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慕容兰的说法,这男人也是卓彩衣的夫君,他的姨夫了。
“没想到长公主有心仪之人,为何没有成婚。”成千染故作不理解。
慕容珊摆了摆手,“这我哪里知晓,都是二十多年的事情,我那个时候都还没出生呢。”
“也是,其实我也有些好奇,长公主为何要如此对我。”成千染轻叹了一口气。
“这……我也不清楚,钱姑娘你不是来国都没有多久,姑母回来也没多久,也不知晓姑母到底怎么了。”慕容珊也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成千染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在慕容珊面前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借由她的口转达给慕容枫。
“多半是我何处惹得长公主不高兴了,又因为十三公主告状……也是情理之中。”
慕容珊皱眉,“应当不是,我记得姑母以前也没对十三姐有多好,不可能平白无故就来帮她了。”
“公主愿意与民女说这些,民女心中感激,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成千染一副要与慕容珊交心的模样。
慕容珊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三哥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着,让她好生与钱姑娘相处。
“什么不情之请,我能帮上忙的,你就尽管说。”
“十三公主可否帮民女打听一番,长公主为何对民女如此。”成千染眨眼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来。
慕容珊抓了抓脸,有些为难道:“我尽量吧,毕竟姑母不大喜欢与我们这些小辈多说什么。”
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不如钱姑娘去问问我的三哥,我瞧着姑母倒是有不少话愿意与他说的。”
成千染早就隐约听说过,慕容枫和幼宁长公主关系不一般,至少是要比其他的皇室子女模样看上去更亲近一些的。
如今从慕容珊的口中得知此事,也越发确定,确有其事。
“那我有过些日子去叨扰三殿下了,不论如何,还是感激公主的。”
成千染余光扫过了幼宁长公主的方向,只见后者口中念念有词,神情惘然,隔得距离甚远,也挺不真切。
隐约之间,倒是听见了些词汇。
什么邀君赏梅,喜欢雪中红梅的话。
倒真是个痴情女子。
皇城。
慕容蕴双手冻得冻红,脸蛋苍白一片,跪在阶前。
身后是冷风刺骨,化冻的冰雪不断掉落阶上。
她一向是金尊玉贵养着长大的,何时遭受过这样的罪?
幼宁长公主踏着雪,缓缓地踏过石阶,瞥了一眼慕容蕴便直接朝着殿上走去。
慕容蕴张了张嘴,想着让长公主帮她求情,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皇兄。”幼宁长公主朝着殿上的慕容添行礼道。
“幼宁,你不是去别苑赏红梅去了,怎么回来了。”慕容添翻阅着手中的折子问道。
幼宁长公主微微笑道:“在别苑也耽搁了半日的时间,红梅也赏过了,皇兄应当也去瞧瞧的,那院子里的精致格外美丽。”
“有时间再说吧。”慕容添应付道。
幼宁长公主露出了踌躇的神情,“其实幼宁此番前来,是有旁的事情。”
顿了顿,见慕容添未说话,又继续说道:“十三公主怎么说来,都是娇弱的女子,就这样跪在外面,恐怕是要被冻坏了的。”
“此事你做的很好,她当众将茶水泼在慕容珊的脸上,皇室的脸面都要给她丢光了。”慕容添微微颔首。
“只是皇兄,这跪了一个时辰,责罚也够重了,幼宁让她来领罚,也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若是真跪出了事情,耽误了十三公主日后的前程,那幼宁可是要寝食难安了。”
幼宁长公主说着话,脸上闪过了一丝忧虑。
慕容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姑母当的,实在是太仁厚了,希望她能够记住你的好,不会怪罪于你才是。”
“她一向是懂事的。”幼宁长公主脸上浮现出笑颜,“既然皇兄愿意饶过了她,幼宁便将她领回去,再叫个御医诊治一番。”
“就按你说的去办吧。”慕容添说完话,突然想起了事情,又叫住了她,“幼宁,朕身为你的皇兄,有些话还是要劝一劝你的,前尘往事该忘就忘了。”
幼宁长公主顿住了脚步,没有回过身子。
慕容添以为她听进去了几分,又说道:“你虽是长公主,身份高贵,也得宠爱,但身旁总是要有个依靠才是,若是有喜欢的男子,便直接告诉皇兄。”
