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伊毫不客气地自夸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
“你不是一直在长宁县吗？谢皇后怎么会去做你的师父？”
既然折伊自己说起来，楚衡索性也敞开了问。
“认亲礼那日，我跟贺南瑾说的那些将军都听到了呀。除了骗贺南瑾说我没见过师父的样子，不知道师父是什么人外，其他的都是真的。”
折伊的脑子转得飞快，在当着楚衡的面跟贺南瑾说这些事时，她就已经想好后面怎么圆谎了。
她根本不怕楚衡问。
想起锦禾跟他们说的，谢皇后常去太垣县的事，楚衡微微蹙眉。
这么说，谢皇后真是折伊的师父。
在祠堂的时候，是他想多了？
楚衡认真地看了折伊一眼，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你刚刚说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想远离我，那你为什么不直说？非要用这种迂回的法子？”楚衡将话题转回这上面，“你用下毒的法子，只会让我更想知道你的用意。”
“我说了有用吗？我路上一直避着将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将军非要黏着我，我能怎么办？”折伊气鼓鼓的，不爽地瞅着楚衡。
她这副小女儿家赌气的姿态，落在楚衡眼里甚是可爱。
“你的意思是，怪我？”
“不怪你怪谁？你要不黏着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哪里有后面这么多事？”折伊偏头问楚衡，“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对，将军，我第一次救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装晕？”
楚衡点点头：“是。”
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折伊觉得自己心里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折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了指楚衡：“将军，你——我掐人中你都能装晕，我服！所以，将军那天就已经发现我会医术了？”
“对。”
折伊握拳，做出一副想打人的样子：“我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绝密技能，竟然就这样被发现了，心塞！”
楚衡，算你狠！
两人原本紧绷端着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折伊都这么说了，楚衡自然也没再瞒她：“知道你会医术后，我就让风辞去查你的身份，没想到你竟然就是那位被送出府外的姚家大小姐。”
“之后呢？”
“后来我怀疑你知道我身上这种奇怪的毒，所以就安排了一场戏，和风辞假装中毒，看你怎么救我们。”楚衡实话实说，“独孤说，如果你知道我身上中什么毒，你应该知道要用酒喂我服解药。”
楚衡，你大爷的！
折伊郁闷得想骂人，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套路她！
她还傻了吧唧地上了套。
折伊磨牙：“将军就不怕自己怀疑错了，把毒药喂给你们？”
“有独孤在，就算你给我们服了毒药，我们也不会有事。”
“骗子！”折伊骂道，夸张地呼着气，碎碎念，“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折伊冲楚衡咧开嘴一笑，特别勉强。
楚衡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折伊，你这个笑特别假。”
“我也想笑得甜一点，真一点，可我笑不出来。”折伊一字一句地说，“感觉自己跟个傻子似的，见坑就跳，见套就钻。”
楚衡稍稍动了动，身体朝折伊的方向转了转。
这样子的她，和雁归林那夜全然不一样。
准确来说，假死前的她，雁归林的她，现在的她都不一样。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她？
“你不是傻，你只是想救我。”楚衡欺身上前，带着点逼迫的意思，“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们初见那天，你是怎么发现我身份的？”
这个问题，楚衡至今没想通。
折伊装傻：“什么发现不发现的，我天真善良，乐意助人，看将军可怜兮兮一个人拔箭，于心不忍就出手相救喽。”
“你撒谎。”
折伊：“……”
我就撒谎了，你能怎样？
“你一开始并没有想给我治伤的意思。”楚衡猜想道，“你是不是听过我的声音？”
那晚他受伤有点重，没有变声。
折伊不承认：“我又不认识将军，怎么可能听过将军的声音。”
楚衡这个问题就是个坑。
要是她说听过，他肯定问什么时候听过，在哪儿听过。
时间对不上的话就露馅了。
“那你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折伊有点难为情：“将军一定要这样刨根问底吗？”
“我好奇。”
折伊咬了咬牙，犹豫片刻：“将军，我发誓，我一开始真不知道是你，确实是于心不忍才帮你的。”
“好，就算你一开始不知道是我，那你之后怎么知道是我？”楚衡见她信誓旦旦，姑且信她的话。
“额——”折伊咬了咬自己的指甲，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就将军背上有个胎记……”
折伊抿唇憋笑，指了指楚衡的背。
“你怎么知道我背上有胎记？”楚衡哭笑不得。
“当然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啊。”
楚衡下意识地问：“谢皇后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问我我问谁啊？”折伊反问，开始编故事，“那次师父来看我，画了你的画像给我看，她说她欠你大哥一条命，万一以后我遇到你，不许害你，你若有难的话帮帮你。”
折伊喘了口气：“师父顺便把风辞的画像也画给我看了，说风辞是你的随从，让我不要认错了人。后来聊着聊着，师父突然笑了笑，说你和你的随从还挺可爱的，无意间就说起了你背上有个像火焰一样的胎记。”
楚衡对折伊的话将信将疑，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撒谎。
“真的？”
“真的。”折伊指天立誓，“我要是撒谎，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雷啊，劈了我吧！
楚衡凝神想了一下，他和谢皇后从未谋面，谢皇后怎么会知道他的长相，还连风辞长什么样也知道？
尤其是胎记，谢皇后从何得知的？
就算大哥和谢皇后认识，但这么私密的事，大哥不可能告诉谢皇后。
“对了对了，师父还说你曾经帮过她。”折伊像个好奇宝宝，“将军，你以前帮过我师父什么忙啊？说来听听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