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先夺走了我的儿子,还对我百般恐吓。”安老夫人也未见过凌空策这副模样,却到底是妇人家,心底还有些没底。
原以为将成千染这些所作所为都说出来,肯定会有人帮着她说话的。
可谁知,大多数人都是在看戏似的,连着刚刚与她姐妹相称的大理寺卿夫人,此时都是一言未发。
“安老夫人你还是算了吧,安大公子那性子,京城谁人不知,是个温顺有学识的,断然不会因为琅王妃一言半语就丢下了你这个母亲。”
“就是,琅王妃怎么也是皇室的人,怎么还敢叫骂呢,安家老夫人也不过如此了……”
“算了吧,她也只是逞口舌之快,又不会真的将琅王妃如何。”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着。
安老夫人的脸色,自然变得更加阴沉了。
“贱人,我绝不放过你!”安老夫人气急败坏,竟然不管不顾地端起了面前的一杯酒水,就朝着成千染的脸要泼过去。
凌空策眼疾手快拉了成千染一把,将人护在身后。
那杯水,自然是浇在了凌空策身上,他也未生气,而是问道:“安老夫人,您这是疯了吗?”
成千染拂了拂衣袖,有些歉疚的看着凌空策,“您这是要做什么。”
那杯水本是要泼在了她的身上,结果凌空策替她挡灾了。
大理寺卿夫人依旧在看戏,反正怎么伤着碰着了琅王妃,与她也不会有半点干系,她可是坐在这里,什么事情都没做的。
安兰约死死地拉住了安老夫人的手臂,“母亲,你不要再做傻事了。”
“你滚开。”安老夫人斥责道。
若是放在私下里,她定然是不愿与成千染闹成这副模样的。
可这是在众人的面前,她若是就此什么都不做不说了,那她岂非就是个笑话。
“不过是个庶女,如今是攀上了高枝,所以说起话来,也是这般的猖獗,我只是要教训你一番,让你知晓什么叫做尊长。”安老夫人指着成千染斥责道。
成千染差点就笑出了声来。
还敢在她的面前提尊长,也不回去照照镜子,看看她自己算什么东西。
安兰约见劝不动母亲,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成千染。
成千染虽心疼安兰约,但一码归一码,她定然不会与安老夫人和平共处了。
“安老夫人想要怎么教训本王的王妃,本王倒是想听上一番。”楚凤璃突然出现在了府内,众人有些吃惊地看了过去。
安老夫人的底气,在见到楚凤璃后,瞬间就消散了几分。
琮北潇洒地跑向了成千染,还朝着安老夫人龇牙咧嘴起来。
“狼……”话还未说完,安老夫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其他的宾客自然是是有些怕的,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狼。
以前就听说琅王整日跟狼打交道,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出个门,还是参加婚宴,都带着一匹狼。
成千染摸了摸琮北的脑袋,“还是你最乖了。”
琮北亲热地舔了舔成千染的手心,目光里充满不屑地看向了周围好奇的宾客们。
大理寺卿夫人瞧见楚凤璃来了,脸上堆出了笑容,起身相迎道:“没想到琅王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大理寺卿也姗姗来迟朝着楚凤璃行礼了起来。
“夫人似乎与安老夫人很是交好的模样。”楚凤璃不冷不淡的开口说道。
“没有,只是闲聊几句而已。”大理寺卿夫人的笑容微微凝滞,只能如此辩解道,心中却有些后悔起来,刚刚不该与安老夫人走在一起,也不该说那些话的。
现在,他们大理寺全家,都搭上了琅王这条船,自然是不能得罪的。
“哪是闲聊,不是狼狈为奸,一起在背后议论我的吗?”成千染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
大理寺卿夫人顿时便慌了神色,急忙讨好地走到了成千染的身边说道:“刚刚那些话,都是安老夫人说的,与我可没有半点干系,王妃若是生气,也不能乱撒气。”
成千染最是讨厌有人笑着颠倒是非黑白,“若我就是要乱撒气呢,夫人说没说,心里就没点数吗?”
“都是我的错,王妃还请恕罪。”大理寺卿夫人继续赔笑道。
可她心里却是委屈的很,她只是看了戏,又没说重话,怎么个个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若是这琅王妃,平日会做人,不得罪了安老夫人,也不会被这么对待了不是吗?
