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头一次见到她这个未来的媳妇,满腔都是祝福。
“父皇,臣妾不理解。”
“不理解何事。”皇上端倪着成千染问询道。
成千染嘴角挂着一抹恬静,“太子的生母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问此事有何用意,那女子是个乖巧懂事的,为朕诞下了风璃,若非是横遭变故,朕也不会让她的尸骨流落在外。”皇上目光悠远道。
“除了这些,就没有其他的了吗?”成千染平静地看向皇上。
皇上一言未发,看向成千染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审视。
“臣妾来与父皇说说臣妾心中的太子殿下吧,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英俊潇洒自不用说,做事沉稳,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他也有很多很多的毛病,那张脸就像是千年的浮冰一般,看不出喜怒,让人也摸不清性情。”
“还有他耍无赖的时候,永远会觉得自己是对的,耍着阴谋诡计也有时候会失算,会将自己陷进去,这样的太子,才算得上是一个鲜活的人。”
皇上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么说来,太子妃是觉得朕刚刚那番言论不妥,不如你了解太子?”
“臣妾敬您是长辈,也只是稍稍举了个例子罢了,父皇若是不爱听,便将臣妾的那番话当成是笑话来看待便是了。”成千染朝着皇上一揖道。
“太子妃这嘴皮子,朕算是领教过了。”皇上冷色道。
成千染面无表情地踏出了养心殿,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无事要因为楚风璃的缘故,被冠上莫名其妙的骂名。
来到了芫花宫后,有了皇上下达的指令,成千染轻轻松松便让人将宫的门打开了。
“十公主。”成千染扬声叫道。
屋内并没人回应,成千染便疑惑地看向了身旁看门的婆子,“公主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公主一直都在屋里待着呢,能跑到何处去,可能公主是在哪处睡着了,太子妃莫急,老身这就去给太子妃寻一寻。”婆子急急忙忙朝着屋内跑去。
成千染跟上了她的脚步,回过身来,看到了不远处有个粉色的身影闪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成千染故作没有看见一般,朝着屋内走去。
婆子立即跪在了成千染的面前,“老身实在不知晓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先前看到公主的时候,公主还是好生生的,怎么突然就晕了过去。”
“晕了?那还不去找太医,等着我赏你吗?”成千染冷笑一声道。
婆子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往门外走去。
成千染回身看着婆子离开,走向了床榻前。
伸手摸了摸楚东灵的额头,有些发烧,桌上的粥已经凉了许久,那粥几乎就是白水混了几颗米。
未曾想楚东灵的日子这般难过。
“去告知皇上一声,就说公主不省人事,生了大病。”成千染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
说着话,成千染想要将楚东灵裸露在外的手塞进被褥里,这才发现被褥还有些湿气。
“容色。”成千染叫道。
容色顿时便出现在了眼前,也顾不得成千染的指示,一颗心全都落在了楚东灵的身上。
“太子妃,公主的状况怎么会如此严重,不会真的……”
“她还真是豁得出去。”成千染轻叹了一口气,“人捉到了没。”
“捉到了,现在已经捆起来了。”容色拿着茶壶想去为楚东灵倒一杯热水。
那茶壶里竟然一地水都没有,这样也就罢了,屋内的温度与屋外俨然是差不多的,他寻了半天,也没找着炭火被放置在了何处。
“那就等着看戏吧,你是个男子,也不好出现在此处,出去待着吧。”成千染掖着被角说道。
容色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离开了。
太医率先赶到,为楚东灵诊了脉后,面色并不好看,只说是公主寒凉入体,还有些营养不良,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接下来到的便是皇上了。
他看着芫花宫内的景致杂乱无章,像是许久都没有人前来修整的模样,便忍不住与内侍耳语了几句。
“公主到底怎么样了,何时能醒?”
“公主要多多休息,一时半会恐怕醒不过来。”太医连忙回答道。
皇上顿时便发了怒,看向一旁跪着的婆子和宫女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公主会生了一场大病还晕厥了过去?人也变得如此消瘦,是不是你们做的好事!”
