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北,给我杀了他!你的媳妇身上的血可不能白流。”成千染眼角发红,微微昂首,一声令下,气势万千。
琮北毫不犹豫一口便咬在了阿夜的脖颈上,后者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眼睛里泛出的刹那恐惧已经停格在了一瞬间,眼睛空洞地看着生前的景象。
“钱晓月,你疯了不成!”徐程见到如此血腥一幕,顿 时瞪大了双眸。
这个女人,竟敢将他的命令当成了空气,不过就是仗着身后的慕容兰,可人家已经离开了庄城,她还有什么好得意好倚仗的?
“城主大人这是不装了?”成千染抬眸看向徐程,“我现在没有时间与你废话,你最好不要挡我的路。”
要是圣西出了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你算什么?竟敢命令我这个城主!”徐程冲着成千染发怒道。
他看出来了,这个女人似乎十分在意地上躺着的那匹白狼,好像还受了重伤。
琮北瞧了一眼圣西,见后者闭上了眼,一副虚弱的模样,焦急万分地围着成千染与圣西打转。
“小黑。”成千染对着城门的方向叫道。
徐程警觉地看着成千染,这个女人实在是诡异的很。
一般女子见到这么大的两匹狼,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这个女人竟然好似与它们关系不错的样子。
“给我把她抓起来。”徐程思虑再三后命令道。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放她在外逍遥了,阿夜公子死了,怕是献王要不快了。
为今之计,只能将罪魁祸首送到献王的面前,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气。
“什么声音?”有手下疑惑地抬头。
顿时看到远方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有大批的飞鸟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来。
“这是什么?”徐程发愣道,活到这么大的年纪,从未见到如此诡异的画面。
为首的小黑冲着身后的飞鸟群命令道:“给爷冲!”
大批飞鸟落在了徐程和他手下的头上,又是啄又是抓,偏偏他们一只都抓不着。
还有扔鸟粪的,气得徐程昏头转向,不知向何处藏匿。
不仅仅是徐程这处,守门的侍卫也遭到了相同的待遇,百姓们见势不妙,纷纷四散逃开,不敢做多逗留。
成千染趁乱将圣西摆放上了板车,拖着入了庄城。
她需要找到大夫来帮圣西诊治,血流的太多了,阿夜捅的那一刀,应当是捅到了要害之处。
“大夫,帮我瞧瞧它,它流了太多的血了。”成千染带着琮北闯入了一间药房内。
药房内的小厮瞧见了气势汹汹的琮北,吓得脸色苍白一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成千染不与他废话,直接闯了进去问道:“大夫在哪里!”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不耐地走了出来,待看到满身是血的成千染和狼后,顿时吓了一跳,“我……”
“你是大夫吗?”成千染拉着他去看圣西,“它流了太多的血,根本止不住。”
“我没看过狼,医术不精……”
成千染捏紧了拳头,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今日你是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大夫见成千染这副模样,如同是从地狱走来的恶鬼,满身浴血,只得应承道:“那侠女就将它弄进来,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它一定能看好。
话还未说完,成千染便打断道:“止血总会的吧,用看人的方法就行。”
成千染叫了小厮将圣西平抬入药房内,便催促着大夫诊治。
琮北被成千染打发到了诊室外坐着,它坐在诊室内,她害怕大夫吓得不敢动作。
“去拿些纱布还有剪刀热水来,”大夫检验过伤口后对着小厮吩咐道,又对着成千染说道,“侠女去取一些血余炭、地榆、三七还有蒲黄,这是伤到血管了,幸好是没伤到要害之处,不过这般流血流下去,还是会危及性命。”
成千染急忙应下,便跑去药柜前找寻了起来,将大夫所需要的药材全都送过去后,对方还有些惊愕的模样。
“怎么了,是我拿错了药?”成千染疑惑道。
她也只是看过一些医书罢了,基本的药草还是认得的,不至于连止血的药草都分不清。
“没什么,侠女好速度。”大夫收回目光,将染红了血的布料丢到了一边。
圣西一直乖乖的,虽然伤口很痛,但它也没有乱动。
