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夕在玉面城西侧的荒漠一路疾飞,路经大小十几场沙暴,不过,以她的修为,面对如疾风利刀般的沙暴,显然是游刃有余,只是速度有所减缓而已。
如此,在沙漠中经过了九个日夜,苏夕当即就看到了荒漠以西的千佛圣山,据说此圣山在上古时期,曾有多达千余佛修在此立地成佛,所以佛修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到达了圣阶以上的老?怪物,都喜欢在千佛圣山中开辟洞府,以瞻仰上古神佛的佛光。
可现如今在苏夕看来,这千佛圣山,只不过是一个高不足五千丈,延绵不足万里的一方普通山脉而已,若论灵气,还?没有明月宗的明月山脉来的精纯,这当真是上古时期,千佛立地成佛的圣地,此山中当真是有圣阶以上的佛修老怪物隐在其中,应当不能够吧。
然而,当苏夕心下略略生疑,并一展羽衣掠过千佛圣山时,却瞧见此山中一道五色金光一闪即逝,而后只听一声犹如惊雷的震耳之声传出
“哪个小辈,竟敢从圣山掠过,不知见了圣山要三叩九拜么,还?是那帮子道修小儿,不知礼数的狂浪之徒”
此声一出,当即就惊的苏夕一身的冷汗,而后听着西极国别扭的国语,想不到西极国语竟然好似怪模怪样的南望国语一般,苏夕也能听懂其话的意思,但若是用那怪模怪样的腔调回答,却不能够,如此,苏夕心下当即就想到玄清,当年的玄清说起南望国语来,也夹杂着浓浓的西极国腔调,所以,她才会在玄清头一遭开口,便立马揣测出他是佛修的因由。
借此,苏夕尚不清楚那传话之人的修为几何,所以在这一刻,即便是听懂了他的言语,也不敢冒然出声做答,更不敢多加造次,但,无奈她再不想造次,也防不住那一位隐士高人对她的不敬圣山的行为恼火万分呐,如此这般,苏夕心念一动,当即布了个瞬移阵法,十几息后,便到了两千余里之外的一个小镇。
避免了一场无畏的争端,苏夕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而后转眼瞧着此小镇的热闹,街市上的行人几乎人人手中拿了窜佛珠,口中则念着阿弥陀佛,一眼扫过去,一个个脸上尽洋溢着慈眉善目,但往往却为一个低阶法宝亦或是低阶灵草而争斗不休,若不是看到佛修翻脸无情的一面,苏夕当真会一位西极国是一方天堂国度,但修仙界就是修仙界,就算是以慈悲修佛的佛修,也会走上杀人夺宝的不归路。
看到此处,苏夕直感到不可思议,难怪玄清说如今的佛修并不似古佛,无需那么多戒律清规,只是佛修罢了,当真是说的不错。
不知为何,一到了西极国的苏夕,并没有立马去佛宗道极仙水,而是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玄清,随即就想着他曾说过的归心城修罗宗,既然都到了西极国,若是归心城离她要去的佛宗所属的圣城不远,倒可去修罗宗探探口风,毕竟,还?有交易在,自己也早已付了预定丹丸。
暗暗做了此番盘算后,苏夕便在小阵的街市上走了一遭,一眼看过去,尽是木鱼,化缘钵,之类的佛修必备法宝,更是有好些佛宗普通功法,还?有些佛修丹丸及低阶法宝售卖。
苏夕徒步走了十几里,好不容易扫见了西极国的地貌灵图售卖,当即就学着用西极国生涩难仿的腔调询问了一句
“这灵图,怎么卖”
一句话出口,苏夕整个人差点没绷住,她这话到底说出了什么味道来,怎么西极国不像西极国,南望国更不像南望国,当真是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不过让苏夕感到意外的是,售卖灵图的老?板却未觉出苏夕的怪异,只盯着她裹满黑纱的周身看了几眼,而后便笑着回应道
“高僧好眼光,此灵图是咱们西极国最全最便利的灵图了,只需像我这样一挥,亦或者对着灵图说出你想去之地,此灵图自会出现高僧想去之地的路线图,就算有百十种路线,也会一一呈现的很是清楚,所以此灵图比普通的灵图售价要稍贵一些,需一万灵石”
