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染并不想与她为了楚凤璃争斗一番,她才是琅王妃,与她争论,岂不是失了身份。
“郡主为何会对废后与废太子倒台如此在意,你可是要叫上废后一句姑母的。”成千染话锋一转明知故问道。
她不能表达出来她明白其中内情的话,东方名和出现在京城,一直生活在郡主府,本就是十分隐秘的事情。
“这事说来话长,琅王妃还是不知晓的为好。”东方珺若摇着团扇微微遮住了脸,看不出半丝的喜怒。
“那郡主今日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了什么。”成千染继续追问道。
不用多想,其实也能猜出来,东方珺若是为了东方静和楚召源的事情而来的。
她们之间,除了此事有牵扯,也无他事了。
东方珺若总不可能真的会为了楚凤璃,找她争吵一番。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知晓,这种事情,更要花费心力在楚凤璃的身上,而非是在她的身上。
就算是争破了头,人家不愿看上一眼,都是无用的。
“听说琅王妃去见了废太子,先前我王妃不是不愿多搭理他,如今也关切起来了。”东方珺若轻摇着团扇说道。
成千染听此,目光落在了东方珺若的身上,话里有话道:“我还以为,郡主不会主动提起此事了,郡主教唆的本事,我还是相当佩服的。”
“两面都传了话,像我这种不解的人,还当是废后与废太子,是怎么得罪了郡主,竟然想要至亲去死。”
东方珺若微微眯了眯眼,“他们怎么得罪了我,与王妃也无半点干系。”
“那郡主此来与我说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干系。”成千染反问道。
“我此来,只是想要提醒琅王妃,既然大家的目的都一样,就不要互相干涉对方的事情。”顿了顿,东方珺若睥睨着成千染继续道,“反正王妃再怎么想定我的罪名,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郡主做了些什么,心中当真没有半分的愧疚,佩服佩服。”成千染反讽道。
东方珺若嗤笑一声,“王妃也不必这么笑我,我所做的,都是为了王爷。”
“王爷未必会领你这个情吧。”成千染皱着眉头说道。
“提醒到此,我也不多言了。”东方珺若自顾自地起身,摇着团扇走出了门去,临到门前,突然停住了脚。
回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成千染的肚子上,忍不住笑道:“琅王妃这怀了身孕,就跟没怀是一样的。”
“本就是大夫诊断错了,若是我真有了孩子,郡主怕是笑不出来了吧。”成千染轻笑一声道。
东方珺若轻哼道:“那你要看王妃有没有那个本事怀上。”
成千染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生出了隐隐的不安来,为什么东方珺若会表现出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难不成——
她已经有了旁的打算?
“你是怎么走路的,你知不知道,你撞的是谁?”玲儿低声斥责道。
东方珺若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冬生,觉得她衣着与那些府内做事的婆子不一般。
便笑着问道:“这位嬷嬷看着面生,不知是何人。”
成千染走到了冬生的身边,对着东方珺若介绍道:“她是我的母亲,暂住在王府里。”
“原来是老夫人,王妃还真是有礼得很,娘家人都带到了夫家。”东方珺若虽是笑着,可笑意也仅仅是表面上的。
话音听起来,未免有些讽刺。
冬生自然也是听出来了,本是笑着的,笑容却变淡了,疑惑地打量着东方珺若,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带着一股贵气。
想来,也是高门大户人家的女儿。
却瞧着,似是不与染儿相交好的模样。
“这位是?”
“她是东方郡主,娘想必也听说过她的名声。”成千染朝着冬生说道。
冬生迟疑地点了点头,对上了东方珺若的笑容,道:“郡主来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而此时的东方珺若,也在认真地打量着冬生。
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完全不像是与成千染这样的女子是一家人。
“没想什么招待不周的,我还有事,先行离开了。”东方珺若说罢,便拂袖离去。
出了琅王府后,这才与玲儿说道:“帮我打听一番,关于这老夫人的事情。先前在府上还从未见过,璃哥哥竟然答应她住在府上。”
“是,只不过老夫人住在府上,也并非是什么大事。”玲儿心有疑惑道。
东方珺若轻笑一声,“怎么会是不是大事呢,璃哥哥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
后院那些女子,若非是有人强塞进来,他定然是不会收的。
成千染亦是如此。
当初他亲口与她说,成千染不过是可利用的,如今想来,的确也是可利用的。
利用她扳倒了废后,定下了谋逆之外的罪,给了云州一个打击警告,他们干涉到了三年前立太子的事情。
又与她说什么不必再见,可为了云州,为了扳倒废后和废太子,不照样与她见面。
如今想想,不都是可利用的吗?
