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告辞了,我还没在国都好好逛一逛呢。”原铭伸了个懒腰说道。
慕容兰自然是没有挽留的意思,还十分客套地问道:“用不用我差人陪着世子好好逛一逛。”
原铭甩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他,“不必了,我要去的地方,怕是七皇子手下的人会觉得不自在。”
说罢,便与罗巷一前一后出了山海阁。
走至僻静之处,罗巷这才询问道:“世子怎么会放过了那钱晓月,莫不是真的瞧在七皇子一片痴情的份上。”
原铭双手插在腰上,顿住了脚步,撇了撇嘴道:“不至于,钱晓月虽好,但也不能因为她得罪了未来的皇帝。”
“世子的意思是——”罗巷瞪大了眼眸,颇为有些不敢置信。
太子还未立,怎么他家的世子都开始说慕容兰是未来皇帝了。
“等着瞧吧,”原铭话里有话道,“先前幼宁长公主借用五行散欲谋害当今圣上的性命,此事被捅出来后,一阵哗然,可并没有引起更大的轰动,你猜为什么。”
罗巷不知此话与慕容兰有什么干系,只能茫然地盯着原铭,“属下不明白。”
原铭摇了摇头道:“你啊,怎么跟了爷这么久,怎么就没学到半点聪明呢。”
“世子,这事跟七皇子也没什么关系,更与钱晓月没关系,你突然提起,属下实在是想不出来。”罗巷挠头无奈地说道。
“好了,那就别想了,你还是跟爷去吃喝玩乐吧。”原铭的手臂架在了罗巷的脖子上。
罗巷脑海里突然越出‘五行散’三字,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说道:“咱们路上碰到的还在倒卖五行散这等害人药的商贩赚的盆满钵满,似乎根本就没有在意皇城里发生了什么。”
原铭敲了一下罗巷的脑袋,“那你有没有闻见皇上身上有股味。”
“没闻见。”罗巷摇头道。
“算了,你这个脑子还是别想事了,日后还是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原铭说着话,便与罗巷进入了花楼内。
此时的山海阁内,已经回归了平静。
成千染走出来,与慕容兰道谢,“殿下这是专程来救我的?”
“若你真是被原铭掳走了,那可就麻烦了,这厮向来是听不懂人话,更不会做什么人事。”慕容兰毫不留情地贬低道,又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你那位来自楚国的情郎,怎么在此时不出来救你?”
“这……”成千染垂眸道,他果然还是对楚风璃念念不忘,幸好是走了,不然还真是难处理这段孽缘。
“他有些要事,就回去了。”
慕容兰冥思道:“什么要事,竟然走得如此匆忙,我还想与他谈谈楚国近况。”
成千染喝着水,听到这么一句,直接被呛到了,谈楚国近况?
她瞧着是居心不良,借着谈天的机会,想与楚风璃单独相处吧。
慕容兰这个死基佬。
“此事我也不大清楚,他祖家有些产业,现在出了些事,殿下好像对他格外关心。”
慕容兰轻咳一声,心想着阿部还没出手呢,风公子就不见了踪影,莫非成千染是知晓了什么……
不会心里对她了芥蒂,觉得风公子离开是与他有关?