一万灵石买一份灵图着实是贵了,普通的一份灵图,最多才一百灵石,这一份灵图就算再便利,也用不着一万灵石吧,苏夕心下腹诽了一番,但却想着,西极国到底是佛修的地盘,不易横生枝节,而她现在也是不差灵石的主儿,一万就一万好了。
心下略略计较了一番,苏夕当即就从储物袋中挥出一万灵石付给老?板,并在老板的喜笑颜开中,拿过一份灵图,走出几里地之后,苏夕这才学着那老板的样,朝那灵图挥了一掌,当即就瞧见整个西极国的地形地貌在她的眼前展开,而后苏夕从偌大的西极国,好几十个城池中,一眼就找到了最西边的圣城,以及略靠近中间位置的归心城,两城相隔,在灵图显示来看,最短的路线,也得一百五十六万余里,离的当真不算近。
但,万事都有列外,苏夕如今的所在的小镇与那圣城相隔更是遥远,据灵图显示,最短的路线得两百余万里,不过以她现如今的位置到达圣城,则只需多绕五万余里路就成,以苏夕现如今的速度来算,五万余里的地界,大半日就能到了,如此,便去归心城瞧上一瞧,也未尝不可。
做好决断后,接下来,按照灵图提供的十一条路线,苏夕自是选择了离归心城近些的路线,从她这里出发,只需经过六万里之外的一座城池,而后再越过一座三万余丈的高山,山的那一面,便是归心城,若是一切顺利,苏夕最多只需五日,便可到达归心城,而后找修罗宗打探玄清一事后,便从归心城直接出发去圣城,约莫有一百多万里路程,倘若苏夕日夜兼程的赶路,最多只需二?十几日便可到达圣城,这一路过去,倒也可以沿路打探打探极仙水之事。
得了灵图的便利,苏夕盘算起来也没费多少事,这一来二去的,当真是省去了好些功夫,如此,苏夕便觉着这一万灵石倒也花的不冤,毕竟比南望国的普通灵图,要好的多了,但凡当初买的北境国灵图也如同这般便利,她倒也不至于那般的被动。
可,任苏夕盘算的再好,却远远不及现实中的意外。
这厢苏夕从小镇一路疾驰过悯心城,倒也没惹出什么波澜,如此,苏夕整颗心不由得放了一放,此西极国倒与她所料的不一般,要让她来说,比北境的城池要好的多,一点禁制阵法都没有,城中的低阶佛修与凡人信徒相处的也算融洽,比之南望国修士及北境国修士对凡人趾高气昂的态度,西极国的佛修则温厚的多。
就在苏夕从悯心城上方急急掠过后,又疾飞了几万里,终于来到灵图上显示的那一座几万丈的悯心山脉前,当即就发现,此山与灵图上堪堪一句话带过的,妖兽横行,高不可攀,还?要多上一层诡异。
不知是不是苏夕错觉,这一时刻的她,竟觉着此山颇为好攀,并不似灵图上显示的那一句提点,高不可攀。
当苏夕顿在悯心山前十几里处的某一方山脚时,加持过的双眼扫了圈此山绵延出去数十万里的模样,只觉着此山间定有许多妖兽罢了,高不可攀,只是对于那些凡人而已,而她,现如今已是元婴大修,一个区区几万丈的高山是拦不住她的。
但,就在苏夕又往前疾飞了几里地后,从而进入此山的方圆十里境内,当即就发现了不是像她双眼扫过那么回事,耳中隐隐约约的可听见千万佛修碎碎念的梵文咒。
至此,苏夕心下不由得一愕,难不成此山有佛修大修隐在其山中,所以,她这会子才会听到这隐隐约约的梵音绕耳,但转念一想,苏夕的整个人好似蒙了一层阴影,不对,不论是有没有大修在此山脉间修有洞府,这梵音听上去都不对劲。
打一开始听到这梵音之声,苏夕觉着倒也寻常,这就是西极国普通凡人都会念上几声的梵音,但是这梵音的音调却不对,西极国的言语音调已然古怪至极,但这梵音的音调与之相比,更是要怪上好几分,乍听之下,确实是梵音没错,但是只要仔细听几句,便会发现此梵音并不是出自西极国佛修之口,也不似北境,更不是南望及东来。
揣测至此,苏夕的一颗心经不住沉到了最底,而后双眼一凝,眼中白光一扫,若仔细瞧看,便会发现顺着梵音的方向,能隐隐绰绰瞧见灵气所结的模糊不堪的阵法,此阵法并不像修士所设的阵法,倒是有几分模仿修士所结阵法一般,其间阵法边缘扭扭曲曲,有的甚至半残半断。
以此,苏夕心下禁不住暗暗揣测,此梵音并不是出自人口,此阵法又不是出自修士之手,那便只能出自某一位修成妖王的妖兽的手笔。
一想到妖王般的妖兽存在,而且苏夕这才刚刚到了悯心山的十里之外的山脚,便遇到了妖王所设的残阵,还?有那梵音绕耳。
