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传来了莲香的声音,“公主,外面来了人,说是皇上要见你。”
莲香的脸色发白,心底非常清楚,皇上为何会前来召见。
慕容蕴贝齿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惴惴不安的等待,终于迎来了审判一般。
“我们走吧。”慕容蕴也没心情管成千染了,她走路都有些发软,一想到等会要见到父皇,要被狠狠地责骂一番。
“公主不收拾一番?”莲香担忧地问道。
慕容蕴轻扯嘴角,“我还要怎么收拾,如此模样见父皇,最是合适。”
见慕容蕴离开后,成千染叫过宋茗画,也出了门去。
门外的太监早已不知了去向,兴许是瞧着慕容蕴走了出来,被疫病吓跑了吧。
荷叶一直在墙后偷看,瞧见成千染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心中自然震惊的很,刚想跑开回去告知慕容蕴消息时,却被成千染给叫住了。
“荷叶,别躲了。”
“不知钱姑娘找奴婢有何事。”荷叶无奈走了出来。
成千染静静地盯着她吩咐道:“让你家主子安生一些,私下切莫再与十三公主接触,这算是我的忠告。”
“这话……是何意思。”荷叶不解地看着成千染回问道。
“忠告,听不听都是你家主子的事。”
清心殿内。
慕容添一脸怒色地看着慕容蕴质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假装疫病想要逃过这场婚事?”
“父皇,儿臣……儿臣知错了。”慕容蕴知晓此时只有端正态度,先将罪名认下再说。
省得惹得父皇更加发怒,婚事怕是逃脱不了,还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你这孽女,朕险些就被你蒙骗了过去。”慕容添指着慕容蕴呵斥道,“若是让原铭知晓,你装病骗他,皇家的颜面岂不是要给你丢尽了。”
慕容蕴低垂着脑袋,试探性地说道:“既然如此,父皇要不换一个成亲对象,这样原世子就不会在意此事了。”
“这么说来,你是对朕安排的这门亲事不满意了?你忘记你当初做了什么事,还有资格在朕面前提要求?”慕容添没给慕容蕴半分好颜色瞧。
心底愈发觉得这个女儿,实在是不成样子。
为了不与原铭成婚,连疫病这样的幌子都能编排出来,偏生还蒙骗过了宫里的太医。
慕容蕴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儿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原谅。”
“你最好是不敢了,不然朕定然不会轻饶了你!”慕容添一副不愿多看慕容蕴多一眼的模样。
“父皇……”慕容蕴泪流雨下。
“父皇,皇姐如此诬陷儿臣,不能这么算了吧。”慕容珊从门外走了进来,不知是听了多久的话。
慕容蕴抬眼狠狠地瞪着慕容珊,“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本来事情已经快要平息了,父皇会看在她示弱的面子上,不会怎么动手责罚她,毕竟要考虑她马上就要成婚之事,总不能伤着碰着了。
“父皇,皇姐假装疫病,闹得人心惶惶,就算是父皇大度,不愿责打皇姐,可还是要罚皇姐去抄经念佛,好生罚跪着的。”慕容珊撅了撅小嘴,很是不满地开口说道。
她如今敢跟慕容蕴对着干,无非就是瞧着她马上要嫁给原铭了,从此远离国都,眼下不报仇,日后山高路远,可就真见不着了。
“慕容珊,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找我的事?”慕容蕴不甘示弱地挑衅道。
被父皇责骂就算了,怎么连慕容珊都想要爬到她的头上去了?
她大抵是忘记了,当初她是如何的模样,在恳求她找个法子,帮着她脱离眼下无助的处境。
怎么,献王回国都之事她们初定下来后,慕容珊就想甩开她了?
“皇姐,我可没有找你的事,什么事都要说清楚,我也不想平白无故受了委屈。”慕容珊轻哼一声说道。
受了钱晓月两巴掌,她心中已经很是不爽了,人人都想随意欺负她。
“你受了什么委屈,我怎么不知道。”慕容蕴捏紧了拳头不错眼地盯着慕容珊质问道。
慕容珊朝着慕容添跪下,委屈地开口说道:“父皇,你听皇姐的话,她诬陷我害她得了疫病,还差使莲香拿着帕子说事,这事怎么也不能轻易完了。”
“那你要如何。”慕容添回问道。
“皇姐得好好修身养性,等着成亲,得先去罚跪着抄书,还得与儿臣道歉。”慕容珊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情说道。
看来父皇心底还是有她的。
“的确是该惩戒一番,省得太过悠闲,一天天心里都不知晓在憋着什么坏主意。”慕容添赞同地应和了起来。
慕容蕴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慕容添,父皇何时这么帮着慕容珊了?
