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玺摇头不敢置信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都在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成千染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
碧玺扶着桌子,小腿有些发软。
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为了完成献王的吩咐,便一次又一次地催促明愿郡主去做事,谁知晓正中她的下怀。
如今想起来,明愿郡主那日所说的地图,也是她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为的目的就是让明愿郡主主动去拿。
“现在我多少是有了商谈的筹码。”成千染让清越将笔墨取了过来,交给了碧玺道,“就麻烦你将眼下的事情都告知献王一声,让他想个法子善了此事。”
“鼠灾仅仅凭着这些动物,自然是杯水车薪,除不完的,只是我与七殿下已经身心疲乏,实在是人力不足。”
碧玺咬唇,目光不明地看着成千染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才是第一步,若是不照着我说的去做,大不了就将明愿郡主投毒的事情昭告天下,告上国都,告到皇上的面前,我倒是要看看,谁能独善其身。”成千染冷笑一声道。
“钱晓月,你这个贱人,你一开始就……就没有想着将鼠灾解决好?”明愿郡主恍然大悟,直接朝着成千染咒骂了起来。
成千染嗤笑一声,“过于耗费人力物力,哪有那么好治理,这样的事,还是得交给献王才行。”
“那你直接将差事交给我舅舅不就好了?”明愿郡主气愤道,“谁逼着你接这份差事了,要这么暗算我?”
“郡主这是又跟我说起委屈来了,不过此事传达给了献王,献王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回复。”成千染一副懒得与她多说的模样。
明愿郡主捏紧了拳头,“你这个无耻小人!”
“来人,将明愿郡主带下去好生看管。”成千染命令道,目光又落在了碧玺的身上,“你什么时候写好了,郡主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我想,你应当也不想看到郡主吃什么苦头。”
“郡主落到如今的下场,还不是你在背后劝导,若是献王知晓你的出谋划策,不知晓是感激还是愤恨呢。”
碧玺的神情呆滞,听闻成千染这一番嘲弄后,脸上也露出了可笑的神情,“钱晓月,你凭什么可以这样戏耍我。”
“没有人要戏耍你,只是你的运气不太好。”成千染淡定自若地回道。
笔墨已经准备好,就差碧玺亲笔信了。
二皇子府。
“殿下,大事不好了。”徐青急急忙忙冲入了府中,哪里还来得及注意半分的礼仪。
慕容恒阴沉着脸,坐在上座。
屋内侍候着的丫鬟小厮大气不敢出。
“你们都出去。”慕容恒大手一挥道。
徐青脸色难看道:“安南村传来消息,说是郡主被控制了,也不知晓做了些什么。”
“做了些什么?”慕容恒盯着徐青,冷笑一声道,“这么久了,你半点消息都没打探出来,明愿被控制了,你也不知为何。”
“既然不知晓,那我就说给你听个明白吧,明愿这个蠢丫头,制造祸事的时候,被钱晓月抓了个正着。”
徐青猛地跪在了慕容恒的面前,殿下怎么会知晓的如此清楚。
“你可真是没有半点用处。”
“殿下能力出众,没想到微臣还没得到半分消息的时候,殿下就能掌握全局了。”徐青只能硬着头皮吹捧道。
徐青这番话说完后,只觉得气氛诡异得很,抬头一看,只见慕容恒的脸色都快黑了。
慕容恒抬手将桌边的茶碗打碎在地,“你听不出来我这话的意思吗?信都送到我手上来了。”
“什么……信?”徐青吓了一跳道。
他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生气的模样,只是他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是想不出来殿下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不快。
“自己看!”慕容恒将信丢到了徐青的面前。
徐青一字一字看完后,脸色也顿时阴沉了下来,“七皇子真是个小人!”