“我只是担心你会与他私奔,女人最容易陷入感情中,不知所以。”慕容兰一副教育的口气说道。
成千染赞同地点头道:“殿下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我先前答应殿下完成大业,帮我复仇,此事我还记得。”
此番话,成千染还是头一回听到,还是一个看上去与她关系并不好的人说出口。
虽有所误会,但也算是推心置腹的一段劝言。
慕容兰见她如此认真的模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原来她是半分都不知晓的,这样就好。
可又听她张口闭口就是复仇,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除了东方珺若的仇怨之外,她还能记得些什么。
他又差点忘记了,一切缘由皆是来此。
成千染见慕容兰意有所思的模样,便开口打断他的思虑道:“殿下,你可知慕容蕴情况如何。”
“她得了疫病,所有太医言辞都一致,宫门锁了起来,我就算心有疑问,也不好去探查。”慕容兰回过神来,想起宫中不安分的那位,脸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成千染笃定道:“那是假的。”
“疫病哪有那么容易带进皇城,她如今闹这么一出,无非是不想嫁给世子,可这婚事是父皇定下的,世子已经入了皇城。”慕容兰语气不善地说道。
“她不肯嫁,就是想留在皇城的意思,先前那封信可是她要送给献王的……”成千染话音微顿,提示道,“不如殿下想想法子,促成这一场婚事吧。”
见慕容兰没有应话,成千染只得分析其中缘由,“慕容蕴实在是不安分,不知晓幼宁长公主活着的时候,到底与她说了什么,原先只是计较后宫之事,想谋求一个好夫家,如今插手到朝堂上来了。”
纵然只是一场婚事,只要出现一点变故,那就不仅仅是公主的婚事了。
慕容兰明白其中的利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这番婚事促成。
就算慕容蕴到时候再闹,闹得无非就是原铭。
而原铭哪是那么好欺负的,后院里的莺莺燕燕蹉跎一番,慕容蕴也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了。
“我知晓你的意思了,”慕容兰点头道,“先去万国寺一趟,要查出其中病情的端倪,还得沈清秋出面。”
“只怕是慕容蕴没那么容易就范,若是闹起来,寻死觅活……”成千染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容兰抢过了话茬。
“你怎么知晓她会寻死觅活,莫非是未仆先知。”
成千染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同情地看着慕容兰说道:“殿下不了解女人,自然不知晓女人那些手段,眼看计谋被揭破,要落回原铭的手中,她除了寻死腻活,说不定还会弯下膝盖恳求殿下。”
“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莫非从前亲身试验过?”慕容兰反问道。
“殿下还是了解男子多一些,对于女儿家会玩的这些把戏不了解,自然有情可原。”成千染话里有话道。
慕容兰听着这话的意思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他却不大清楚。
又配上成千染那双同情的目光,好似误解了什么?
可他已经没有了时间多想,阿部在门外套好了车。
成千染拿来伤药,将宋茗画的手拉过来,帮她涂着手腕红肿之处。
罗巷的手劲太大了些,宋茗画虽不是娇惯的女儿家,但也遭受不住他的钳制。
“姑娘,没想到啊,百闻不如一见,原铭比传闻中还嚣张可恶。”宋茗画隐约间还有些后怕,还好慕容兰有心维护,不然她就要被恶人带走了。
成千染细细地帮她涂抹伤药道:“以后就不要冲得那么前了,要是真被伤着,我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你父亲了。”
上次宋茗画帮她挡了一刀,卧床不起还躺了好些日子,她心中便有些愧疚。
这回冲上门来的原铭,也实在是贵家公子中的歹人了。
直接拿着鞭子勒着护卫的喉咙,一副要置人于死地的凶恶模样。
若是宋茗画被他伤着,怕是又要躺着休养一段日子了。
“你是姑娘,我是帮你做事的,有地痞过来,自然都是我先打头阵,”宋茗画满脸笑容道,“再说,姑娘平日里也待我很好,什么诗会的帖子,一听说有俊男去,都会塞给我。”
“你啊,别挑花了眼才是。”成千染无奈地笑道。
宋茗画撅着小嘴,“我瞧着瞧着都觉得自己眼界变高了,只是姑娘也不去,我一个人去也怪无聊的。”
成千染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哪里无聊,走到哪处不是一堆男子要与你说话。”
“那一堆男子里有一半,不,是一大半都是朝着我打探姑娘的事情。”宋茗画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刚上好药的手腕便好巧不巧地撞在了桌案上,痛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皇城。
慕容兰拉着沈清秋走进了清心殿内,朝着慕容添恭恭敬敬跪下说道:“听闻十三皇妹得了重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儿臣便请来了沈先生。”
“你有心了,”慕容添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沈清秋的身上,“也只有你去请,人才肯亲自入宫行医。”
这也是无可辩解的话,沈清秋的性子素来高傲,与皇室表面瞧着是密不可分,皇室中有人得了重病,直接去万国寺便能见到他求诊。
可也只有他们知晓,这位神医实在是难伺候。
动不动就不肯见人,诊治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丢出一副药来,若是服用无效,人依旧是见不着,再得一副新药。
简直就是闭着眼开药。
就是如此,他闭着眼开出来的药方,也鲜少有出错的地方,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敢多言语,对于他闭门不见这一事横加指责了。
慕容添也懒得多纠缠沈清秋高傲的性子,想起太医诊治的结果,便提醒道:“公主得的并非是什么小病,而是疫病,应当是会传染,神医可有几分能治愈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