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第一百一十四章

还没想明白谭鳄为何突然变了,就听远处传来的声响,澄琪下意识的转头看去,半空之中两人缠斗的身影印入眼底。

澄琪的目光瞬间落在一身藏青长袍,面色冷酷的男子身上,终于记起刚才发生的一幕。看着黎天延那张犹如神邸一般严俊的面孔,澄琪呆呆的叫了一声,“少爷。”

“你……还是先将这副样貌藏起罢。”旁边的谭鳄却是有些看不下去,开口提醒一句。妖孽痴情当真是诱人而不自知,被澄琪这样盯着,恐怕没一个男人受得了,也就黎天延这属和尚的,才能容他到现在。

“哦。”澄琪被谭鳄清冷的声音唤回神智,乖乖从储物袋中取出以前小柳做的面罩戴上。

谭鳄一看这个巨丑不比的牛皮面罩,张了好几次口最后还是把话咽下,罢了,有得用总比没有好。

“少爷来多久了?”澄琪戴好面罩,眼睛又开始不由自主的追着黎天延去了。

“已经有好些时候,池倧应该快要坚持不下了。”谭鳄感应到池倧身上的气息渐弱,怕是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事实也正如谭鳄所料,池倧本就受了重创,只不过服用丹药强行压制伤势,又想着尽快灭杀黎天延,使出的全是消耗巨大的杀招,谁知全被黎天延一一接下,此时池倧确实有些强弩之末。

黎天延虽只是筑基初期,丹田却比普通筑基修士宽阔几倍,就连池倧这样的筑基巅峰都难与他相较,加上黎天延体内五系真气皆可通过五行八卦阳极转化,哪怕他只使用土系攻击,土系真气依旧源源不断耗之不尽。

眼看池倧已经显出疲软,黎天延却一掌比一掌威势要强,池倧每化解他一波攻击,便觉体内的真气干涸一分,最终因消耗过量,真气抽干吐出一口血来。

知道今日败局已定,池倧有些不甘的咬了咬牙,却还是为了保命咬破舌尖,燃烧一滴心头血施展土遁之术,化做一道褐色流光逃走,临走前却还不忘撂下一句,“黎天延,待我全盛之期定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见他遁逃黎天延却没有动身去追,只是看着那道流光笑得意味深长。果然下一瞬就见空中亮起一道褐色的光芒,那逃走的流光就像撞在坚硬的山体之上,瞬间就被一股土系之力镇压击落在地。

没了真气护体的池倧从半空摔下,只觉五脏六腑都被这股冲击的力道震碎,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几道剑意从上而下没入池倧体内封住气海,叫他再无法运转功法。

直到此时黎天延才慢条斯理的走到池倧身边,负手绕着池倧的身体来回踱步,似乎在考虑要往哪处下手,“你对我的人很感兴趣吗?”

其实黎天延一早就到了,只不过见谭鳄还能支撑一会,才隐藏气息先布置出一个五行困阵。所以这片区域已经被他封锁,无论池倧上天入地都无法逃脱他的掌控。

“你想做什么,我乃宗门长老,你敢放肆。”池倧色厉内荏的对黎天延说道,直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一百多年的修为,为何会输给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子。

“呵呵,长老吗?”黎天延看着池倧冷笑一声,那笑声却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只见黎天延目光一厉,两道剑芒飞射而出从池倧身上划过,便听池倧发出一声惨叫,他的两只手掌竟生生被剑意割断。

随即那两道剑意又来到池倧身下的某个部位,黎天延眼中金芒闪烁,一副要将那处切割成几段的架势,池倧察觉他的意图,青白的脸色瞬间变成死灰。

不过下一刻黎天延却收回剑意,负着手一脸正气的站直身体,态度变化之快连池倧脸上的恐惧都没来得及压下去。

就在黎天延收回剑意不久,澄琪踏着飞剑的身影已经来到近前,刚一落地就紧张的拉着黎天延查看,“少爷,你没受伤吧?”

跟在他身后的谭鳄一听,脸上清冷的表情险些绷不住,眼睛又瞟向地上被砍了手掌的池倧,心下摇头。得罪谁不好,偏要招惹这个恶魔。

黎天延看澄琪与往日没有不同,心下松了口气,也配合的让他查看,口中却试探的问道,“此人,你想如何处置。”

澄琪想了想,才对黎天延说道,“他好像知道我父母的事,少爷,我想问问当年怎么回事。”

黎天延自然不会拒绝,也不用等澄琪去问,直接走到池倧身边,用元神对其进行搜魂。黎天延原本就打算杀了池倧,自不会在乎搜魂会对此人有何后果。

不过不搜不知道,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简单,池倧的识海竟被加了一道禁制,若是被人触发便会立即自爆,只不过这禁制的手法过于粗陋,根本无法阻止黎天延查看。