思及此,苏夕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西极国当真是佛修的天堂,就连妖兽都会念叨梵音了,实在是不可思议”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之后,苏夕当即就想避开这一处,按苏夕来看,从其他处越过此山方为妥当。
但,却万万出乎了苏夕的预料,当苏夕一口气飞出去千余里后,那梵音却如影随形的一直往她耳朵里钻,并且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原本只是隐约模糊的梵音,如今到了这千余里之外,竟然清晰可闻,声量也好似放大了两三倍。
至此,苏夕心下当即就微微一怔,便觉着其中颇为古怪,于此,苏夕立马转身折回了原处,可当苏夕回到一开始听到梵音的那一处时,那梵音却又陡然增大了一倍有余,并且,那钻耳入心的梵音,直像无孔不入的小虫,在苏夕的脑海心田,肆无忌惮的钻来蹿去,直把苏夕体内的气血灵气搅了个翻天覆地,还?大有增强的趋势。
直到此一刻,苏夕这才意识到形势不对,立马倒飞,想要离的此山脉远一些,可是苏夕直倒飞出去五六百里,那梵音却依旧甩不脱,并又增强了一倍有余,更是欲往苏夕的金丹处钻。
这要命的梵音竟然想毁她金丹,届时,苏夕忍不住心中大骇,若是此梵音钻进她的金丹内,整个金丹就全完了,直到现在,苏夕才略略明了,自己定然是不知不觉着了什么道。
思及此处,苏夕双眸一凝,心神之力立马内探,当即就探到那梵音在体内已化作了无数条金光小蛇,不仅有毁她金丹之意,更有灭她所结元婴之势,只是苏夕的元婴所凝与旁的修士有所出入,旁的修士的元婴在头顶,而她的元婴则在左臂肩甲处,以至于,那一条条往她脑顶钻的金光小蛇,怎么寻也没寻到元婴,这一刻,直在苏夕的脑中打转寻找她的元婴所在。
此时的苏夕只是元婴初期大修而已,体内的元婴还未能有元婴之力将冲进来的金光小蛇灭杀的威能,于此,苏夕心思一动,当即就动用体内的寒气灵力,在内探的心神之力的辅助下,下一刻,在寒气暴涨的瞬间,并逆行狂涌全身经脉,直至将体内所有的金光小蛇尽数灭杀掉,苏夕这才再没有听到一丁点的梵音侵扰。
摆脱了毁丹灭婴的凶险后,苏夕则长长的的舒了口气,而后再细细一想,此梵音应当是某种佛修秘法,在她听到第一声之时,此梵音已然钻入了她的体内,所以,无论她离得此山有多远,也摆脱不了梵音的纠缠,而此梵音显然不是善类,在钻入修士的体内后,便会越来越强,直至毁掉修士的金丹灭掉修士的元婴,甚至致使修士爆体而亡,这才罢休。
“好毒辣的秘法,到底是佛修还是妖王”
苏夕喃喃自语了一声,而后想着不论此梵音功法是谁使得,现在的她,都不宜再接近此山,所以,先且在此颇为开阔的山脚一侧歇息一时半刻,再行从几千里外的高空掠过去,应当可避开此地梵音之主了。
苏夕打定了这个主意后,便甩出飞行法宝,进而顿在几十丈的半空中,脑中则继续为今后做着盘算,而她的双眸已然远眺四顾,这个山脉看上去延绵不绝,周遭则是一望无际的开阔原野,其原野间也有一两阶的小妖兽蹿行,也不怕修士将他们灭杀了,好用作提炼法宝之用,由此可见此山中的妖兽之多,竟然已经到了不屑隐匿山林深处的地步了。
思及此处,苏夕便又挥出灵图,进而细细的探查了悯心山脉几番,而后便发现,将灵图上的悯心山放大十余倍后,竟然又跳出了一行黑色小字提点
‘山有大妖,高僧慎之’
此八个字一出,苏夕当即就吸了口凉气,而后暗暗肯定了,那梵音之声应当就是大妖所为,否则,若是佛修所为,周遭的妖兽怕是早就吓跑了,哪里还?会这般悠闲的跳来纵去。
这般想想,苏夕再仔细想那难缠的梵音,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她还未遇上那梵音主,就已经有毁丹灭婴之险,若是不幸遇到那个梵音主,怕是更是凶险万分。
本着谨慎,能不招惹麻烦就不招惹麻烦的心思,苏夕正在灵图上寻找,能避开此座悯心山脉最近的一条路线,亦或者干脆用瞬移阵法越过此山脉,但,却在此时,苏夕的心神之力扫见两百余里外,有八位浑身裹了层金黑相间的袈裟,其间三女五男,修为皆是如同元婴大修般的存在,但都不是道修,看那衣着装扮,皆是佛修。
