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又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她在国都也没什么朋友,若是钱姑娘不介意,倒是可以与她多说说话。”
这种朋友,成千染自认为她可没有那个福气消受。
“不必了,不瞒太傅大人,我与你家姨娘从前是认识的,今日邀她来,是与她说说上次送来白貂诊治的事情,日后还是少见为好。”
省得孔莲时常还要惦念着她,又生出什么坏心思来。
孔莲趴在秦和颐的怀中,对着成千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大人,你就别与她多说废话了,我与她虽是认识的,但也不熟……大人,今日二小姐当众骂了我,你可要帮我讨回公道呀。”
秦和颐闻言皱了皱眉头,“你怎么又——”
话未说完,又被孔莲抢过了话茬,她还低泣委屈了起来。
“难不成都是我的错吗,大人的宝贝女儿就没有半分的错处了吗?她一点都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完全就不认我这个姨娘。”
成千染心里啧啧叹道,宋茗画怎么不在,她那么八卦,最是适合看这么一场好戏了。
戏台子都不用搭,就开始现场表演如何将柔柔弱弱的恶女子演绎得淋漓尽致了。
“大人不说话,是不疼我了吗,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孔莲气得跺脚道。
成千染就差给孔莲鼓掌了,虽然人的脑子没有多大的提升,但哄男人的方面,她绝对是接受过了磨练。
“你们继续,我有事先去忙了。”成千染抬脚欲走,她总不能厚着脸皮待在此处,看着有情人你侬我侬。
秦和颐又叫住她道:“钱姑娘,其实我此番来,还有旁的话要与你说。”
“不知太傅有何话。”成千染瞥了一眼秦和颐怀中的孔莲。
孔莲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扒着秦和颐不松手。
“三殿下托我问你一声安好。”秦和颐缓缓地说道。
成千染之前便知晓秦和颐是慕容枫一党的,表面一副正人君子,在背地里却喜欢弄些小把戏。
比如眼前的这位孔莲,在国都里可是人人都是看不惯的,可太傅却能堂而皇之的带着她走亲访友。
此事都快闹成国都的笑话了,上达天听,不过是因为慕容枫帮他辩解了几句,此事便翻了篇。
“劳烦三殿下挂心,我很好。”成千染笑着说道。
秦和颐上下打量着成千染,见她生的貌美,有惑人之姿,怪不得三殿下会如此惦念,果然是个极品美人。
“三殿下?”孔莲疑惑地发问道。
秦和颐的手一直落在孔莲的腰上,在她耳边厮磨道:“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乖,不要多问。”
看着秦和颐与孔莲离开的背影,成千染感到一阵轻松。
抬眼看着珍禽阁来来往往的人流,成千染都感觉眼前有大笔的银钱在飘过。
国都的权贵们日子闲了不少,斗鸡走狗的家家户户都有。
隔了两日,走马的商贩又送来信件。
是凌空策寄来的,先是问候的她的话,又说起楚风璃去了云州,处理了东方家族的事情后,就会回京与东方珺若成亲。
成千染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信纸,她还在多想什么,先前还会以为风公子可能就是楚风璃,她还真是异想天开。
如今人还在云州呢,怎么会在相距万里的天运国国都呢。
信后又夹了一张诊治单子,说是成灵筱不吐血了,只是身子还是有些弱,问药方要不要再按照疗程修改一番。
成千染觉得事不宜迟,她也该去找沈清秋一趟了。
自从那日沈清秋在殿上说了那么些话,成千染便在私下里打听他的处境。
知晓他并未被牵扯过深,多亏了慕容枫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便也安下了心来。
再入万国寺,依旧是如同从前那般的肃穆。
小沙弥提着扫帚在门前扫着积水,抬眼见到成千染来,这回却未拦着,主动前去禀报了一番。
又过了一会,成千染这才见到了沈清秋。
他一如既往将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物件摆放得妥妥帖帖。
屋内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
“钱姑娘许久未见。”沈清秋手持医书,眼睛都未抬一下,便主动打起招呼来。
成千染上前坐定,“也并非许久未见,前些日子在殿上,我还是见过先生的。”
“想起来了,有些印象。”沈清秋后知后觉道,那日他在角落里坐着,似乎听到了有熟悉的女声,却懒得去多看一眼。
