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兰疑惑地抬头看她,“怎么了?”
“你用的茶杯……是我的。”成千染撇了撇嘴提醒道,他还真是不顾忌这些,都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吧。
虽说是‘姐妹’,但也没必要亲密到这种地步。
慕容兰顿时觉得手中的茶碗有些烫手,手一歪,还不小心将茶水给打翻了。
“你也不早说。”
成千染揉了揉太阳穴,“我也没想到殿下如此自觉。”
又摆了摆手,觉得此事并没有什么,毕竟那茶碗,虽说是她的,可她也没动过,话锋一转,问道:“殿下是有可用之人安插在此次成婚典礼上吗?”
“自然是有的,此事我已经想好了法子。”慕容兰一脸正色道,眼底却闪露出了一丝不自然。
茶水打翻在地,也无人前来收拾。
成千染点了点头,“殿下既然有了解决的法子,此事想来并不难处置,就是原世子那处,怕是瞒不住。”
原铭若是一点城府都没有,怎么会流传出来那样的名声,不费一兵一卒之力,就能劝退流民。
成婚于他而言,也是一件大事,纵使按照他的脾性,应当对成婚的对象不在意。
可若是有人在其中使用手段,怕是他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没看见。
“他那处,确实也难办得很,但对症入药,我是懂的。”慕容兰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成千染微微一笑道:“殿下派人出去找美人了?”
慕容兰没有应答,只当是默认了,而后又说道:“此事你只要当做是看戏便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会去解决。”
“殿下说的这话,莫名让人安心许多。”成千染调侃道,“未曾想过有一日,你会与我这样说话,总算是放下了匕首。”
慕容兰视线扫过她的脸庞,似是漫不经心,却又隐藏着几分揣度道:“你呢。”
“我自然是信任殿下的。”成千染直视着慕容兰回道,“殿下现在与我,也算是朋友之交了,我对待朋友,素来是走得亲近几分,互相信任,是起码的尊重。”
“若是你的朋友隐瞒了你……”慕容兰莫名又想起了风公子。
若是成千染知晓他想要对风公子出手,不知晓她会作何感想。
她当真是完全不知晓他想要动手之事吗,还是只是装作不知晓。
“若是善意的,那就罢了,若是别有居心,这朋友也不必再做。”成千染直言道。
一时之间,慕容兰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为了避免生出嫌隙来,这事还是先放下不说吧。
“这话我记着了,”慕容兰起身拂了拂衣袖,便要朝着门外走去,打了声招呼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好生歇息吧,我带着这丫鬟入宫走一趟。”
成千染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看着一地的茶水,便差了人过来收拾,只希望一切能够回到原点,不要再生出旁的事端来。
慕容蕴做到了这种地步,也让她愈发好奇,献王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慕容蕴会对他报以那么大的期望。
以为人回到了国都,就能帮她安排上一门好前程了吗?
就是慕容枫当初得了大部分权势的时候,也不曾有过什么权柄,说是能够帮着慕容珊寻到一门好亲事,只要去慕容添那处知会一声。
翌日,皇城内举行大婚。
原铭身穿大红色的喜服,踏着暖风缓缓前来。
新娘身披红霞,由着侍女搀扶着走上了殿前。
“今日是个好日子,原世子,朕的乖女儿就交给你了,日后可要好好待她。”慕容添朗声大笑道。
原铭朝着慕容添恭敬一拜道:“是,多谢皇上抬爱。”
言语之间的奉承话,自然都是走个过场而已。
拜堂自然是不用在皇城里拜,只是行的是拜别皇上的礼,而后新娘便可上轿,由着原铭坐上马,行在最前头,而后出城,朝着藩王封地而去。
“老七。”慕容添叫道。
慕容兰应声道:“父皇,儿臣知晓。”
这是要他去送别原铭出城的意思,正好,他不亲眼瞧着花轿出城门,心也难安得很。
出了皇城后,大街上已经被肃清一片,围观的路人只是在边上瞧着迎亲的声势,再瞧瞧这位新郎官的样貌。
车马行的很慢,慕容兰徒步走在原铭的身侧。
“七皇子可满意了。”原铭正视前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慕容兰则是一副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模样,手中轻轻摇着折扇,“十三皇妹……就麻烦世子照顾了。”