陡然探到这一幕,苏夕整个人都为之一怔,下一刻,还?不等?苏夕想着与八大佛修直接照面,怕是被人识破了身份麻烦,当她这厢想横驰出去千余里,避开他们直面而来的方向时,苏夕的心神之力却已被其中一位面容娟秀的女修所洞悉,当即就顺着自己的心神之力,向她的方向扫过来,并同时提点同伴道
“几位贤者,有人用心神之力打探咱们,身上着了层可遮挡修为形容的黑纱,看那黑纱样式,应当是南望国东谷的道修”
苏夕的心神之力刚要撤出时,当即就听到不似佛修古怪的腔调,倒是别有几分韵味的言语,其音调意思,苏夕虽然颇觉得生?涩,但只要细细盘桓几遭,倒也能听出个大概的意思来,这都要归功于,常天当日讲解儒修典籍时,略带提及过儒修的相关的事宜,这修仙元婴大修,只要略略受了几句点拨,自然能一通百通,所以苏夕这厢也能将那女修说的这一袭话,听了个清楚。
贤者,便是儒修修士互相的称谓,类似于道修的道友,所以这八人,都是儒修,只是衣着模仿了佛修。
思及此处,苏夕的整颗心都放了放,只要不是佛修那种自古以来的敌对关系,儒修倒也无碍,左右她还?有只儒修的金笔可使唤呢,也算是沾了点儒修的边了。
如此之下,苏夕不躲不避,进而生?怕那八人对她的打探产生?误解,便立马用心神之力传了句音过去
“诸位贤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这妖兽纵横的山边,堤防些妖兽出没而已”
苏夕虽然能将儒修言语听个大概,耐不住她不会说,此时她只能用南望国语相告,依苏夕想来,既然那一位女儒修知晓南望国的东谷黑纱,想必也能通些南望国语。
果然不出苏夕所料,还?不当她这一句话音落地,便听到那位打头的女儒修边向她这边疾驰而来边用南望国语回了一句
“原来是南望国的道修,在此西极国诸番小心谨慎些,也是理所应当”
那打头的女儒修一句落罢,当即就又用心神之力传了一句
“道友放心,我们此番前来也不想徒惹是非,只想进山寻宝而已,想必道友此番来意,也与我们一般无二?罢”
苏夕的心神之力探到那打头的女修眸中甚是笃定之意,不由得心下呐呐了一句,她只是想越过此座悯心山,去山那边的归心城罢了,哪里像是来寻宝的。
心中虽然略略纳闷,但这不妨碍苏夕对那八人寻宝的好奇,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知晓些山中境况才可,但冒然开口寻问那八位儒修寻的什么宝,如此很是不妥,这般一想,苏夕心下略略一转,便提点出声
“诸位贤者竟然是来此山寻宝的,那么诸位贤者就要当心了,我刚才离得此山十里远时,听到了梵音,差点就有毁丹之险,如今咱们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所以特提点一二?,我马上也是要绕去几千里外,避开此处山脉呢”
一听有梵音阻拦,苏夕的心神之力立马就见尚在疾驰中的几位儒修顿时就浑身一怔,而后足足过了两息后,那打头的女儒修这才回了声
“此番便多谢道友的提点了,那梵音妖兽应当是近几百年来,佛宗所说的弥音妖王了,那弥音妖王可是能与圣阶后期大圆满的佛修相媲美呢,尤其是那梵文弥音,甚是要命,而道友竟然能从梵文弥音中安然无恙,当真是有几分本事”
苏夕从那儒修口中得知弥音妖王的称谓时,虽然她是头一遭听到这个妖王的名号,但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一凝,那梵文弥音当真是有几分厉害的。
这厢苏夕在暗暗侥幸保得一命,而那厢打头的女儒修则凝眉沉思了会子,转而与其他七大儒修眼神交流了一番,立马接着又道
“听道友的意思,只是路经此悯心山,不知道友要去往何地,若是道友不着急的话,不如同我们一道去山中寻宝,咱们一行九人,倒也好结伴而行,若然寻到宝物,按照出力多少分派就是”
见那八大儒修突然相邀自己寻宝,苏夕心下当即就是咯噔一声,而后眸光一滞,当即就思忖八大儒修邀自己寻宝的意图所在,几乎是寻思了两息之后,苏夕便想到那儒修前头的一句,看上自己能从梵文弥音中安然无恙的逃脱,而她身上又遮挡了黑纱,所以只当自己是修为较高的元婴大修了。
