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池水还是很冷的，他刚下水就感受到一股寒意包裹全身，激起了双臂的鸡皮疙瘩。
还好的是，在水里适应了一会，那种不适感才慢慢消失，他也在努力跟上张萌的节奏。
张萌对他挺关照，下水里后，教他正确的游泳姿势，时刻注意着他的变化，见他脸色不对劲会立刻拉他出水呼吸新鲜的空气。
张萌趴在展览玻璃上问他，“怎么样？没事吧？还能坚持吗？”
三分钟，沈青知在水里憋了三分钟的气，这是他努力坚持的结果，出水时，整张脸卡白毫无血色，趴在展览玻璃上一副虚脱的样子。
好久之后他才回答，“没事，我还能坚持。”
两分钟后，他主动说，“可以了，我们下水吧。”
张萌挺佩服他的坚持，“行，如果再出现不舒服的情况一定要及时拉我的手示意我拉你出去，不要硬憋着。”
她做这行有三年了，见过一些人在水里出事故，到最后也没救回来。
也听说过一些事故，都是因为在水里憋气太久，然后造成了呼吸问题，窒息而亡。
她害怕自己有天也会出现意外，所以她打算多存一些钱，就辞职做别的工作。
沈青知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好，我会的。”
他会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来做这件事情，他不能出事，也绝对不能出事。
两人又重新下水，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沈青知这次要顺利多了，没那么难受，又多坚持了一分钟，就这么来来回回下了十次水，沈青知终于能在水里憋气五分钟了。
而他的表现也还不错，经理就同意他留下来做一天的兼职，“你可以留下来，希望正式表演时，你能发挥的比刚才好。”
她又介绍表演的时间。
“一天有三场表演，早上的时间：10：00-10：30，中午：15：00-15：30，晚上：18：00-18-30。”
“中场休息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但必须要在表演前回来，如果错过了表演，你是没有工资的，还要赔偿我们的损失。希望你们能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也希望我的信任不要被辜负。”
水里美人鱼的表演难度比较大，馆里的长期表演工总会不舒服请假，她就需要招聘做短期的兼职工，碰到过很多不守信用的人，搞砸了表演，她只能这样约束短期工。
被留下来的沈青知认真点头，“我会的。”
沈云奚也道，“经理，你放心，我们绝对会好好表演。”
经理点点头，“那就好，距离表演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你可以先去洗个热水澡休息。”
这里有专门供员工洗漱的洗澡间，就是为了特殊职工准备的。
沈青知却没有去，而是准备接着练习，希望正式表演时，能够更加顺利。
沈云奚没阻拦他，但提醒了一句，“你有这个心是好的，但是需要保存一定的体力来进行接下来的表演。”
她没有直接劝阻他，小反派虽然还没有成年，但他的毅力和决心很强，自己决定的事情没有那么轻易就改变。
这是她佩服他的地方，也是她忌惮的地方。
她的话点醒了沈青知，只顾着把接下来的表演做好的他忘了需要保存体力去完成更重要的一环。
他转头看向沈云奚，她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漂亮的脸上很少出现不耐烦和厌恶的神色，而是多了一分柔和，这份柔和让她显得和平常不太一样，也让他觉得这样的沈云奚是可靠的。
他不禁想，如果他的小姑姑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人那该多好。
那他也一定会很喜欢小姑姑，会对她好，就像对爸爸妈妈那样对她好。
他的毅力和坚持让张萌越来越佩服他了，想当初她初入这行的时候，可是学习了很久才能在水里自如表演。而这位少年，仅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比她学了几天要强，真是厉害啊。
张萌，“先到这里吧，你练习的差不多了，要保存一些体力面对接下来的表演。”
沈青知这才点头同意，洗了热水澡裹着毯子休息。
沈云奚给他递了一杯热姜茶，“给。”
沈青知沉默的接过，半晌憋了一句谢谢。
沈云奚惊讶的挑了挑眉，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沈青知简言，“可以。”
虽然有些累，但一杯暖茶下肚后，舒服多了。
为了一千块，他可以坚持。
沈云奚没多说什么，拿出手机对着他拍了一个小视频，收集素材。
十点钟，馆里的游客越来越多，热闹非凡，美人鱼的表演也正式开启，沈青知换了装，跟着张萌一起下水。
现场有不少人是冲着美人鱼表演来的，因此表演开始后，展览玻璃前围满了人。
今天是周末，有很多父母带着孩子来玩，一直能听到小孩天真的呼喊。
