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语气焦急：“闲意，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楚闲意唰地站起来，止住眼泪前，最后一滴眼泪从眼眶滑出来。
叶玄看跟着心都碎了。
离开他，闲意该受了多少委屈，以前还在他身边时，哪有这么多的眼泪。
陆宴？宋勉？还是别的什么人？
叶玄不禁靠过去：“闲意……”
楚闲意退离一步：“你别过来。”
“闲意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说！”
楚闲意够心烦的，根本不想在这时候看到叶玄。
他转身往画室外走去，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他抬头：“对不起，李老师。”
李岩：“该说抱歉的是我。”
他指的是承诺的事，但楚闲意显然没想起来，他歉意道：“李老师，对不起，我今天状态不太好。我可以出去散散心吗？”
李岩点点头：“注意安全。”
楚闲意直接回了家，陆宴已经离开。
花瓶里插着陆宴送给他的花，花有些蔫了，垂头丧气地坠在枝头。
他摘下不同颜色花的花瓣，耐心拼成一朵花，又在烤箱烘干，变成一朵干花。
想到干花也会褪色，他翻出胶滴，细细密密把干花封存起来。像化石。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他把胶滴晾好，看了会，有些满意，又有些空落落的。
楚闲意打量四周，陆宴几乎清理干净了所有属于他的痕迹。
厨房的杯子碗筷、洗手间的牙刷牙杯、阳台晾晒的衣服……都清理了。像陆宴从未来过。
他打开鞋柜，哦，还剩一双居家拖鞋，因为属于公用物品，所以才没有带走吧。
楚闲意把它们拿出来，重新摆在门口，像被经常使用那样。
躺了一会，看了会电视。晚上，洗完澡昏昏睡去。
第二天，吃了个比较无趣的早餐。
楚闲意渐渐接受了陆宴离开的事实。
周围细微的环境变动都会对他产生影响，适应需要一个过程。
巡展作品不能再耽搁了，时间紧迫，他用了一天整理心情，真够奢侈。
到了画室，他和李岩打了招呼，背着画板出门采风。灵感缺乏时，更不能闷着。
他来到一处公园，支起画夹，远处是池塘，清风拂过，波光粼粼。
楚闲意安静地坐在树荫下，清瘦的身影，线条优美的侧脸，很快吸引来附近的人。
一个圆脸女孩子走过来，问：“小哥哥，你有微博吗？”
楚闲意摇摇头：“没有。”
女孩子有些失望，又试探着问：“那能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楚闲意道：“抱歉，不太方便。我申请一个微博吧。”
他正好也需要一个储存作品的社交平台。
楚闲意申请了微博，女孩竟然还是个大V。
“小哥哥，你介意我把你的照片发微博吗？”
楚闲意略一沉思：“我不太习惯，可以发我的作品吗？”
他看看画板，上面只有寥寥几笔。笑眼半弯，耳尖微红，有些局促：“不过我还没有画出什么。”
女孩忙不迭吹彩虹屁：“没事的，就这几笔也能看出绝非凡品，有些发人深省的深刻内涵在里面。”
楚闲意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的，小哥哥你别不信。我对画也很有些研究的。”女孩编辑微博，“那我可以截图一下，发个脖子吗？”
“这个可以。”反正也不露脸。
女孩发了微博，并且艾特了他。很快，他的微博涨了不少粉。
楚闲意微博什么也没有，就把以前的作品照片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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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
助理：“陆总，我们新产品，这个大V说愿意免费给我们做宣传和测评，但要求给她的粉丝一些购买折扣。”
陆宴：“她的微博账号怎么样？”
助理：“很接地气，是最早一批向我们公司提出意向合作的博主。”
陆宴接过手机查看，视线定在了博主刚刚发的微博上。
【久过三巡：@闲意不闲路上偶遇的小哥哥，锁骨好看，画画也美。】
评论里立刻有人调侃：【博主是在带新人吗？给新人引流，不过怎么连脸都不露，走神秘路线？】
久过三巡：【不是！是真的素人小哥哥，小哥哥很好看，不想露脸】
【我再信你一次！关注了】
……
陆宴点进去，微博首页上几幅画，他都在楚闲意那见过。
他看了会，界面右下角有个关注，他随手点了。
助理：……陆总那是我的微博。
看了一会，陆宴抬头：“好，就答应她的要求。”
过了会，助理还站着。陆宴奇怪：“你怎么还不走？”
助理一脸谨慎：“陆总，那是……我的手机，您喜欢这款？”
陆宴如梦初醒，把关注取消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微博。他的微博只是偶尔用来浏览新闻热点，主页没什么动态，像个僵尸小号。