思及此,苏夕既没有推脱也没有应允,只语气略带浅淡的回了句
“我此番只是行经此处罢了,不知诸位贤者此次进山寻的什么宝,若是此宝能助益我的修为,亦或是我所需要材料,我自然是愿意进山走一遭,但若是于我无益,我便不在此山中浪费时间了”
到了苏夕这种级别的大修,自然只寻对自己有助益的丹丸或是材料,至于其他,不甚在意,倒也很是寻常,话说到此处,不过数息,那八大儒修已然到了苏夕的五丈内,随即便见那八人对苏夕点头致敬
“道友有此考量,我们自是理解,但,此次我们所寻之宝,乃是拥有上古灵兽青鸟一半血脉的九足灵青,若是炼化成青鸟真血丸,可是对与咱们儒修大贤阶同等?的元婴大修,都有破阶之用,而且不论是初期还?是中后期,都能提升一到两成的成功率,道友当知,咱们这种级别大修的助益丹丸,整个修仙界都难找,更何况是破阶丹丸,不知道友可有兴致加入我们,同我们一块寻那九足灵青”
一听上古灵兽的一半真血,能提升一到两成的破阶率,几乎是瞬间,苏夕隐在黑纱下的双眸当即就是一亮,而后略略一想,便觉着修仙界没有这般便宜事,更没有心善之人。
心下略略过了一遭,苏夕立马对此八人多了一分警惕心,而后目光直视那打头的女儒修,直接开门见山的道了句
“诸位贤者,不要怪我多心,那灵兽真血既有如此功效,怎的还?要算上我一份,大家都到了大修这个级别,早过了天真的年岁了”
见苏夕有此一问,那打头的女儒修,好似早已准备好做答一般,当即就莞尔一笑道
“道友说的是,那上古灵兽的真血确实难得,但,即便再难寻,一个人只能服用一枚真血丹丸来助益冲关,所以,多分出一份,于我们八人也是无碍,更关键的,此九足灵青,已到了能化半身人形的大妖王般存在,又生?性机敏,一旦有人闯入它的领地,便提前隐匿,亦或者暂且离开他的洞府,而且背生?十四翅,速度尤其的快,据说一日可行十万余里,而且道友提点过,此前已经碰到了弥音妖王,那弥音妖王着实是不好对付,听说就近十年,已经不下五位佛修圣阶大修命丧那弥音妖王之手了,更何况是九足灵青,若然那般好拿下,佛修早就拿下了,所以,多一人就多一份力量,只有道友愿意加入咱们,到时候,自然可获得一份足量的上古灵兽真血”
听了这一大通下来,苏夕的一颗心当即就打起了转来,确实,若按儒修的说法,当真是多一个人,便能多一分拿下那九足灵青的机会,但,同样,会冒几分凶险。
只是在凶险与一到两成的破阶成功率面前,苏夕几乎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后者,随后想着自己拥有的那一枚破婴丸,便又多了句问道
“贤者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就是不知此上古灵兽的真血丹丸,可否与其他丹丸有排斥作用”
苏夕此话一出,只见几丈远的女儒修眸光当即就是一紧,而后眼睛直在苏夕身上打量了几圈,这才回道
“想必道友是有大际遇之人,当真是可喜可贺,而只要上古的灵兽,灵物,自古以来,与咱们的灵花灵草,就没有排斥的时候,所以道友尽管放心就是,此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道友随意找个大修问上一问,便都知晓此事”
话已至此,苏夕自然是对儒修此言没有怀疑,毕竟知晓上古灵兽之事的大修有很多,到时候一问,真假自知,此儒修没有欺骗她的意义。
如此这般,没有后顾之忧的苏夕,立马就答应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不进山寻九足灵青的理由了”
此厢,苏夕莞尔说了一句,紧接着便挥掉蒙着的一身黑纱,进而自我介绍了一番
“我是苏夕,此后进山寻九足灵青,还?需诸位贤者多担待了”
届时,苏夕的黑纱一退,只见那八位儒修的眸子当即就是一滞,连带着脸上的神情都有几分的深沉,而后过了一息,那八人的神情这才恢复如常。
