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继续说下去。”楚风璃握紧了成千染的手,“若是真的可以翻篇的话,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为何要看你,你又不是他。”成千染好笑地抬眸道。
眼角发红,声音哽塞,全是抑制不住的痛楚。
就算极力要掩饰,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风公子,若是你的猫儿当真要走了,兴许松开手,它会——”
楚风璃冷声道:“我绝不会松手,除非我死。”
成千染瞧着他十分激动的模样,顺势摸上了他的脸,温润的肌肤,没有一丝瑕疵的感觉,人皮面具还有这么高级的吗?
又向鬓角处摸去,传闻人皮面具贴在脸上,应当是有粘合的缝隙。
“你摸够了吗?”楚风璃握紧了成千染的手腕,“我瞧着你说了什么向前看,不过是个理由而已,只是瞧上了旁的面皮而已。”
成千染还处于发愣中,她什么都没摸出来。
难不成——这就是他自己的脸?
那她刚刚说了那么些话,他怎么会激动成这样?
绝不松手,除非他死。
她不过只是说了那只小白猫,他至于那么激动。
这个人实在是奇怪得很。
“成千染,你好得很。”楚风璃见她一言未发,神思游离,不知晓又在想什么。
他都那般生气了,她还在这里充作木头桩子。
“你叫我什么?”成千染突然惊醒,眼底满是警觉。
她这名字,除了慕容兰那里还常常这么叫她,她再也没有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
楚风璃轻笑出声,“成千染。”
“你到底是谁。”成千染瞪大了眼眸,心里再次升起警觉。
“你不是已经让人查我了。”楚风璃面无表情地回道,手紧了紧。
成千染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的确是让莫桑查过了,可是查不出来什么端倪。
只说是家中有些基业,与他所言的那些,并无太大的差别。
可如今瞧着,他的身份的确是让人猜不透,很可能莫桑查到的那些,都是假的。
“我是查了,可风公子当真只是如表面那般?”成千染牢牢地盯着楚风璃问道。
这个人,不能留在国都里。
万一哪天他泄露了她的身份,那她操持的那些,可就要付之东水了。
天运国国都怎么会允许楚国的前太子妃在此经营基业。
“你收敛一下眼中的杀意,你打不过我的。”楚风璃笃定道,完全不在意。
成千染自然知晓她是打不过的,不然她早就动手除了他,可她也是亲眼见过他身手的,莫桑说不定都拿他没有办法。
可他实在是太危险了,手持着她的把柄,在她的面前晃来晃去。
“风公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倒不如问个清楚,知晓他心底的想法。
楚风璃伸出手来,摸上了成千染的脑袋。
“风公子这又是在做什么。”成千染打开了他的手,自从知晓他是不安因素后,面对他的亲密,她愈发觉得心中不平静。
楚风璃摊开掌心,只见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小片碎叶子。
原来是她的头发上沾了这个,她还以为,这男人又想借机揩油。
“我也没想怎么样,你先将我的猫儿照顾好,日后我想好了,再来找你。”楚风璃的语气变得软了几分。
成千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模棱两可的回答。
还是没有说明,他到底想做什么。
手握着她这么一个大把柄,这个男人。
“我还有要事要忙,就不陪着你了。”说罢,楚风璃便转身离开。
成千染懒得追上去多问,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多少能摸清风公子的脾气,不爱纠缠,除非是他主动纠缠别人。
回到山海阁没过两日,皇城里就敲响了鸣钟。
幼宁长公主薨逝了。
这消息其实早就传出来了,毕竟当日赴宴的人太多了,谁也管不住谁的嘴。
不过最注重皇家颜面的皇上,甚至都没有明令让人不许在外胡言乱语。
一时之间,坊间议论纷纷,有可怜长公主被三皇子无情杀死的,更有大叫一声好的,毕竟二十一条人命。
御史台诸位跃跃欲试,还准备事后参长公主的,结果却是参不了了,人都没了。
听闻献王带了好些喜庆的物件,穿得一身喜意准备前来国都参加幼宁长公主的生日宴,骤闻噩耗,直接差人快马加鞭禀报圣上,准备打道回府了。
一切似乎都如慕容枫的意思发展下去了。
可成千染两日都未见到他了。