“说笑了,本来我娶得不就是十三公主吗?”原铭回身看了一眼安静的花轿话里有话道。
此时的花轿内的慕容蕴,手臂和小腿的部分,都被绳子牢牢地束缚住,不得动弹,以防她叫出声来,口中还塞了帕子,就是如何挣扎,也发出不了半点声响。
好他个慕容珊,她做鬼都不放过她。
明明瞧着计谋已经得逞了,谁曾想安稳睡过了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喜服被迫呆在花轿里。
耳边传来一阵阵锣鼓喧天的轻快乐声。
“说来……我还是十分记挂山海阁的那位钱姑娘,其实殿下送的那些美人——”原铭话还未说完,便隐隐觉得又一道迫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便又哈哈笑道:“罢了罢了,我怎么会夺七皇子所好,只是我隐隐觉得,这山海阁东家的身份,似乎有些不简单。”
“原世子这话是何用意。”慕容兰故作不明白地问道。
原铭摆了摆手,“只是曾经有幸瞧见过一副画像,模样与钱姑娘相似,也未说清身份,似乎是楚人。”
“那应当是原世子认错人了,钱晓月并不是楚人,她是天运国的子民。”慕容兰顿住了脚步,十分认真地与原铭辩解道。
“既是如此,七皇子何必如此紧张,不过她是与不是,都与我没什么干系。”原铭一副懒散的姿态。
成千染坐在距离主街最近的茶楼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一片。
原铭的花轿正在驶过主街,一路的喜气洋洋。
在末端,还有两三辆马车,帘子微开,露出了轿内美人娇俏的脸庞。
这应当是原铭呆在国都这段日子里的战利品,没想到他依旧是猖狂得很,公然带着这些个美人就招摇过市了。
宋茗画嫌弃地看了一眼马上坐着的原铭,啧啧道:“真是死性不改的原世子,这回十三公主的肠子都要毁青了,毁了容还得嫁给他。”
成千染笑了笑,没有应话。
花轿的队伍愈行愈远,很快便只能瞧见背影,成千染抓了一把瓜子,安然无事地嗑着。
此时的慕容珊正跪在慕容添的面前,她始终是要朝着父皇坦白此事的,知晓慕容蕴已经上了花轿出了国都后,她这颗心也安稳了下来。
“父皇,儿臣……儿臣不知晓该如何解释这件事。”
慕容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隐忍着怒气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日不该是你上花轿?怎么会是慕容蕴,她脸上的那道伤疤——”
“父皇,是十三皇姐……她临时改变了主意,觉得嫁给原世子是一场很好的姻缘,她不是还在父皇的面前赞叹过原世子,儿臣也是拦不住。”慕容珊早已想好了说辞。
千错万错,都是慕容蕴自食恶果,谁让她在父皇的面前夸夸其谈,说了好些原铭的好话。
见慕容添不说话,慕容珊又解释道:“儿臣所言这些都是真的,父皇若是不信,不如去问问皇姐,皇姐就是不肯错过好姻缘而已。”
花轿都出了国都,慕容添怎么可能再去多问,就算是有伤疤,这个时候怕已经被揭破了。
“呵,你现在也会耍起手段来了?”慕容添直视着慕容珊责怪道。
“父皇,儿臣昨日伤了皇姐,并不是有意的,儿臣真的没有……”慕容珊一脸委屈的神情,“若是父皇还因为此事生气,不如就责罚儿臣吧。”
慕容添冷着脸瞥了她一眼,“回去好好反省,滚出去吧。”
听闻此言,慕容珊也算是放下了心来,看来父皇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意思。
“公主,总算是没事了。”荷叶一脸欣喜地说道。
慕容珊缓缓地点了点头,“还是你说的这段话有效果,父皇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荷叶微微垂首,没有将实话给说出来,这些话,其实都是慕容兰教给她的,教会后,又让她不必说出他的名字,怕是引出事端来。
如此好的七殿下,其他皇子都没有他半分好。
“你说慕容兰这回怎么帮我了。”慕容珊皱着眉头朝着荷叶问询道。
荷叶的心都被慕容兰收了大半,此时也就帮着他说话了,“自然是七殿下还是认同公主这个皇妹的,都是一家人,也就帮衬着点了,奴婢觉得,公主应当也对七殿下尊敬些。”
慕容珊挠了挠凌乱的发丝,“是吗,我觉得他多半是瞧着慕容蕴不顺眼吧,所以才会帮着我,我是决计不会背叛三皇兄的。”
三皇兄肯定会从府里出来,恢复昔日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