可这老夫人,怎么瞧着都是个拖油瓶。
莫非是璃哥哥同情心泛滥,所以才让成千染如此做的。
“去查吧,还有宫里的事情,可做好了?”东方珺若声音压低了几分问道。
玲儿小心翼翼地回道:“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通通都做好了,张内侍都同意了。”
“那就好办了,他这条命能够换上那废太子的,自然是值得的。”东方珺若说罢,嘴角的笑容愈发灿烂。
天牢内。
换上了狱卒衣服的张启,拎着饭盒走进了关押楚召源的那间牢房里。
楚召源手持着一根木棍,借着天窗微亮的光芒,在地上写写抹抹。
“饭就放在那处吧。”楚召源毕竟也是皇室的身份,自然单独关在了一处,所以周围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囚犯。
不过狱卒也只是每日过来瞧瞧他,也不多管。
就等着秋后流放了。
张启依言,放下了饭便要离开。
楚召源叫住了他,“现在什么时候了。”
“殿下,现下已经将近夏至了。”张启压低了声音说道。
楚召源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这声音听着十分熟悉,便又道:“你抬起头来。”
张启依言,只得露出了相貌。
“张内侍,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召源想着张启是从前母后身边的人,多半是知晓母后如今处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道。
张启只得轻叹一口气,上前说道:“以前在坤宁宫还能做个小掌事,娘娘不在了,奴才自然是哪里能混,便去哪里了。未曾想,还能见到殿下。”
“那你知不知晓,我母后现在如何了?”楚召源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启如实道:“娘娘现在过得还好,殿下不必多担心,只是殿下想要见娘娘,怕是有些难了。”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你了。”楚召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道。
张启见他没有用饭的意思,便主动好心地提醒道:“殿下,还是早些用饭吧,等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召源点了点头,“以后送饭的人都是你吗?我呆在这里,也太无聊了,也没人能说说话,也没人愿意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
若是有人能够告诉楚召源,在东方静被定罪的那日,眼前的这个张启,也出来指证了的话,他现在定然不会是这副亲热的模样。
也就是如此,张启才会有恃无恐地前来送饭。
饭盒打开,是平时吃的那些,他的吃食,还是要比那些囚犯好上许多的。
张启见他动了筷,便主动说道:“殿下可听说过郑秀雅这个名字。”
“郑秀雅,那不是郑国公的女儿,不是死了吗?我记得,还是我承袭太子的那个时候去的。”楚召源颇为不解地问道。
虽说这个话题听上去十分陌生,但对于呆在牢房里,十分无聊的楚召源,也算是个解闷的话题了。
“其实殿下的太子之位,差点就要被她毁了。”张启看着楚召源一口一口咽下饭食的模样,心中百味杂陈。
他虽是仇恨东方静,可他也知晓,郑秀雅的死,与楚召源没有半分的干系。
当年楚召源的太子之位,完全就是东方静一手促成的。
就像是一个冲锋陷阵的侍卫一般,一路披荆斩棘,而楚召源就在她的身后,坐享其成着,不谙世事着。
楚召源轻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前尘往事,与我说,也毫无意义,我也再不是父皇的儿子了。”
“殿下……难道就不想知晓,我与郑秀雅的关系吗?”张启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召源一字一句地问道。
楚召源微微一愣,“你与郑秀雅有什么干系,你不是在我母后……我记得,你也是三年前出现在宫里的,你——”
“我与郑秀雅青梅竹马,娘娘为了稳固殿下你的地位,便将郑秀雅给逼疯了。”张启轻笑一声说道。
笑声在这略显空旷的天牢里,回音听上去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楚召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