按照他的脾性,如此快活的事情,怕是早就急不可耐来寻她了,顺便再说些下三滥的话,互相抬举一番,再问问最近可有没有私密的消息入手。
杀了幼宁长公主以绝后患,的确是一件妙事。
不过长公主毕竟是慕容添的亲妹妹,那日成千染也瞧见了,慕容添神情哀伤,倒不像是真的对他这个妹妹没有一丝的关爱。
就算后者想下毒害死他。
若说他想要追究,首当其冲的便是慕容枫,其次是沈清秋。
“钱姑娘近日过得可还好。”门外传来了欠揍的声音。
成千染没有好脸色地瞪着慕容兰,“七殿下可真是贵人闲得很,什么时候还有心情来我这里逛逛了。”
“看来咱们的太子妃有些不大高兴。”慕容兰自顾自地坐下,一副主子的模样,“这次是辛苦你了,可我也没白让你辛苦。”
“好端端的,叫我太子妃作甚。”成千染揉了揉太阳穴。
她在山海阁呆了两日,并未等到风公子登门,她还让宋茗画去时时刻刻给她禀报消息。
惹得那小丫头连番误会,以为她私定终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都快脑补出来一场情爱话本子了。
可他人没来,却是等到了慕容兰。
慕容兰伸手将茶水的清香味拂到鼻下,轻嗅一番后,无心问道:“你知不知道国都最近来了好些个楚国人。”
“那就不知晓了,他们不来我山海阁和珍禽阁光顾一番,我怎么会知晓他们的身份,我也没那个本事,如同七殿下一般,整日呆在府中布局。”成千染话音里带着几丝嘲讽之意。
慕容兰倒也不在意她口吻不善,喝了一口茶水,半躺在椅背上,“我本以为你是知晓的,听说此番来国都的,还有一位贵客——”
“具体身份我是没查出来,只知有此人,像你这儿的销金窝,最是吸引这种达官贵人了,我还真以为你是知晓的。”
成千染脑海里直接浮现出了风公子的模样,慕容兰口中所说的那位楚国贵客,恐怕就是他了。
“七皇子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你知晓他是如何模样吗,身份查不出来,什么都查不出来,怎么那般确定是贵客呢?”成千染不解地问道。
慕容兰瞧她这副模样,心中也有了数,“只是有些消息而已,若是你不知晓,那便罢了。”
“我自是不知晓,说不定见过也不知晓,毕竟人来人往,我哪能都瞧见。”成千染岔开话题道,“说来七皇子好似被关禁闭未满三个月,难道不怕被怪罪?”
“父皇赦免了我,我自然是能自由出入府了。”慕容兰怡然自得道,手指无意间的摩挲着茶碗边缘,似是在想些什么。
“七殿下如此有闲心,不如此时去撺掇点事不是更好。”成千染正色道。
慕容兰生起了几分兴趣,“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成千染:“……”
“如今三皇子可是被困在宫中,献王回他的封地去了,眼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还是三皇子,朝中早已结党营私,如今他们的主子被困了……”
成千染顿了顿,眼底生出了一丝狡黠,“七殿下不该好好帮帮他们,这折子该怎么写,该如何帮着三皇子脱困呢。”
“你——怎么那么了解我父皇。”慕容兰眼底的笑意愈浓。
“一个执着于长生不老的帝王,会那么甘心传承他的帝王之位吗?”成千染微微笑道,“说起来,我还是有些佩服三皇子的,当年害了大皇子失去了他的腿……”
“事情可真是做得滴水不漏,瞧瞧慕老公爷的能耐,竟然也能让他找不到一丝线索,最后只有长公主那处才留存了一封手书。”
慕容兰微微一愣,“你到底什么意思。”
“若是三皇子真有这般大的能耐,我想着这太子之位根本就轮不到大皇子,他也不用惧怕献王回京,心思缜密不是想除掉谁就除掉谁,当年的大皇子可是鼎盛之势,即将封为太子,背靠慕国公府。”成千染意有所指道。
她这两日来,的确是好好思虑了一番,脑海里时常还会浮现出楚国皇上的模样。
表面仁慈温厚,对待废后却总是冷脸,为了壮废后和废太子的胆子,竟敢以身涉险,最后夺得了帝王的胜利。
“我早就觉得我的父皇心思深沉得很,”慕容兰静静地喝了一口茶水叹息道,“二皇兄果然是最聪明的。”
“献王果然是跑得飞快。”成千染笑着说道,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也不管慕容蓝伸过来的水杯。
慕容兰沉吟道:“父皇并未有意瞒着长公主之死,还有她的罪责,我二皇兄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跑得快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