成千染摸了摸它的脑袋,“你要乖乖的,很快就会好了。”
圣西眨了眨眼,似乎在回应成千染。
另一边小厮已经该准备的东西全都送了过来,与成千染说出去等着,在里面会分散大夫的心神。
成千染六神无主地坐在凳子上,心中不断祈祷着圣西不会出事。
琮北静静地趴在成千染的脚边,不时重重地用鼻子呼出一口气来。
就在成千染等的有些不耐,想要上去询问到底情况如何的时候,楚凤璃从门外走了进来。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他打着一把伞,从屋外踏进来的时候,带进了一身的凉意。
“你怎么来了。”成千染从凳子上起身道。
琮北也站起了身来,围着楚凤璃绕了一圈。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楚凤璃看着一身是血的成千染,白皙的面庞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不是我的血,是圣西的。”成千染说到此处,声音突然哽塞了起来。
她一直故作坚强着,就是圣西的血染了她一身的时候,她也没有时间去难过,她必须坚强的分析局势,带着圣西找到大夫。
找到大夫后,她还要坚强地等着大夫那处的好消息,去安慰琮北,去抱抱圣西。
可不知为何,在看到楚凤璃的那一瞬间,心底似有大坝崩塌的汹涌,不由分说便扑入了楚凤璃的怀中,“它被献王身边的一个少年刺中了,血流不止,徐程还来捣乱。”
楚凤璃拥住了成千染,目光落在了她被划破的手臂留下的血痕上,太过于担心圣西的状况,都忘记自己本来也是受伤的吗?
想到此处,楚凤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说道:“圣西不会有事的,放心。”
“她流了那么多的血,等它好了,我一定会给它大补一番。”成千染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今日见到谁了。”
“东方郡若。”楚凤璃语气平静道。
“她趁乱跑了,不然我定然要她的命,这一切就是她先开的头,还与慕容恒勾结在一起,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成千染微微合眼道。
她现在被楚凤璃身上好闻的香气包围着,都闻不到身上的血腥味了。
“侠女,都包好了,血也止住了。”大夫满头是汗地推门道。
成千染急忙进门去看圣西,琮北比她还快如同一阵风一般窜入了诊室内,吓得大夫一阵哀嚎急忙跑开。
诊室内的圣西已经睡熟了过去,它的身上被缠绕了好几道纱布,腹部倩碧还有后腿处,都被精心包扎好了。
“琮北,你媳妇没事。”成千染笑颜逐开,又生怕打搅了圣西休息,只得捏着琮北的耳朵,凑在它耳朵边上说道。
琮北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床上,静静地在圣西身边趴下。
“绝世好相公。”成千染微微笑道。
成千染回过头来,想让楚凤璃也过来瞧瞧圣西,后者却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去。
“随我回去吧,这处我会派人来收拾。”楚凤璃看着成千染手臂上的伤口说道。
浅浅的伤痕,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了,但还是需要上药,不然会留下疤痕。
“好,我也累了。”成千染点了点头道。
“披上这个,外面凉。”楚凤璃将不知从何处变出来的披风披在了成千染的身上。
依旧是那副面色淡定禁欲的模样,成千染却似乎在他的脸上看出了其他的什么来,嘴角似乎在轻扯着,她抬手调皮地捏住了楚凤璃的脸。
如同在耍弄老虎的胡须一般,但成千染是不怕的。
“你能给我笑一个吗。”成千染眨了眨无辜的眼睛问道,“圣西没事,这么大的喜事,你这脸都要比外面的风雨还要无情几分。”
“我没笑吗?”楚凤璃握住了成千染的手腕反问道。
成千染双手齐上,食指顶着嘴角向上,“笑的诚意不够。”
若是容色在场的话,他一定会问成千染需不需要提前准备棺材和纸钱,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扒拉殿下的脸,怕是嫌活得时间太长了。
“还有心情玩闹,看来是没什么事。”楚凤璃拉下了成千染的双手,“你若是想让我笑,我回去笑给你看,可好。”
夜深雨幕,苍茫一片,楚凤璃搂着成千染在风雨中穿过。
雨滴打落在伞上,迸溅出来的水花,闪落入苍茫的黑夜之中,不见踪影。
城外的鲜血混入了尘土雨水,慢慢融散。
少年的刀刃插在土里,雨水将鲜血洗刷的干净。
中年人身穿斗笠,弯腰将刀刃捡拾起,收入了被打湿的包裹内。
一阵无声的叹息,满是泥泞的鞋,转过身去走入了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