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院外阳光正好。
莫桑微微皱眉,瞧着成千染一脸烦恼的模样,自然率先要帮着解忧,“属下回头替姑娘查清楚,到底是何人偷偷藏在暗处监察着姑娘。”
“好。”成千染点头,莫桑办事她还是很放心的,“常家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常家比想象中的还要脏。”莫桑沉默一下道。
成千染知道常家的生意多半很不干净,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常家的生意竟然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光欺压同行来说,这都是轻的,逃税漏税,放高利贷,那就是家常便饭,为了讨债,把好好的一户人家弄得妻离子散,流落街头。
常德只是常家的庶子,常家现在的当家人是常福友,年轻的时候就很会经营,赚下大量家产,不过他这些家产的来历都很不干净。
至于私底下开的店铺更是数不胜数,常大管理的那个赌坊也是常家开的。
知道这事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敢管这事。
莫桑越说,成千染的眉头皱的就越深,她想起一事,“常家和慕容枫有什么关系?”
“常福友有一个女儿常悠悠,现在是慕容枫身边最得宠的妾室。”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自从常悠悠跟了慕容枫,常家就成了慕容枫的钱袋子。”
慕容枫拉拢人需要银子,常福友经营多年,手中最不缺的就属银子。
常悠悠进入三皇子府,不过是常福友走进权势中心的一条捷径罢了。
“属下还查到了常福友的账本位置,只是没能拿到手。”说到此处,莫桑的头更低了几分。
“账本放不好被人拿走了,那就是要命的事,你拿不到也没什么奇怪的。”成千染也没放在心上,她道:“你把账本的位置画给我,我想办法去弄。”
莫桑疑惑成千染用什么办法拿到账本,想了下还是把嘴闭上什么都没有问。
他只需要替成千染办事就行。
前一天成千染还疑惑常德为什么迟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才一个晚上,找麻烦的人就上门了。
只不过来找麻烦的那个人不是常德,而是常贵,常福友的嫡子。
“老板呢,你们店里面的老板呢?”
常贵带人直接冲了进来,他手底下的狗腿常勇走在前头一个劲的吆喝。
他自己走在后面大摇大摆地四处乱看。
山海阁里还有不少来买东西的人,众人目光纷纷朝着常贵看去。
被那么多的目光注视,常贵仿若无觉,他流里流气地坐在招待客人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道:“老板死哪里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成千染在里面听见动静,察觉有人闹事,出来看见常贵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
之前和常德一起过来,常勇认识成千染,他在常大的耳边小声道:“公子,她就是山海阁的老板。”
常贵看着成千染,用轻佻地目光把成千染从上到下来回打量了个遍,明知故问道:“你就是山海阁的老板?”
原先成千染想不通好好地为什么有人到她的店里面捣乱,看见常勇的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常勇就是那天拿着礼物,和常德一起过来,出门时候还被常德狠狠踹了一脚的下人。
只是……
见着常贵第一面,成千染就觉得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一会儿想起常贵正是那天在万国寺的湖边,求着慕容兰给竹签的那个人。
想到他当时被慕容兰戏耍的模样,成千染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进门是客,常贵的眼神看的成千染很不舒服,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成千染忍着心中的嘲弄,脸上还带着笑脸问他,“公子有何贵干?”
“本大爷当然是来买东西的。”常贵故意找茬,“怎么,你觉得本大爷买不起你店里面的东西不成?”
成千染在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表面一副恭维的姿态,道:“怎么会,光瞧着公子这一身打扮,还有进店的架势就知道,凭着公子的身家,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店里面的东西全买了。”
她今日倒要看看,常贵怎么在她的店里面闹事。
常贵站起来,大摇大摆地在店里面转悠,走了一半他回头见成千染没有跟上来。
当即不高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你来给本大爷介绍介绍这些动物。”
成千染皮笑肉不笑道:“公子,店里面的动物都是驯养好的,保证每一个都很听话,不是那种见着人就会咬上一口的恶犬。”
常贵看着成千染,觉得成千染说的话有问题,又抓不到什么把柄。
他不耐烦道:“本大爷就是要你跟着,难道你不想做生意了!”