待黎天延避开禁制,把池倧的记忆翻了一遍,果然事情与他猜想的差不远。原来池倧是魔道一个叫修罗宗的势力所培养出来的种子,因为天赋不错从小就被送到南域仙宗当奸细,而池倧表面是仙宗修士,背地里的行事作风却与魔修无异。

这些年来被他残害的同门不知凡几,后来当上长老,池倧更是将目标落在自己弟子身上。被池倧收进青云殿的弟子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品行不佳心性恶劣有当魔修潜质的人,这些人最后也都被他同化。

而另外一种则是有特殊天赋,或者像澄琪这样具有炉鼎体质的修士,这些人后来不是外出历练遇难就是修炼出了岔子,实则他们全都死在池倧手上。就连池倧这双灵眼,都是挖了自己一个弟子的。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双灵眼,一次池倧下山路过金赤城,碰上一个身怀六甲的夫人,一眼便看出她腹中有两个胎儿,其中一个正是上佳的炉鼎体质。池倧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找上这户人家,言明自己要收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为徒。

婴儿还在腹中便叫宗门长老看上,这家人当然十分欢喜的应承下来,不过后来不知何缘由,这对夫妇像是知道了什么,竟在生产之日,便将其中一个婴儿送走。

待池倧听闻孩子出世前来查看时,夫妇二人声称小儿在肚子里憋得久了,生下来便是死婴。

池倧当然不相信这种说辞,只是金赤城就在仙宗脚下,他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便一直暗中监视,想看看他们是否将那婴儿藏在何处。

而剩下的那个婴儿虽不是炉鼎体质,资质却也不错,池倧便想把他带回宗门,夫妇二人却一直以孩子太小为由拖了几年。直到双儿七岁样貌雏形已成,池倧按捺不住逼得更紧了些,结果那家人却突然搭上中域的仙宗,这才逃离南域。

当然,这一切只是池倧与那夫妇二人之间的暗朝汹涌。整件事在外人看来,便是澄家攀附上中域的仙宗之后,背信弃义撕毁与池倧的约定。不过中域的昊月仙宗是大陆排名第一的存在,别人也不会怀疑澄家投奔中域的原因。

听完黎天延的讲述,澄琪眼里多了几分释然。再看池倧时却憎恶更甚,抬头询问过黎天延之后,澄琪放出一缕火焰,将池倧的神魂焚烧陨灭。

黎天延把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收取,脸上却未见轻松。修罗宗派出的奸细不止池倧一个,也不止潜伏在南域,几乎每片地域每个势力都有,他们似乎还想利用这次五域大比挑起仙修势力内讧。

“少爷,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把这件事告诉长老吗?”澄琪听到魔宗的阴谋也有些担心。

这事关乎整个大陆修界,黎天延再厉害,也只是一个筑基修士,不可能靠他一个人解决,还是要交给几大宗门去处理的。

“嗯。”黎天延自然不会不自量力,揽下这么大一摊子事,不过天梵仙宗会对此事重视到什么程度,他却不好说。

天闵的秉性黎天延倒是信得过,只是天闵虽是玄机丹师,到底修为差了些,说话的分量自是不比太上长老,所以还是得看宗主与另外几个金丹修士的态度。

解决了眼前的事情,一夜时间也过去了,此时太阳初升一丝日光笼罩着整片森林,谭鳄身上的蟒袍锦衣渐渐褪去,又变回了那一身红色嫁衣,就连身上的气息也从筑基跌落到九层巅峰。

澄琪察觉有异转头看去,就见身边站着自己熟悉的谭鳄,不禁眨了眨眼对她问道,“你怎么变回来了?”

“时辰到了。”谭鳄打了个哈欠说道。

看到谭鳄还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澄琪却反而感到轻松,实在是刚才的谭鳄气势太过强盛,站在身边让他有些拘谨,还是与眼前这个相处比较自在些。

不过澄琪却又忍不住好奇,“谭鳄,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另一个鬼。”

“我怎么知道,反正肯定与你给我那三滴心头血有关。”谭鳄耸了耸肩道,她现在连自己刚才是怎么变的都想不起来了。

澄琪又转头看向黎天延,“少爷知道吗?”

黎天延心里倒是已有答案,“谭鳄身上有天龙皇族血脉,不过在经历无数次轮回之后这血脉已经淡了,你的心头血能激发谭鳄血脉觉醒,只是这还需要一个过程。”

说完见澄琪与谭鳄似乎都有些激动,黎天延又开口提醒道,“心头血对修士乃精气之物,不到紧要关头不可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