“奴婢愿望,皇上恕罪,奴婢只是守着宫门的,送吃食照顾公主的另有他人。”
成千染拿着粥碗走到了皇上的面前,当做证据一般说道:“父皇,臣妾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能给堂堂的公主吃这样的东西呢,一日只吃一碗米汤,谁能受得住。”
“那到底是谁送的吃食,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想要谋害公主的性命不成?”皇上怒声质问道。
婆子只好硬着头皮断断续续地说道:“先前是一个叫若灵的宫女送过来的,说是奉了……奉了东方嫔妃的吩咐,亲自要给公主送饭,这两日那若灵突然不见了踪影,换成了另外一个宫女来送饭。”
内侍在皇上的耳边小声解释道:“若灵便是之前照顾东方嫔妃的宫女,后来做事不妥,便被皇上责令砍了头。”
“原来是那恶奴!”皇上哼了一声道,“她做了这样忤逆不道的事情,怎么也没人前来禀报?”
成千染双臂抱在胸前,心中百味杂陈。
提到若灵,多少也能牵扯到东方郡若几分的,可眼前的皇上倒是淡定得很,闭口不谈就算了,还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给了一个死人。
一个小小的婢女而已,难不成与楚东灵有深仇大恨?
“皇上,属下在外面抓到了一个可疑的宫女。”侍从里有人说道。
皇上大手一挥道:“将人带上来,朕今日就要瞧瞧,你们这些个宫女,如何对待主子的!”
“皇上饶命,奴婢只是路过此处,奴婢什么都不知晓。”还未见着人,就先听闻一阵惨烈的哭喊声。
皇上盯着那宫女冷眼问道:“你到底是哪个宫的。”
“奴婢……奴婢是东方嫔妾身边的宫女,前些日子才到娘娘的身边去服侍,奴婢是路过,就突然被抓了起来。”禾敏颤抖着身子回道。
“郡若身边的人?”皇上端倪着禾敏道。
成千染见势开口调侃道:“这天下的事情还真是巧合得很,娘娘身边的宫女不好好待在娘娘的身边,跑到这处来闲逛……”
“先头的那个都敢克扣公主的用度了,你是不是过来还想谋害公主的性命不成?”
“太子妃,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闻言,只是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成千染问道。
成千染微微一笑道:“毕竟这人都是娘娘身边的,臣妾是相信娘娘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奈何身边的恶奴颇多,个个做事胆大妄为,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的确是活得不耐烦了,”皇上骑虎难下,只得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禾敏身上,“来人,将这恶奴拖下去重责。” ? ?
禾敏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明明只是听了东方郡若的话,跟着太子妃来到了此处,想看看太子妃搞什么把戏。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禾敏哭得泪眼模糊道。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呢?”成千染引导道,“是不是经常路过芫花宫,十分关切公主的状况?”
“不是的,不是的,是娘娘让奴婢跟着太子妃,瞧瞧太子妃要去做什么。”禾敏脱口而出道。
成千染笑意欲浓,“你可别攀诬娘娘,娘娘无事怎么会派你跟着我呢?”
“就是娘娘的意思,奴婢没有撒谎。”禾敏急切地辩解道。
“父皇,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让娘娘如此在意,竟然还派了人跟着。”成千染自叹一声说道。
皇上神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道:“这么说来,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了。”
跟楚东灵之事是一场误会而已,至于其他人,他自然都没有放在眼里。
成千染自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太医急忙跑了出来,满脸欣喜之色道:“皇上,公主醒过来了!”
“朕去瞧瞧。”皇上起身朝着屋内走去。
此时的楚东灵躺在床上,面目毫无血色,就像是个陶瓷做成的美人一般,一碰像是会碎掉。
她一改从前嚣张跋扈的模样,显露出了几分柔弱来。
也是现下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跋扈就是了。
“拜见父皇。”
“你好好休息,不必行礼了,”皇上走近楚东灵道,看着她的状态实在是不大好,面色又凝重了几分,“可好些了。”
“父皇能来看我,我就好了。”楚东灵吸了吸鼻子,眼角微微发红说道。
皇上的余光落在了桌上的米汤碗上,那碗里肉眼可见几颗米,没想到楚东灵会过这样的日子。
米汤碗旁边放着厚厚的宣纸,上面写的是密密麻麻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