拆台金玉音或者奚落嘲讽顾泽都是应当应分的,所以落井下?石都落得欢脱又坦荡,直接忽略掉顾泽攥紧的拳头?和额角压不住暴起的青筋。

顾泽掐着手指,强忍了半天才忍住了没有?一拳打碎眼前的桌子。

他?把所有?的怒气尽数敛入肺腑之中,咬着牙,一字一句沉稳又压抑的往外吐:“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崔书宁莞尔:“这不重要。”

顾泽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寒声质问:“那什么才重要?”

“重要的是顾侯爷应该看到了我?的诚意了吧?”崔书宁道?,说着也没等顾泽回答又继续说下?去:“之前我?在顾家那些年,顾侯爷是怎么对我?的,金玉音是怎么对我?的,咱们互相都有?目共睹,心知肚明。我?确实挺恶心那个女人的,也不太想看着顾侯爷顺心遂意的就一辈子问心无?愧的过安乐日子。但咱们之间小打小闹的私仇归私仇,可是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我?拿到了贵府这样天大的把柄却既没有?公之于众也不曾呈送御前,这真是给?了您天大的面子和人情。”

顾泽的唇线紧绷。

虽然崔氏这女人说出来的话太无?耻,态度也太气人了,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

这件事上,崔书宁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他?咬着牙,一语不发,算是默认。

崔书宁道?:“以往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时候我?都没做什么了,现在就更没有?兴趣再沾手你顾家的家务事了。这件事在我?这里就到此为止,只要侯爷明辨是非莫要再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烂事来找我?的麻烦,那么我?也保证,金玉音的这件事我?不会给?您抖出来,从此以后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挖出了惊天隐秘,这其实都可以作为一个威胁顾泽的把柄了,到头?来她却说要守口?如瓶的就此揭过?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顾泽的意料之外,他?神?情防备的盯着崔书宁。

尽管这对他?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照常理来说,崔书宁在顾家时候他?宠妾灭妻纵容金玉音给?了她那么多的难堪,虽然他?一直不肯正面面对,但是无?可否认,在那长达数年的时间之内他?所加诸于崔书宁身上的精神?折磨真的不比刀枪棍棒更仁慈。

现在崔书宁抓着他?顾家这么大一个把柄,却既没有?威逼他?处置金玉音,更没有?拿来要挟他?索要更多的补偿和好处,她唯一所求——

便是与他?彻彻底底划清界限。

在顾泽的概念里,一个女人的心胸不可能开阔不记仇到这种地步,可崔书宁的所作所为以及她现在的神?情态度却又都实实在在的昭示着她所言非虚。

崔书宁的眼眸含笑?,那笑?容里幸灾乐祸和嘲笑?的成分就坦坦荡荡的写在里面。

顾泽与她对视。

他?突然有?些怀疑,在过往的那六七年的光阴里,他?究竟有?没有?真正的了解看透过这个顶着他?妻子头?衔的女人。

她还是和当初一样的刻薄,尖锐,不肯对他?假以颜色,但行事却坦荡,犀利,不拘一格。

他?依旧不符合他?对女人的审美和要求,但又似乎……

这个女人也并没有?他?之前所看到和认为的那样糟糕。

以前是夫妻的时候,他?没在这个女人身上费过心,劳过神?,此时却有?些思绪翻腾,心烦意乱。

许久之后,他?才又暗暗捏了捏已经?被自己?掐到麻木无?知觉的手指:“那就记住你所说的话。”

然后闷声推门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他?今天告假没有?去早朝,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府里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出门都是掩人耳目坐马车的。

下?楼之后要走?,一把拉开车门才看见里面坐着桑珠。

桑珠看到沉着脸的顾泽,心里也是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然后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就在顾泽还犹豫要不要把她们主仆送回去的时候,桑珠已经?赶紧下?了车,远远地站在了一边。

他?府里还有?个金玉音要料理,顾泽也无?暇他?顾,就钻进马车离开了。

桑珠迷茫站在街头?,等目送他?的马车走?远了又匆忙冲进了吉兴居,可是趁她站在街头?失神?的时候已经?有?人从她身后先闪身进去,已经?找到了楼上的崔书宁。

顾泽走?了,崔书宁却没动,依旧不紧不慢的坐在那里品茶。

陆星辞喘着气站在房门外面,盯着她的眼神?复杂仇恨又戒备。

崔书宁侧目看见她,随后便就洋洋洒洒的笑?了:“很奇怪为什么金玉音出了事顾泽却没有?派人去码头?将你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