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宁锦璇正睡得迷迷糊糊,便听见院子里有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她刚要坐起身,便听见赵冀道:“外面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了,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本就是困得睁不开眼睛,听赵冀这样说,宁锦璇便点了点头,又躺下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宁锦璇才知道,昨天晚上,她的铺子失火了。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还是这样大的事情!
昨晚,一定是铺子里的人来找她,可她却睡着了,没有起来处理这事!
见宁锦璇面色大变,赵冀连忙安抚道:“别急,已经处理好了,损失不大!”
“真的吗?”
那可是失火啊!尤其是锦绣坊和千依坊,那里面都是衣裳,若是失火,那损失……
她是真的不敢相信,哪怕是听赵冀这样说了,她还是有些坐不住。
赵冀斜眼看她:“怎么?难不成你还信不过我?该不会在娘子心里,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为夫除了读书,别的便什么都不会了?”
“怎么会!”宁锦璇连忙否认。
当初她一开始要整顿锦绣坊的时候,赵冀便也是提了建议的,她可不认为,赵冀真的对生意上的事情会一窍不通。
“既然相信,那你就不用急,坐下来好好用晚膳,我一边跟你说便是了。”
原来,昨天晚上锦绣坊和千依坊,都进了人,两人都是要纵火。
只是,锦绣坊那边的火,还没来得及放,那贼人便被抓了。
“昨天锦绣坊里事情多,昌平就索性睡在铺子里了,谁知道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铺子里进了贼人,竟然还想在铺子里纵火,这不,就被昌平抓了个现行。”
宁锦璇闻言立即问道:“昌平有没有受伤?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打得过那些小贼!”
赵冀见她那样担忧宁昌平,轻笑道:“嘴上说着不想管他的事情,才会把他丢在铺子里,任由他自己去学,可实际上,却是担心的很。”
哪怕如今没有宁童和钱欢带着了,宁昌平也算是已经入门了的,只要再跟着掌柜的好好学习,便也没有大问题了。
被赵冀这样打趣,宁锦璇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又问道:“你只告诉我,他有没有受伤就是了!”
“肚子被打了一拳,不过也不严重,我已经让人请大夫过来看过了,如今就在府中休息,你若是不放心,一会儿用了早膳过去看看他便是了。铺子里还有伙计在,他吃不了大亏!”
宁锦璇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千依坊呢?”
赵冀放下筷子:“那边的确是烧起来了,不过铺子里的伙计都惊醒的很,闻着烧焦的问道就都醒来了,火也被扑灭了,前面铺面里的衣裳是被烧得差不多了,库房里的衣裳不多,倒是还没烧起来,只烧了两捆边料。”
知道宁锦璇担心,赵冀也没有瞒着她,又接着道:“一大早我就已经让人去官府报案了,铺子里的人都没有受伤,只是铺子需要重新修整,近期是不能再开张了。纵火的人跑了,没有抓到,只是被伙计在手臂上抓了一把,这一点也跟官府那边说了。”
即便是听赵冀如此说了,宁锦璇依旧是不放心,用早膳也没什么胃口,要不是赵冀一直盯着,她都要立马就去铺子那边看看了。
用过早膳,宁锦璇先去看了宁昌平,叮嘱他好好休息,这才在赵冀的陪伴下去了铺子里。
“你今天不是还要去骆府学习吗,不用跟着我的。”
宁锦璇这样说着,可赵冀怎么放心呢?
“不过就是一天罢了,没关系的,我已经跟先生告了假了。”
千依坊外面围了不少人,都在对着里面指指点点,看见宁锦璇过来,有人也善意的问了几句,宁锦璇都一一答了。
“也不知道是谁,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干的出来,这千依坊被烧了,日后咱们去哪里买这么好又这么便宜的衣裳啊!”
“就是,让我知道是谁,我都想打他一顿!”
听见这些话,宁锦璇心中也好受了一些。
她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街坊邻居,大家请放心,昨天晚上还有人去了我们锦绣坊,只是那贼人被我们抓了,相信在千依坊纵火的这个贼人也是逃不掉的,我们已经去衙门报官了,相信李县令也能尽快将纵火的贼人捉拿归案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和大家一样,也很遗憾,不过请放心,千依坊还会继续开下去的,只是我们会换个地方,这个铺子还需要修整,等修整好之后,依旧还是千依坊,请大家还是要多多关照!”
雪灾的时候收购了好几个铺子,其中一家铺子做了粮食铺,再从剩下的铺子里找一家合适的,把千依坊再搬过去就是。
只是出了这是之后,宁锦璇便吩咐掌柜的又招了好几个伙计,把伙计们进行排班,每天上工时间减少,只是需要轮流值夜。
“最近大家就辛苦一点,等把背后主事抓到后,大家就不用这样辛苦了。”
“东家,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
在同一天夜里,对锦绣坊和千依坊下手,真的就这样巧合,两个小贼这样默契?
“真是废物,烧两个铺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
县衙里,李县令暗暗骂着。
事情没办好,还需要劳动他来替宁锦璇抓贼人,李县令是满心的不愿意。
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宁锦璇都已经给他戴了高帽子,他若是抓不到贼人,也有损自己的威名。
当然,贼人不是他安排的,他便是有这个心思,这段时间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李县令心中不愿尽心是一回事,可实际上,却还是得尽快把贼人抓出来。
锦绣坊这边,本就当场抓住一个贼人,再严刑拷打,贼人也快就招认了。另一边,根据千依坊伙计提供的线索,一对伤口,便能确定另一个贼人。
贼人都抓住了,背后指使自然也很快就问了出来。
指使贼人纵火的,就是一家粮食铺子的掌柜。
“好好的衣裳不卖,卖什么粮食!现在大临上下,哪个粮食铺子不涨价,偏生她要充好人,从外地花大价钱进了粮食回来,还要亏本卖!她是得了好生名声了,这是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都是做生意的,粮食卖不出去了,不就是断我们活路!是她要我们死在前面,我哪里就做错了!你们去问问别的粮食铺子,我要烧宁家铺子,他们心底说不定还在拍手称快呢!”
宁锦璇站在堂上,听见这话便睁大了眼睛:“你说我要断你们活路,那你们趁着雪灾哄抬物价,不就是要断百姓们的活路。这你怎么就不说了!发国难财,也亏得你做得出来!平日里要不是有百姓们照顾生意,你的铺子,哪里能开的下去!
明知道百姓们这时候正是缺粮的时候,你还趁机涨价,你让百姓们如何活下去!”
宁锦璇的质问,得到了百姓们的赞同,一个个都对那个掌柜义愤填膺的,甚至还有人骂了起来。
李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声喊着:“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吵闹!”
随着衙门们唤着威武的声音,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掌柜的嘴硬道:“我涨价,那是因为我成本就高!你的粮食也是从外地运回来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外地的粮食什么价格,我不远千里运回来,难道就不需要成本?
你铺子里卖的那些粮食,起码亏了三十文一斗吧!总不能你得了名声,还想要我也跟着你一起做亏本的买卖吧!我又没有得到圣上御赐的匾额,没得到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