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溪一大早起床心情十分差劲,她昨晚要求要和程殊一起去学校的,但他说她起这么晚一定会迟到,然后抛下她走了。
匆匆忙忙在小区门那看了几眼,果然没有看见人,以至于她憋着一肚子气踩点进了教室门。
班上正在搬桌子做考场,吵吵闹闹的,程殊一个人坐在了最后的位置,低头看书。
她正要往前走过去,突然被郝菲拦住,她低声问:“溪溪!你真和程殊在一起了?”
“是啊。”她笑着说。
“那柳时知道吗?”郝菲问。
林溪溪回得理所当然:“关柳时什么事啊?他不配得到我的最新情报!”
恰好柳时搬着椅子走过,听见自己的名字,停下问:“我不配啥?你们说什么事啊?”
“就是我和程殊在一起了。”林溪溪转头随意道,抛了抛手上的柠檬水,表情很淡定。
郝菲一脸惊恐地看着呆若木鸡的柳时:“你没事吧?”
柳时愣了一会儿,脸上没什么情绪,僵着脸摆摆手:“那你低调点,老班抓得严,被抓住要退学的。”
林溪溪点点头,抬眼就看见郝菲从桌洞里掏出一个小礼盒递过去:“那个,生日快乐。”
林溪溪:????
什么叫重色轻友,这就是啊。
给她的礼物是一句深夜的“生日快乐”,给柳时的是一个精致包装过的围巾!
她瘪着嘴走到程殊面前,放下柠檬水求摸头安慰,程殊从善如流递了颗糖过去。
柳时看起来兴致不高,接过礼物就趴在了桌子上看书,郝菲把气撒在后面那一对暗戳戳秀恩爱的情侣身上:狗男女!
班上的人对他们总黏在一起已经习以为常,在他们印象里,林溪溪追人十分没有技术含量,不会直说喜欢,但是一直乐此不疲地表达自己的好感。
大家只当是看个乐子,毕竟这位新同学貌似一直冷态度回应,也不乏有个别的几个吃瓜观众发现,假期过后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改进不少。
林溪溪一如既往说些废话,但她对面的人居然都有一两个字的回应,实在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用基本不等式求最值,要注意符合一正.....”少年的声音清朗纯粹,恍若一阵清泉注入山涧。
修长的手指随意的转着笔,灵动的样子和他本人表现出来的一点也不一样。
林溪溪听得开了小差,视线不自觉从他的说话间滚动的喉咙往上延伸至他的眉眼。
程殊的眼睛极为好看,微微下凹的眼窝,内双的杏眼,一双如古井深潭的眸子流转出孩童般青涩模样,像是几滴落星在其中漾开。
唇红齿白,鼻骨挺直,垂着眸子认真讲题的样子简直是惊艳时光的翩翩少年。
偏偏这少年十分直男,她明明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才随便拿了本物理作业来问题,结果他居然十分正经地讲了起来!
林溪溪是文科生,对这种知识听得很不耐烦,把书甩一边,又捞起一本英语书,随手指道:“这个单词怎么造句?”
程殊看了一眼,下意识说出来:“withoutyou,lonelinessisbottomless。”
林溪溪微怔,对上他墨色无波澜的眸子,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没有你,孤独深不见底。”
我最快乐的时候,是我既不思想也不向往的时候,甚至没有梦的时候,我把自己失落在某种虚有所获的麻木之中,生活的地表上青苔生长。
我品尝自己什么也不是的荒诞感,预尝一种死亡和熄灭的滋味,却没有丝毫苦涩,可是你来了。
我对你没有抱任何幻想,哪怕你只是钟意我现在的皮相,哪怕只是因为短暂的新鲜感,可我依然为了欣赏你所热衷的那些东西竭尽全力,只要你一直在。
“林溪溪。”
“嗯?”
“我是没有耐性的人,你不在我身边一秒都受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样子认真又深情,笑得有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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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考试时间,林溪溪成绩一贯的吊车尾,程殊又是新转来的,两个人都在最后一个考场,慢腾腾地往前走。
走廊上的藤萝随风飘动,将近九点的朝阳明亮温暖,校园里的松柏苍翠挺.拔,海风吹过少年少女的校服衣角,一切都有种难言的年轻意味。
他们在路上碰见了程泽,一条走廊之隔,林溪溪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虽然程泽没对那件事有动作,看样子像是翻篇不再提了,但是知道这种人喜欢自己还是挺让她膈应的。
“天台监控坏了一个星期了。”程殊突然开口。
林溪溪抬头:“啊?”
难怪程殊一脸不在意的样子,那程泽还来哐她?真过分!
袖子下面有只手牵过来,她一愣,低头看过去,校服很宽大,他们的姿势看上去像是两只袖子不小心搭在了一起。
林溪溪歪着头笑,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讨论声。
“诶那个是不是校花啊,她和旁边那个男生在谈恋爱?这么明目张胆地牵手嘛!”
“我还以为她会跟她班上那个班长在一起呢,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天天走一块回家啊。”
“那你消息延迟了吧?谁不知道她现在一心扑在那个新来的男生身上啊!”
两个人仗着走廊喧闹,声音自以为压的很低,跟在他们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林溪溪气得不行,最烦长舌妇,她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两人吓得一个激灵,忙说着借过低头想从他们中间穿过去,结果发现他们手是牵着的,又满脸通红地绕了个弯。
林溪溪转头看程殊,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安抚地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指,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待会随便考考就行了,老班可是按成绩分座位的!”
不出意外,她应该还是吊车尾,程殊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