他搜到楚闲意的微博，关注了。分组那里还有个特别关注，他又把人移到特别关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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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玄感情不顺，事业也很不顺。
最近总有些小道消息或者匿名举报，陆续爆出叶氏内部的隐秘。有过去的陈年旧事，也有打算实施的计划。相关部门三天两头来查，一度影响他们的项目进程。而且业内得知这些消息，便传出些风言风语，间接影响公司股价。
叶玄尽管尽量瞒着，有些话还是传到了老头子叶海那里。
叶海气愤道：“叶玄，你给我解释一下，最近公司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想得罪谁了。”
叶玄捏捏眉心：“我正在查，还要等一段时间。”
“正在查，正在查，这都多久了，你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叶海用拐杖狠狠敲了敲地板，地板发出沉闷的痛哼。
叶玄咬咬牙，忍了下来，他站起身：“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去公司了。最近很忙。”
“你站住！”叶海喊住他，“我还没有说完，你这就走了？听我说话这么不耐烦，那把事情处理好啊！”
“好，你说。”
“我本来不想管你的私事，但是私事影响到公事，我不得不说一说。”叶海换了口气，“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生意上出漏子，是因为你那个小情人的事吗？”
“我就说，感情的事不靠谱，远没有钱来得实在。一个男人，玩玩就罢了。处不好了，再换一个就是，什么样的人你找不到？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那只有恋爱的人才会做的幼稚行为。”
叶玄压着脾气：“我和他是在谈恋爱，不是什么小情人。”
叶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叶玄，这话你自己信吗？谈恋爱，呵呵，你从小到大就没有谈过恋爱。你知道什么是恋爱吗？”
叶玄绷着脸。
叶海继续说：“别以为你为了谁牵肠挂肚一下就是谈恋爱了，他不过吊着你。你该做的，是趁早脱身，而不是如他所愿。”
叶玄：“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叶玄面色冷淡，也没有给叶海明确的答复。叶海气不过：“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什么都不让人放心，什么都做不好！”
“你哥哥在的时候，这些事根本不需要我操心。”
“你能做到你哥哥一半，我也不至于度假一半来给你解决这些麻烦事。”
“都打一个娘胎里出来，一对双胞胎前后不过差几分钟，差距怎么这么大。”
叶玄额头青筋直跳，他吼道：“对啊，我哥哪都好，有他做衬托，你看我哪哪不顺眼。这些年，可真委屈你了。”
“他在时，你把他当继承人培养，眼里只有他。我就是个废物，透明人。对我不管不问，好像我只是一只野猫野狗，给点吃的饿不死就够了。”
“他死了，你又记起我了。我大学还没有读完，就跟你到公司学管理，把所有重担压在我身上。你从未悉心传授过我管理经验，还怪我不聪明，没灵气。”
“毕业我想深造，你不准，你说耽误我学习管理公司的时间。”
“我为这个公司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因为忙，我冷落了闲意，我们产生那么多矛盾误会，我认定的人闹着要离开我！”
“我哥死了，留下我这么一个废物，你很可惜吧？是不是还想过，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叶海气极，一时语塞，只是说：“你、你！孽障！”
书桌上，摆着一张他和叶英的照片。
照片里，两人的脸九分相似，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乍一看或许难以分辨。
但气质毕竟不同，叶英温雅随和，更像是古书里的翩翩君子。而他桀骜不驯，眉宇间还是不良少年般的乖戾张扬。
那照片深深刺痛了叶玄的双眼，他手臂一挥，相框应声摔落。
他疯狂吼道：“他死了！他都死了！为什么阴魂不散！”
“活着的是我！是叶玄！为什么我还要活在他的阴影下！为什么！”
“他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都喜欢他，记着他，藏着他的照片。我做的努力还不够吗？叶氏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叶氏，比他在的时候更好，为什么，你从来不夸我！”
叶海头次见到叶玄这么疯狂的一面，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叶玄吼完，夺门而出，重重地摔上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