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白箬离去的背影,寻冬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了起来。
“将军,有句话属下不知该不该说,这白箬姑娘,似乎……”
寻冬面上乍现一丝为难,却又欲言又止。
孟东野抬起眸子撇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看出孟东野眼里的疑惑,寻冬这才暗暗的抿了抿唇,随后有些忌讳的说:“白箬姑娘似乎对您的事情特别上心,刚刚要替您包扎的那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对您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寻冬说的隐晦,可还是让孟东野写折子的手顿了顿,只片刻,他便抬起头,眼里含着几分冷漠。
“我一直当她是个郎中,从未放在心上,对于她的关切,也一直是习以为常。不过,你这么说,的确是提醒了本将军忽略了她女子的身份。”
孟东野眼里一片赤诚,语气也十分和缓,颇有耐心的同寻冬闲聊着。
“不过你大可放心,本将军除了琏儿,其他人都入不了眼。”
孟东野一边提着笔在纸张上写下大气磅礴的字,一边不为所动的解释着。
他自己是什么心思,最清楚不过了。
“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全,属下佩服。”
瞧着孟东野对白箬的态度,寻冬立刻便扬起了几分笑意,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阵,这才噤声。
房门外,白箬手中抱着医箱,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落寞,一丝悲伤流连在眉宇间。
稍稍停顿了片刻,她这才敛着眉目魂不守舍的离开。
一墙之隔,白箬将孟东野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眼里含着泪,却又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来。
翌日,孟东野一早便起了,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光圈将整个县令府笼罩着。
“怎么样了?”
看着与自己一同前来的郎中候在院内,孟东野状似无意的开口询问。
“回将军的话,在下就是来同将军禀报的,这阵子瘟疫已经有所控制了,染了疫病的百姓们也已经有人恢复了,假以时日,定会彻底摆脱瘟疫的。”
郎中微躬身子,满脸喜色地回答。
孟东野唇角微微上扬,伸手摆了摆,之后便心情大好的看着院子里种着的栀子花,狠命的嗅了嗅,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脑海里便浮现出一道倩影,这些味道和她身上的好像......
没过几日,朝廷新派的县令到任,随行的还有宣旨的御史。
县令府,新任县令方大人紧张的在外面理着自己的衣衫,听闻可以进去后,忙不迭地快步跟着。
“下官方言钰见过孟将军。”
行至大殿,方大人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
孟东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开口:“起来吧,本将军已经将这里打理的差不多了,疫病暂时也有所好转,你既是新上任的县令,本将军有几句话不得不提醒你。”
方大人不过是几品小官,看到孟东野那威严的模样,只得连连点头,时不时用袖子拭一拭额头上的汗珠。
“你是这里的县令,往后就是百姓们的父母官,本将军希望你记住,无论你身居几品,都应保护百姓,身先士卒,勿要重蹈先一任的覆辙。”
话毕,孟东野向寻冬递了个神色,这才见他将一把椅子挪至方大人的身后。
“下官谨遵教诲。”
二人闲谈一番,方大人便急急忙忙的上任,去处理余下的事情了。
“方言钰可还可靠?”
“将军放心,这方大人是出了名的两袖清风,矜矜业业。”
孟东野闻言,慎重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准备启程回京了。”
他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眼里流露出少有的怀念。
出来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回京了,这也是他这阵子最期盼的事情之一。
次日,孟东野带着下属启程,队伍洋洋洒洒的聚在县令府门口,孟东野高背大马,看上去十分潇洒。
清晨,太阳刚刚从天边崭露头角,本是寂静的时刻,可县令府却是人满为患。
只见百姓们纷纷围在门口,看到马上的孟东野,纷纷招手大喊。
“孟将军,一路顺风啊。”
“恭送孟大人。”
孟东野只是微微的朝着百姓们点了点头,之后便夹紧马腹,勒着缰绳缓缓离开他们的视线。
京城国公府。
“小姐,孟将军来信说,已经返程了。”
许琏坐在案桌旁,手上正捏着一本复刻的《吕氏春秋》,听到丫头说的话,手上的书险些滑落。
喜色渐渐爬上脸颊,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诧,她这才笑了起来。
长久以来的期盼压在心底,突然便释放了,许琏抚着胸口不住的感叹:“太好了,终于要回来了。”
“至秋,你随我出去一趟。”
喜悦一闪而过,许琏的脑子里顿时浮现了另外一件事情,只见她立刻从座上起来,十分迅疾的吩咐着。
随后,许琏便在屋子里寻了个面纱,轻轻地将自己的脸颊遮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这才带着至秋急匆匆的朝着门口走去。
出了护国公府,许琏一路朝右拐去,一路上毫不突兀,街上人潮涌动,她急急地拐进了一处末巷。
“打,给我往死里打!”
不远处,几个看上去粗莽的壮汉正围着一人拳打脚踢。
为首一人更是叉着腰十分凶悍的怒吼。
眼见着被围在中间的那人奄奄一息,许琏眉头一蹙,当下呵止道:“住手!”
几人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为首那人向许琏投来了充满敌意的目光,冷哼一声:“你是他什么人!我告诉你,少多管闲事,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打!”
“他何处冒犯了你,至于下这样的死手?”
许琏并未因此怯懦,反而上前一步,十分镇定的反问。
“他欠了老子钱,一个乞丐,也敢拿老子当猴耍,打他都是轻的了!”
闻言,那为首的人更是恶言相向,只见他毫不客气的瞪着她,十分不逊的说着。
“至秋。”
地上那人辗转反侧,不时的发出哀嚎声,许琏这才低低的唤了声。
至秋连忙从自己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三两步凑到那男人面前,将他手心摊开放上去。
“这些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