“其实今日来,还是有些事情要麻烦先生的。”成千染将带来的诊断书放置在沈清秋的面前。
沈清秋纤长的手指缓缓地接过了纸张,扫了一眼后,“看来病况是稳住了,药方我稍作修改,这就给你带回去。”
“辛苦先生了。”成千染微微笑道,动作娴熟地磨墨递笔。
到底是麻烦旁人帮她做事,礼数方面,自然是要做得周全。
“只是我先前与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沈清秋抬笔写至一半突然问道。
“记得,先生说了,还是要亲眼见着病人,才好替她诊治一番,我想过了,等她病情稍好一些,可以接受长途劳顿,我定然会让她来先生此处看病。”
成千染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是沈清秋是旁人也就罢了,可他偏生就是慕容兰的表弟。
两人同心同力,还互相护着。
若是她有什么撺掇之言,怕是慕容兰就要与她闹上一场了。
沈清秋点了点头,像是看穿了成千染的想法一般说道:“这样也好,到时候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私下与我说,只是离开天运国,到底是有些难办。”
“好,那到时候麻烦先生了。”成千染收过改好的药方,再次道谢。
又将事先准备好的谢礼送了过去,“这是我从山野农户那里收来的灵芝,听说有些年份,上好的药材自然是配先生之名。”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清秋也未推拒道。
见成千染要离开,突然起身在成千染面前轻嗅。
成千染微微一愣,心想着沈清秋怎么也不会是一个登徒浪子,自然也不会做逾矩之事。
“先生怎么了?”
“在下没有闻错,先前就有些在意,钱姑娘的身上怎么会有五毒草的味道。”沈清秋面无表情地说道。
成千染虽懂得一些药草,也懂得一些药理,却并未听说过此药名。
可能是此地是天运国,有些药草在楚国并不曾有。
“五毒草是毒草,若是钱姑娘常年身上熏染此物,进入鼻息,不过半个月,就会因为血流不畅而导致窒息。”沈清秋认真解释道,目光随后又落在了成千染腰上挂着的香囊,“香囊可否借我一看。”
成千染皱了皱眉,将香囊解开递了过去。
香囊她是在一家铺子里买回来的,是她喜欢的香味,她还给清越、清心还有宋茗画都带了一只香囊,都是十日前买的。
“就是这个。”沈清秋将香囊打开后,捏出了其中的一颗灰黑色的长条药草。
成千染询问道:“那先生可瞧得出来,我中毒多久了。”
“不过是一两日,及时发现便是幸事。”沈清秋将五毒草塞回了香囊中,“钱姑娘要好生注意身子才是。”
一两日?
那就是说多半是昨日她去赴了赏花宴的时候,香囊被塞入了五毒草。
到底是何人所为。
“多谢先生提醒,此事我会万分小心。”成千染朝着沈清秋一揖道。
又拿起香囊嗅了嗅,其实根本闻不出来五毒草的味道,兴许是她的嗅觉不够灵敏。
寻了一处荒僻之地,便将香囊里的五毒草全都捡了丢出去,继续将香囊挂在身上。
她倒是要瞧瞧,到底是何人要害她。
“姑娘总是来见神医,也该去添点香火钱才是,求姻缘可是最准的。”小沙弥见成千染直接要离开便在一旁说道。
成千染瞧着他肉嘟嘟的小脸,不经意便想起了安兰约,那个小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便打趣着问道:“万国寺可是国都最有名的寺庙了,怎么还缺我这么点香火钱。”
小沙弥撇了撇嘴,“不是香火钱,是一份心意,还是秦家小姐大方,不过命苦了些。”
“秦太傅的女儿?”成千染搭话道,“太傅家有权有势,秦家小姐个个生的活泼可爱,怎么还命苦了。”
“那我就不懂了,她好些日子都是红着眼离开的。”小沙弥轻叹了一口气,果然这些山下的凡人事情好多。
成千染生出了几分兴趣,便朝着庙中走去,“是该送些香火钱,保佑我的店可以赚很多钱。”
“凡夫俗子。”小沙弥拿着扫把继续扫他的地。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便落在了他的脑门上,“小峰,赚很多钱不好吗?”
小沙弥扒开了慕容兰的手,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脑袋,“三殿下,你下次不要再碰我的头了,我真的会生气。”
“好了,别生气,我带了你喜欢的。”慕容兰说着话,便见衣袖里藏着的糖果丢给了小沙弥。
“谢过三殿下。”小沙弥眼底乐开了花,“三殿下到底是关注秦家小姐,还是关注刚刚那位姑娘呢,要不要也进去添点香火钱求个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