“你若是想法子制止住了明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慕容恒埋怨道。
“殿下,微臣一直都是按照您的心思办事的,郡主先前在安南村外留下消息,微臣也的确瞧见了,后来也给了消息,让郡主不要私自动手,只是郡主根本就没听。”徐青满脸委屈的申辩道。
慕容恒捏紧了拳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殿下……”徐青不解地看着慕容恒。
“设好了局,就等着我们上钩呢。”慕容恒脸颊上的肥肉抖了抖,瞧上去没有往日半分的憨态。
徐青立即附和道:“微臣就说七皇子是阴险小人,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也没法子了。”慕容恒深吸了一口气,眼底一片冰冷,似是藏着锋利的刀子,一触即发。
“殿下有何高见。”
慕容恒重重地拍着桌子道:“什么高见,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我会朝着父皇请示,亲自去一趟安南村,协助慕容兰处理鼠灾。”
“皇上不是让殿下不要掺和此事吗?”徐青斟酌着问道。
慕容恒冷哼一声,“难道要等明愿的事情闹到台面上来,父皇就不会怪罪我了吗?若是安南村的鼠灾就此平息了下来,慕容兰就是有意去父皇面前告罪于我,他也站不住脚。”
“殿下……”徐青轻叹了一口气,“微臣愿意将功赎罪,从旁协助。”
“你留在国都,给我密切注意朝堂动向。”慕容恒言语转冷道,徐青此事办得如此之差,还有脸要与他一同前往安南村这个虎狼之穴。
说不定慕容兰已经在那里布置好陷阱,就等着他前去了,可他生生地被蛛网给缠住了,无从脱身,也无法拒绝。
慕容恒心中再有愤怒,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为慕容兰准备好的杀厂,还将自己卷入了其中。
“属下明白。”徐青心中也明白他事情办得并不好,想着慕容恒心中肯定还是怪罪他的,所以他无论做什么选择,他都要受着。
皇城清心殿内。
慕容恒一脸憨厚的笑容,与慕容添聊起了寻常之事,话未多说两三句,便绕回到了慕容兰的身上。
“父皇,儿臣听说七皇弟在安南村的日子并不好过,鼠灾的确已经有好转了,可眼见着也没什么太大的突破,这日头又大,偏偏逢上了这个时候。”慕容恒端着一碗莲子羹,毕恭毕敬地送到了慕容添的面前。
慕容添示意他放下后道:“这还不是老七自找的,你就少给他求情了,他一心惦记着那个女人,不然这辛苦的差事,怎么也不会落到他的头上。”
“父皇,七皇弟还年轻,乱花渐欲迷人眼,看上了个女子,都是有些少年轻狂,他心里定然是明白父皇的苦心。”慕容恒笑着说道。
“你这口舌倒是不错,若是老七能与你学习二三便好了。”慕容添喝了一口莲子羹道。
若是说话之间婉转一些,不在众人的面前,那般帮着一个商贾求情,将皇家的颜面置于一旁,他也不会如此交代差事。
这回从国库里下发的赈灾款,也只是户部的粗略估算,其中还算少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慕容兰还需要锻炼,这些磨练对于他来说,也是成长。
若是学到了,日后自然会明白在他这个父皇的面前,到底该如何行事,如何说话。
慕容恒干笑道:“父皇日后有的是机会教导七皇弟,但儿臣觉得,此事交由七皇弟一人去办,太过艰难了些。”
“不是还有那个女人,驯兽师?”慕容添不在意地说道。
“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难道还能将鼠灾解决了,也太高看她了。”慕容恒算是看出来了,他的父皇现在对慕容兰的态度还算是温和,不似从前那般看不上了,可由于钱晓月的出现,父皇心底甚是不满。
但他并非是不满慕容兰,而是不满钱晓月罢了。
“儿臣想求父皇允下一事,儿臣想亲自前往安南村,帮助七皇弟将鼠灾解决。”
慕容添的手微微一顿,看着慕容恒的目光里充满了审视,“你怎么会有如此想法。”
“儿臣与七皇弟都是父皇的儿子,能为父皇解决祸事也是儿子应尽的职责。”慕容恒情真意切道。
“你倒是有心了。”慕容添点了点头道。
慕容恒抓紧机会卖乖道:“这都是儿子应该做的,儿子也想好了,这次鼠灾所用的花销,儿臣愿意出一部分,不需要从国库里出,儿臣用私账来填便可。”
“你……”慕容添没想到他是来真的,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花销怎么能让你从私账上出呢,你一直都在衡州苦着,身上也没多少银钱,就从国库里出吧。”
“想必有了你的援助,老七的事情也能办妥帖了。”
慕容恒道:“父皇,儿臣虽是在衡州,但身上也是有些银钱的,安南村的事情,您就放心交给儿臣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