楚凤璃看向大理寺卿道:“官场上的事,本王自然不想与私宅勾连在一起,可是若是有第二次,日后……”
话还未说完,大理寺卿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大理寺卿夫人道:“不会有了,都是贱内胡言乱语,得罪了琅王妃。”
大理寺卿夫人也低着头,没有多言什么。
楚凤璃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理寺卿夫人。
本是心中无愧的大理寺卿夫人,瞧见了这一抹目光后,心下意识的一颤。
那目光如同狼一般盯着已死的猎物。
“现在知道怕了,什么话都敢说,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大理寺卿拂袖气呼呼地说道。
大理寺卿夫人撇了撇嘴,软下声音辩解道:“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都是那安老夫人一时愤懑,就忍不住了。”
“那琅王妃为何怪罪你?”大理寺卿冷哼一声道。
“我如何知晓,安老夫人好歹是客人,我又不能驳了她的颜面,再说,那嘴长在她身上,我还能堵住不成。”大理寺卿夫人很是干脆的将罪名全都推卸在了安老夫人的身上。
大理寺卿瞪了她一眼道:“你就纵着她说?若是真怪罪下来,琅王难不成只记在安老夫人的身上。”
大理寺卿夫人只得闭上了嘴,扭头离开。
“这婆娘,真是不知死活。”大理寺卿轻叹了一口气道。
书房内。
“云州那里事态未平,耆老提出要求,要求皇城这里给郡主一个名分。”容色余光偷瞄着楚凤璃的神色说道。
楚凤璃揉了揉眉角,“多半是要入琅王府,此事我已然猜到了。”
如今在整个皇城中,最有势力的便是他了。
云州那群人,自然是想继续巩固自己的地位,支持东方珺若的位置坐稳。
可这群人,似乎记性太差。
早就忘记了楚召源的太子之位,可不仅仅是东方静一手推上去的。
背后还有他们做助力,算起来,都是共犯。
不过东方静已死,云州不稳,楚国周边诸国狼子野心,此时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那琅王妃——”容色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说道。
“她那处,不必去说。”楚凤璃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目光悠远道。
此时的他,自然是不知晓成千染已然知晓了此事。
成千染清晨是被一阵嘈杂声闹醒的。
揉了揉眼睛,唤来了清越,“外面这是要拆房子吗?”
清越一脸笑容上前道:“王妃快起身梳洗吧,宫里来人了,是来送赏赐的。”
“为何送赏赐?”成千染不解道。
“这个……我就不知晓了,多半是王爷立了什么功。”清越皱着眉头说道。
没过多久,外面来了传召,说是请成千染出去听旨。
旨意上将她夸了一遍,这些赏赐也是她的,什么南珠,什么玛瑙。
成千染愣愣地看着内侍,“你确定这些东西,不是给王爷的,而是给我的?”
“自然是给王妃的,王妃还不接旨?”内侍笑眯眯地说道。
成千染谢过恩典后,将送来的东西一一打开,确实都是好东西,毕竟是宫里出来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上前阵子还在怪罪她用假孕的事情蒙骗众人,这么快就转了性子,专程让人送了这么些东西来。
“老奴提前恭贺王妃。”内侍又十分亲热地说道。
成千染干笑着,“不知内侍有何事要恭贺我?”
“天下将定,皇上已经有了太子的人选。”内侍多嘴道。
这事早就在坊间传得纷纷扬扬了,都说太子的人选就是楚凤璃了,整个楚国的皇室,还有哪个皇子能够跟他一争高下。
如今听内侍这般说来,此事多半是正式定下了。
没过两三日,宫里继而传召入宫,正式封楚凤璃为太子,入主东宫。
皇上与宁贵妃坐在主位上,礼部的人将一一章程都拟定。
成千染与楚凤璃同跪,授位太子妃。
接而是便繁复的礼仪,要耗费大半日的时候,晚上还要设宴,告知天下,楚国的太子已定,江山社稷已有继位之人。
而东方静的死,怎么也调查不出来结果,只能认定是她心中记挂废太子,知晓他身死后,便一同追随去了。
她罪孽深重,自然是入不了皇陵的,皇上只差人将她的尸骨收敛了一番,便送去了城外。
杀害楚召源的罪魁祸首——张启,也被凌迟了。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轰轰烈烈的逼宫之战,以为皇上只是困兽的母子,最终也消失在尘埃里。
只是成千染也知晓,张启与东方珺若之间的那点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