“哇，爸爸妈妈我看见美人鱼了，哇，美人鱼好美啊，就像是书里画的那样。”
“嗨，美人鱼你好啊，妈妈，美人鱼对我笑了，他们好漂亮啊。”
“爸爸，为什么美人鱼还有男的啊？”
“因为大部分的物种都有男女之分，故事中为了美化，都将美人鱼当做了女生，其实是有男性美人鱼。”
“哦，我知道啦，男美人鱼更好看哎。”
……
沈云奚站在一个绝佳的位置拍摄沈青知的动态，还拍了一些现场观众的景和一些景物的特写。
素材拍摄的差不多了，只等晚上拍摄一个收尾镜头，今天的拍摄任务就完成了。
半个小时的时间对游客来说是很短暂的，而对于沈青知来说，是一种漫长的折磨，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
好在，经理比较人性化，告诉他们如果不舒服可以露出水面透气，但时间不能太久，还要延续之前的表演，不要让观众看出来。
任何事情都有始终，他坚持了半个小时，早上的表演成功完成，接下来就可以休息了。
沈云奚也铺抓到他出水的镜头，还给他来了一个特写，他的皮肤好，就算镜头怼在脸上也看不到一点毛孔，只会让人看了羡慕嫉妒的份。
沈青知有了早上的经验，下午和晚上的表演更加顺利，中途获得了不少观众的掌声贺彩，成功拿到了一千块。
经理夸赞道，“你很有潜力，如果下次再缺美人鱼我会先考虑联系你。”
“好，谢谢经理。”沈青知自然同意，一天一千，只需要表演一个半小时，他可以再挑战。
沈云奚将这一幕也拍了下来，当成收尾的镜头，今天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张萌的工作也完成了，离开时，主动和他们打了招呼，“你们要回去了吗？今天拍的视频什么时候发呀？”
沈云奚点点头，“剪辑完成就发出去，大概明天或后天。”
“嗯呢，我会去看。”张萌摆摆手，“那有机会再见。”
“再见。”
两人回去时，沈亦瑶和沈允灿还没有睡，看见两人的瞬间露出甜甜的笑容。
“哥哥，小姑姑，你们回来啦。”
“我们好想你呀。”
看着他们天真的笑容，沈青知一天的疲惫感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内心的满足感，只要他们好好的，他就是幸福的。
“我也想你们，你们有没有乖乖的？”
沈允灿抢着回答，“我可乖了！”
“你才没有呢。”沈亦瑶告状，“哥哥，小灿他一点都不乖，他把药偷偷丢到垃圾桶里了，幸好被我看到了，不然他今天都没有喝药。而且我让他喝药的时候，他还哭了。”
她做了一个拉脸的动作，“好羞羞哦，都五岁了还哭鼻子。”
沈允灿反驳道，“我才没有哭呢，我……我只是被药呛到了，眼睛才湿的。”
他巴巴的看着沈青知，“哥哥，你相信我吗？”
“哥哥相信你。”沈青知板着脸，“但是以后不能把药丢掉，要乖乖吃药打针才能好的快，好了就不用继续住院。”
他没有说赚钱很艰难的话，不想让他们这么小就因为钱为难。
“哦，我知道了。”沈允灿拉耷着脑袋，“但是哥哥，我不是故意把药丢掉的，只是药太苦了，我没喝下去，我下次不会了。”
他垂着头，毛茸茸的一团看起来很可爱。
“小灿觉得药太苦了才丢掉药的是吗？那姑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沈云奚从包里掏出来一包糖果，“那以后喝完药就吃一颗糖果，糖果很甜可以冲淡药的苦味。但是话说在前面，每天只能吃三颗，不能多吃哦。你们小小的牙齿需要呵护才能健康成长，以后才能吃到更多的美食。”
沈允灿立刻开心起来，“真的吗？姑姑，我喝完药可以吃糖果？”
“当然是真的。”沈云奚摸了摸他的头，“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允灿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旁边的沈青知，“可是哥哥……”
沈云奚摸着他的头安慰，“不用管他，这个家我做主，我说能吃，你们就能吃。”
“好耶，谢谢姑姑！”
沈亦瑶睁着大眼睛，“姑姑，我也可以吃吗？”
“可以啊，糖果就是给你们买的。”沈云奚意有所指，“不用担心，每天吃三颗糖不要紧。”
“好耶，谢谢姑姑！”
两个小孩是高兴了，沈青知的脸色不算好看，他盯着沈云奚看了半晌，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才获得弟弟妹妹的喜爱吧？
他也喜欢吃糖呢，如果给他一颗糖，他会……
然而他的眼神太过直白，以为他要没收糖果，吓得两个小朋友默默转身，把糖给藏起来了。
沈青知，“……”
他才不是！
沈云奚转移这个话题，“沈青知，今晚你来守夜，我回去剪辑视频，明早来换你。”
今天沈青知做了高强度的工作，不能再继续去做兼职，他的身体会受不了，他病倒了，她的事就会增加。
另一个原因，剪辑视频需要静下心，在医院照顾孩子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她早点剪辑好争取明晚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