瞧见那八大儒修的神情变化,苏夕自是明了他们的心思,一开始,听得苏夕能从弥音妖王的梵文弥音中安然无事,那几人定然认为苏夕是比他们几个要高一阶甚至两阶的元婴大修的存在,这会子,苏夕扯掉了身上的黑纱,元婴初期的修为自然也暴露于人前,那八人本想着可以招揽一个元婴中期甚至是元婴大后期的老?怪物,没成想,却还是如他们一般的存在,心中自然就有几分不乐意,但事已至此,便也只能如此了。
这厢苏夕看破了他们的小心思,却故作不知,既然有上古灵兽真血的存在,她可不会因为旁人未有言明的不悦,就傻到自己戳破这层窗户纸,从而丧失组队的资格。
而那厢打头的女儒修,当即就颔首浅笑自我介绍起来
“苏仙子这厢有礼了,我名唤琴微”
琴微略略同苏夕施了一礼后,苏夕则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该不该还礼,一时间只笑看着琴微又同自己介绍起旁人
“这是我的同门师姐,棋微,那是我的同门师妹书微”
介绍完两位同门师姐师妹后,棋微书微也给苏夕施了一礼,见此,苏夕更是面色微囧的干干笑着同她们点头问好,心里则想着,这儒修,当真是名不虚传,就算是斗法斗的你死我活,礼节却一丝都不落。
“这是圣贤宗的,破书长老,此位是破书长老的师弟,破卷长老,此位是破书长老的师兄,破言长老,此一位则是挥墨派的,言诗长老,此位则是言诗长老的师弟,言词长老”
苏夕听到这些名字,当即就脑袋一片晕乎,而后见他们同琴微女儒修不同的施了礼,好似是地球前时代的古人作揖一般,看上去颇为彬彬有礼。
苏夕一一干笑过后,心里则觉着,儒修当真是累啊,不仅要潜心修炼,就连男女施个礼都不同,想必平日里在宗派的日子也得学习礼仪举止,当真一丁点修仙之人的洒脱劲都没有。
逐一认识之后,琴微便开始与苏夕熟络起来
“从现在开始,苏仙子便是此次寻找九足灵青中的一员了,而此次进山,凶险颇多,进到悯心山后,大家定要互相关照”
一句客套完罢,琴微的眸光一定,苏夕知道,接下来,她的这番话才是重点
“既然苏仙子在这厢已经遇到了弥音妖王,那么按照妖王两不见的规矩,至少方圆千里,都不可能出现九足灵青的洞府,所以,以免再次遇到弥音妖王,咱们便往侧横纵三千里地出去,彻底避开弥音妖王的洞府,而后在进山搜寻九足灵青的洞府,此九足灵青喜静,又喜洁,所以,它所在之地,至少方圆千里,甚至多达万里,都无其他妖兽出没,而且必有一方灵池亦或是灵溪,以供它每日清洁身子所用”
听到关于九足灵青的此些消息,苏夕当即心下一忖,此些消息必定也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她自己这一次,倒真是沾了不少的光了。
“事不宜迟,烦请苏仙子上我这纸船,倒也十分便利”
随着琴微口中的言语,苏夕微微侧目就看到了琴微祭出一张十寸大小的白纸,而后只见那白纸被祭到半空之时,忽的摇身一变,当即就变作了个白色小纸船,而后一息之间,小小的白色纸船当即就暴涨了好多倍,直到变作可以容下十几人的模样这才停下。
届时,苏夕瞧着儒修的飞行法宝,心下不免想到常天跟自己提及儒修的事宜,这儒修的飞行法宝当真是应了笔墨纸砚四大法宝的意境,常天倒是没有虚言。
不过是半息之间,连同苏夕在内的九人,便齐齐飞身上了纸船,而当苏夕则了纸船的尾部与琴微相隔半丈而坐时,当即就发现此纸船上还?泛着丝丝灵气,随即,苏夕便伸出一只手在灵气上探了一探,那一丝丝温润的灵气,处处显露着灵气的精纯,如此,苏夕便在琴微看过来的眼神下,毫不吝啬的笑赞了一句
“琴仙子此飞行法宝,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竟能有此般精纯的灵气,着实是了不得”
对于苏夕的笑颜夸赞,琴微随即就莞尔一笑虚心接受,而后便同苏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苏仙子谬赞了,此宝乃是家师所赐之物,自然是难得一见之物,倒是苏仙子能以道修的身份,只身来佛修满地走的西极国,当真是叫我等?开了眼界了”