如此胡搅蛮缠,还把成千染当成下人一样的使唤,宋茗画站了出来,笑着道:“公子我是店里面的管事,你想知道什么尽管和我说就好了。”
常贵不耐烦的翻了一个白眼,“就凭你也配和我说话?”
宋茗画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职业素养愣是让她留住了脸上的笑容。
她还想再说,成千染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后退。
“公子你想知道什么?”
常贵瞥了一眼成千染,也没搭话,自顾自地在店里面绕了一圈。
山海阁的动物都是驯养好的,都很听话,十分的温顺,没有成千染的命令绝对不会乱跑。
为了避免万一,成千染还是选择用笼子把动物关了起来,只有晚上关门的时候,成千染才会把温顺的动物放出来在后院跑一会儿。
这会儿笼子里的动物都很默默地趴在笼子里,睁着一双圆溜溜,湿润润的眼睛看着来人。
常贵一点都不喜欢动物,他装模作样地围观了一圈后,重新做了下来,鄙夷道:“就这些东西哪里能入得了本大爷的眼睛,带出去简直丢人现眼。”
成千染问道:“那公子想要什么样的?”
看着成千染,常贵的眼底恶意一闪而过,“常勇。”
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出现,成千染微微皱眉。
常勇从外面搬进来一个匣子,放在离常贵不远的桌子上,当着众人的面,常勇离得远远地把匣子打开。
一条通体五彩斑斓,有女子手臂粗的毒蛇吐着信子冲个匣子里钻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从匣子里会钻出一条毒蛇,围观的人吓得惊呼一声,纷纷后退,几乎贴在门边上,一步不敢靠近。
毒蛇出现,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也无法保持安静,尤其是挂在笼子里的鸟雀,与蛇类就是天敌。
宋茗画也害怕毒蛇,她还不忘记自己的使命,她忍着心底的惧怕,跑去后院找棍子,准备把毒蛇打死。
毒蛇慢慢地从匣子里出来,盘踞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盯着笼子里的鸟雀,做出随时进攻的姿态。
“这可是毒蛇啊!”人群里一声惊呼,有些胆小的人吓得转身就跑。
山海阁内一瞬间陷入了一场混乱,顾客纷纷朝着外面跑,仿佛身后有一群毒蛇猛兽追捕。
趁着这场混乱,常勇也隔着喊了一句:“山海阁放毒蛇咬人了,要出人命了。”
宋茗画从后院拿着棍子出来要驱赶毒蛇,就听常勇像说书一样的站在山海阁门口吆喝。
顾客被吓得从山海阁里跑出来,本就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门口人群汇聚的越来越多。
常勇抓住时机吆喝:“山海阁太可怕了,居然还养毒蛇,还那么粗。”他还夸张的画了一个大圆,“要是一个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条命直接就没了。”
毒蛇这玩意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理上的强烈反感。
常勇的话一说完,人群中一阵唏嘘。
人群里面还有常贵安排好的托子,他们混在人群里喊了一句,“山海阁这是要人命啊。”
这话说完,另一个托子跟着附和,“就是,谁敢进去,鬼知道会不会被毒蛇咬了一口,忽然就没命了。”
人群里不乏有刚刚从山海阁里跑出来,知道全部经过的人。
他开口为山海阁辩解,“那毒蛇不是山海阁里面的……”
不想被一个人路人坏事,人群里面的托子道:“毒蛇都在山海阁了,怎么就不是山海阁的了。”
围观群众的情绪被煽动起来,各个都是人心惶惶。
常勇抓住机会,继续道:“山海阁表面上养了一堆温顺的动物售卖,谁知道暗地里有没有养过什么凶狠的野兽,今天只跑出来一条毒蛇,回头哪天再跑出来十几条毒蛇,街坊邻居的命还要不要了……”
成千染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毒蛇还在屋里面盘踞,成千染看着坐在椅子上,身上带了雄黄,一点都不害怕的常贵。
宋茗画想硬着头皮打毒蛇,被成千染拦住。
她对清越小声道:“把我的笛子拿过来。”
转眸又对着常贵露出了一丝笑容,眼中却无半分的笑意,“常公子好手段。”
常贵漫不经心地喝茶,“客气,今日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小小的教训?”成千染眼角的余光落在已经从桌子上爬下来的毒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