“劳烦皇兄担忧了,幼宁会看着办的。”幼宁长公主拂袖朝着门外走去。
迎面而来的是朔朔寒风,将她的发丝和衣衫吹乱。
“起来吧。”
幼宁长公主走到石阶上,对着地上跪着的慕容蕴开口命令道。
慕容蕴挣扎着身子,想要爬起身来,结果身子受冻太久了,一时之间竟然不能动弹。
“将公主扶起来。”
琼枝得令,与两个宫女好不容易才将慕容蕴搭着提起身子。
“姑母……”慕容蕴眼角发红,鼻子也是红通通一片,眼泪滴落在脸颊上,都有丝丝的痛意。
“皇上让本宫带你回去安置。”幼宁长公主颇为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慕容蕴吸了吸鼻涕,“多谢姑母帮我求情。”
幼宁长公主听了此话,突然冷笑出声,“若是你没那么蠢,你何至于会跪在此处,你也该改改性子了,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与慕容珊斗在一起。”
“是……”慕容蕴心中委屈得很,更是有些不满。
若是长公主早下决定,直接去对付成千染,她也不至于跟慕容珊纠缠在一起了。
慕容蕴低头看了一眼刚刚她跪着的石阶,这些话,她都不敢说出口来。
要不是长公主来,她那狠心的父皇,也不知晓要让她跪多久。
成千染脱下披风,走入暖阁内。
今日的事情,绝非是结束,而是宣战的开始才是。
幼宁长公主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清心,酒楼那处收拾的如何了?”成千染拿过账本,低着头查看询问道。
“收拾了大半,山海阁的一些动物,已经转移了过去,还有就是那酒楼的牌匾不是被姑娘你摘了……”
清心觉得此事非常重要,她今日去酒楼那处看了一圈,这才发觉,牌匾没了。
成千染点了点头,“我倒是忘了此事,你去找个师傅订做个牌匾吧。”
“那还是用山海阁的名字吗?”清心追问道。
成千染微微沉吟,继续用山海阁这一名字,其实有好有坏,毕竟两家店开的位置并不远,会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主店。
“换个名字吧,就叫珍禽阁,主业是帮着训练动物,副业则是贩卖动物。”成千染指尖轻轻地叩击在桌面上提议道。
清心赞同道:“姑娘思虑周全,这就叫人去做牌匾。”
翻阅过一遍账单后,成千染有些头大,买下鸿运酒楼就花了五千两,还另外雇了护卫还有驯兽师,给了些银子交给官府收买人心,另外重新装修花了不少钱,如今还要牌匾的钱。
“清越!”成千染朝着门外喊道。
“姑娘有何事?”清越匆匆跑进屋内,入眼便是姑娘愁容满面。
成千染单手撑着下巴,扁着嘴道:“我们是不是快没钱了。”
她虽然也看账,但山海阁里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也就半月看一次账而已。
“倒也没有那么困难,还是有些银钱的。”清越安慰道。
成千染合上了账本,一脸认真地盯着清越说道:“我们就是没钱了,得想法子弄钱。”
清越微微一愣,“有什么法子能快速弄到钱?”
“你让茗画去七皇子府,好好哭诉一下,就说真的没钱了,都是买酒楼买的。”成千染提议道。
耳尖的宋茗画摸到了门口,听到成千染在提她的名字,便露出了笑容推门而入,“姑娘,是要我去要钱?”
“是,你口才好,若是七皇子府的人不肯给,你就闹便是。”成千染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道。
清越有些迟疑地问道:“不如告知阿部先生此事,说不定——”
“慕容兰他要是真的想给钱,几百种法子都能把钱送到我手里。”成千染啧啧道,她这样做,也是想给捉弄一下慕容兰。
好歹算是同盟。
他入了个宫,就被关在了七皇子府,从此外面的风大雨大,都与他没了什么干系。
日子倒是过得顺畅得很。
原先还觉得慕容兰无辜,定然是幼宁长公主有意苛责,如今想来种种,倒是觉得按着他谨慎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公然说出那种话。
除非他就是故意的。
毕竟她一直在幼宁长公主面前做出很怂很弱的模样,若没有像是慕容蕴那样的风浪,长公主自然不会主动翻起风浪来。
宋茗画揉了揉手掌,“姑娘说的极是,不过七皇子不会让人把我赶出去吧。”
“你只装作婢女隐晦提起风月账这类的话,引得众人围观,想来不用多久,就会有人给我送银子来了。”成千染嘴角露出了一抹恶意满满的笑容。
“这想法不错,姑娘,我还得化个妆,毕竟我在京城里还是有些脸熟的。”宋茗画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下一刻似乎就能冲到七皇子府门前去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