对于琴微的热络,苏夕自然没有丝毫的避讳,不过来盗极仙水是万万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出去的,如此,苏夕心下一转,立马就寻了个借口,笑眼微眯的回了句
“我也是一时热血,听说西极国有好几个险地,都有我等?大修所需的灵宝,所以这才不得不来此一趟,希望能碰碰运气,没成想,这一次还真是来对了,竟然遇到琴仙子这几位贤者,若当真能拿下那九足灵青,得炼一枚青鸟真血丸,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就这般与琴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苏夕发现琴微的此飞行法宝虽妙,但速度却不怎么快,绕行三千里地,怕是得需三四个时辰,如此,苏夕也不能在其他七人的左一眼右一眼的目光探寻下,从而与琴微说上三四个时辰的话,而那厢七人的言语功夫,还?没有苏夕来的好,苏夕虽然不会说东来国语,但,到底能对东来国语听个大概,而那厢七人,只能在苏夕与琴微的聊天下傻看而已。
如此这般,苏夕立马想到自己在北境国的境遇,其间也吃了不通北境国语的亏,而后,苏夕的心下立马一动,便笑着同琴微道了句
“此番绕行,怕是需要几个时辰,此间左右也无事,而我对东来国的言语能听懂一点,却不会说,不知琴微仙子可愿教我说一些简单的东来国语,如此,日后我倘若去东来国,也可与贵国贤者交流一二?了”
琴微还?是头一遭遇到如苏夕这般好学之人,如此,便立马拿出儒修好为人师的做派点头应允
“既然苏仙子对我东来国语感兴致,我自然乐的教授一二?”
修仙之人,本就六根聪慧,言语之事,稍稍点拨一二?,便能一通百通,如此三四个时辰间,苏夕跟着琴微一来二去的,便也能用蹩脚的东来国语与其他七人浅浅的交谈一二?。
对于言语上的进步,苏夕自是喜气洋洋,而那厢八大儒修听得苏夕说起蹩脚的东来国语,也自是好笑的抿嘴轻笑,一时之间,苏夕倒也与此八大儒修倍是融洽起来。
然而,就在苏夕几人绕地两千八百余里之时,却陡然发现一行十二?位手持佛珠,身着红金相间袈裟的佛修,正乘坐一个巨大的木鱼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而在他们到了两里开外时,苏夕几人立马仔细瞧看他们的修为,皆是如苏夕一行九人一般的同阶存在。
届时,两厢人马不由得心下一凝,随后,不约而同的顿下飞行法宝,进而一个个的都从盘膝而坐,改为了立身而站。
此时此刻,苏夕的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忐忑不安,她现在身上未着黑纱,就凭对方的眼力见,不出片刻就能看出自己道修的身份来,而道修与佛修自古以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现如今她在众目睽睽之中,闯到佛修所在的西极国来还不算,更是来他们的悯心山来寻宝,这特么的被抓个现行,还?不趁机把自己往死里弄,更待何时。
更何况,此时的苏夕心下更是明白,她与儒修虽然相处颇为融洽,但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更甚的是,他们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若是佛修当真想找麻烦,怕是琴微八人,不会因为自己而跟佛修起冲突,只会撇下自己,自行寻九足灵青去。
此一刻,苏夕望着那厢十二?位佛修紧紧盯住自己的眼神,好似生?怕自己这个一头撞上来的道修跑掉似的,而另一厢与她同在纸船上的八位儒修,则不动声色的与她保持了两丈远的距离,好似自己变成了洪水猛兽一般,目光转到这里,苏夕不禁郁促的想吐出一口老血来,怎的偏偏在这快要进山的时刻遇上佛修,而且还?是十二?位同自己一般存在的大修,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