“父皇,儿臣觉得不仅仅皇姐要罚,代替她出来胡言乱语的莲香,更是要好好惩罚。”慕容珊轻哼一声,看了一眼跪在慕容蕴身后瑟缩着身子的莲香。
此言正合慕容添的心意,他本来就想着如何处置了莲香。
毕竟她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一个下等的婢子而已,知晓了太多,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父皇,莲香都是听儿臣的吩咐行事……”慕容蕴本是不想帮着莲香承担罪名的,可她眼下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若是连身旁的羽翼都被折断了,日后更是寸步难行。
“她知晓你做错了事,非但不劝诫,还帮着做错事,在朕的面前胡言乱语,构陷其他的公主,她就该死。”慕容添将最后一个字咬得极重。
慕容珊微微一愣,她没有想要莲香性命的,她只是看这一对主仆不爽,借用着父皇的威慑力,好好惩戒她们一番。
可父皇张口就要她的性命。
慕容蕴摇着头,“父皇,求您看在女儿将要出嫁、身边没有其他亲密的人陪伴的份上,就饶了她一命吧。”
“这种祸害,跟在你身旁,怕是会帮着你犯下更大的过错。”慕容添冷声说道。
莲香一时之间也慌了,话都说到了这种地步,皇上定然是不想要她活着了。
“公主,你救救奴婢。”
“来人,将这贱婢拉下去打死。”慕容添朝着内侍吩咐道。
慕容蕴挣扎着起身,想要护住莲香,耳边却传来了慕容添的声音。
“朕还没有定你的罪名,若是你再护着她,朕要了你这个孽女的性命也未尝不可。”
声音里没有带着一丝的起伏,像是若有其事一般。
“公主……公主救命啊……”莲香拼命挣扎着,可惜她的力气根本就抵挡不住那些太监。
被人活生生地拖了出去,绑在了宽椅上。
慕容蕴脸色一片苍白,呼吸微薄,脚下发软,直接瘫在了地上。
殿外是一声声支离破碎女子的叫喊声,苍凉而又凄惨。
不知过去了多久,殿外已经没了声音。
内侍上前来报,“皇上,人已经断气了。”
慕容珊腿也一阵发软,虽说宫里也经常会有人被处死,可很少处死的是身旁的近侍,大多都是犯了事的下人。
她每每见到慕容蕴,身旁几乎都会跟着莲香。
可莲香就在眼前这么没了……
“慕容蕴,朕的耐心是有限的,出嫁之前,都不准踏出你的宫门一步,在屋里好好习字,若是再敢搞出什么花样来,朕断然不会轻饶了你。”慕容添敛眸,看向了慕容蕴,话音里是不可反驳之意。
慕容蕴失魂落魄的被陌生宫人扶了起来,几乎是被拖着出了清心殿。
殿外长凳上莲香的尸身还在,淡紫色的长裙上,满是殷红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眼前的红色无法轻易消散。
“莲香……”慕容珊同样是苍白着的脸,看向了长凳上的莲香,忍住心中的恐惧,没有叫出声来。
慕容蕴轻扯嘴角,“你满意了,闹这么一出,让莲香没了性命。”
“皇姐,我没有想让她死,我只是心里不满,想让父皇打她一顿,谁让她在父皇面前构陷我……”慕容珊急忙摆手解释了起来。
可慕容蕴已经没了听她说下去的心情,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慕容珊,一副想要将她撕碎了的神情,吐出了一个字,“滚。”
“什么嘛……父皇处死她的,怎么能全都怪罪在我的身上……”慕容珊嘀咕了起来,若不是心里有一丝愧疚,她怕是早就骂回去了。
荷叶上前扶着慕容珊,决定还是将先前成千染叮嘱的那些话与她家主子说了。
“钱姑娘说,好心劝您私下不要与十三公主来往了。”
慕容珊翻了个白眼,听到这名字,都觉得她脸愈发的痛了,“她是什么东西,还想管我的事情,我想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
顿了顿,又反应了过来,“你见到她了,她现在还在宫里吗?”
要是没走,她就可以找人给她定个罪名,擅闯皇宫,可是一个大罪名。
“人已经走了有些时候了。”荷叶垂眼说道。
慕容珊揉了揉发痛的脸,听闻此言心中很是郁闷,“你怎么也不拦着一点,真是的,耽误我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