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安兰之就像是没瞧见成河易提醒的目光,半句话都不说。
急的成河易只能开口叫住了他,“兰之,你觉得呢。”
“伯父,晚辈觉得此事不妥,成大小姐是戴罪之身,太子已经提醒,不让她入城,三番两次驳了太子的好意,怕是会惹得他不悦。”
安兰之说话的分寸拿捏的很好,直接堵住了成河易接下来要说的劝言。
成千染微微一笑,看着成河易道:“怕不是徐氏与父亲说的那些话吧。”
“没有,她在庄子里,怎么会与我说那些话。”成河易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渍。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面对他的这个女儿,压力越来越大,本是不需要多加解释的事情,偏偏在应对她的时候,还要小心防范着,生怕是哪里说错了话。
成千染瞧着成河易的模样,多半也是心虚。
她说的话,也大抵是猜中了。
其实,她的那些可爱的生灵们一直在帮她监控徐氏,她只要一问就知道,不过现在看成河易的表现,根本不需要问。
不过她还真的是很佩服她这个父亲的,明明嘴上对徐氏不留情面,可暗地里,还是偷偷联系着。
一旦出了什么事,总是要拉上徐氏一起。
“我娘不在府里了,不是更合了父亲的心意。父亲日后想带什么人回来,便带什么人回来,做女儿的,我自然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成千染并不想在安兰之的面前,给成河易留下些颜面。
成河易被说的脸青一阵紫一阵,脾气便又上来了,“你哪有半分做女儿的样子,在旁人的面前,这般咄咄逼人对你的父亲。”
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了门外一阵声音,“爹,你怎么又说九妹妹了,上次九妹妹可还帮了咱们成家的。”
成卫民吊儿郎当的从门外晃了进来,抬眼察觉气氛不对劲,便哈哈一笑道:“安公子,你也在这呢,你可不能对不起我五妹妹……我在外面可都听说了。”
“听说什么了?”成河易皱了皱眉,见成卫民脸蛋发红,便知晓他在外喝了酒。
脸上还带着伤,不知道是被人打的,还是在哪里撞到了。
真是不成器。
“听说的,可不就是安公子的事嘛,爹,你要是真想知道,就出去问问,安公子做了什么好事。”说罢,成卫民就直接睡倒在了地上。
成千染隐约间觉得很是不妙,便蹲下的身来,拍了拍成卫民的脸。
“六哥,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成卫民闭着眼,像是昏睡了过去。
成千染将桌上发烫的茶水,直接倒在了他的脸上。
“发大水了,发大水了!”成卫民惊醒过来大叫道。
成河易刚想斥责成千染所作所为,见后者面色凝重,只得咽下了话茬,转而朝着成卫民问道:“儿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不与爹说来听听。”
成卫民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依旧是带着几分醉意,开口说道:“我在外面听那些人说,说安家公子要与我家毁了婚约,要娶尚公主了,只有五妹妹不知羞耻,整日扒着安公子不松手。”
安兰之被气得脸蛋发红,捏紧了拳头,直接要朝着外面冲出去,一副要找楚东灵算账的模样。
“郡主当真是好手段。”成千染冷笑一声,让玉林和大黑拦住了安兰之。
他不能就这么冲出去找楚东灵,必然会中计。
楚东灵闹这么一出,恨不得是安兰之按捺不住怒气,直接冲到她那里去。
只庆幸,她的五姐姐并未在眼前,听到了这一番话,怕是脸上保持着笑容,还要去安慰旁的人,心里要受气。
“这……哪来的公主,兰之,你此事定然要与我说个清楚,我的筱儿,可不能受了委屈。”成河易此时也知晓急了。
事关成灵筱的婚事,若是就这么吹了,怕也是不行。
“九妹妹,此事我必然要去问个清楚,不能让灵筱受这种冤枉气。”安兰之很是不高兴,都这种关头了,成千染还派人拦着他。
成千染扶额,平日里的安大哥,性子是极为稳重的,就是旁人再生气,他也不见得会生气。
“安大哥,你知不知晓十公主暂居在何处?”
安兰之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她住在望江楼的包间里,前两日我有个朋友请我去望江楼的时候,正巧与她碰上了。”
“这么说来,她碰上你还不止是一次。”成千染话里有话道,“既然戏台子都搭好了,那我们也该去唱戏了。”
安兰之疑惑地看向成千染询问到:“九妹妹难道是有什么妙计?”
“十公主不是想见你吗,惹怒了你,你便会去找她算账,那去的人不是你,那会怎么样?”成千染微微一笑道。
安兰之有些没反应过来是何意思,却也照办了,“都听九妹妹的意思,此事必然要与那十公主做个了断。”
成千染赞同地点了点头,“若是安大哥不与她做个了断,我也不放心五姐姐嫁给你。”
这两人的对话,直接就将成河易搞懵了。
“父亲,府中可有与安大哥身形相同的下人。”成千染朝着成河易询问道。
成河易不解地点了点头,“这个……自然是有的,不过千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自然是为公主准备一份大礼。”成千染的笑容里夹杂着几分狡黠。
不过她有些不明白,东方珺若为何会这般帮着楚东灵。
难不成就是想与她作对?
但此事不成的话,于她而言,并没有半分的好处。
楚东灵那样的性子,怕也是缠得东方珺若够烦。
眼下,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在府中找到了与安兰之身形相近的小厮后,便将他打扮了一番。
穿着与安兰之相近,手上拿着折扇,恰到好处遮掩面容。
若非近处来瞧,自然是认不出来此人到底是不是安兰之本人。
成千染要的效果,也就是如此。
她则是与安兰之乔装打扮了一番,换了另外一种穿着风格,偷偷地跟上了这名小厮。
小厮阿晨按照成千染的话,直奔了望江楼的雅间。
望江楼里的小二远远瞧着他,觉得他就是安兰之,还主动打起了招呼来,说是等候他多时了。
阿晨偷瞧了一眼成千染,然后鼓起了勇气敲门,并未说话。
门内很快便传来了彩浣的声音,“是谁在敲门。”
彩浣见门外无人应答,便上前开门,瞧见了用折扇半挡着脸的阿晨。
彩浣意味深长地回头一笑,对着阿晨说道:“安公子,找我们的公主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干吗要遮着脸,你们读书人的规矩还真多。”
楚东灵听到了彩浣的声音,便主动说道:“安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就进门来说吧,我虽出身皇室,却是个知书达理的。”
“对啊,安公子,你就进来吧。”说着话,彩浣竟然还主动将阿晨往屋子里推。
安兰之的脸色微变,幸好刚刚是成千染拦住了他,不然被推到房里的人,就会是他。
到时候就是他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他为何出现在此处了。
接着彩浣便找了个由头,直接离开了房门。
临走时,还将房门合上了。
屋内只留下了阿晨与楚东灵二人。
成千染开了一间房,与楚东灵的厢房隔了三四间,正好方便探听她那里的动静。
安兰之迟迟见彩浣不回来,便疑惑地问道:“他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成千染对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安大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尚公主的路就在这扇门的后面。”
“九妹妹,我怎么会贪图这种事,”安兰之急着解释道,“我心中只有灵莜。”
门内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想来是楚东灵认出了阿晨的身份,自然惊慌失措。
她要等的男子自然不会是一个下等的小厮。
彩浣此时已经带着不少人,吵吵闹闹地正往厢房这处来,名曰是公主要给众人发赏钱。
理由自然是编好了的,十公主去庙里算了一卦,下下签,方丈劝她破财消灾,她便准备今日请临江楼用饭的平民们免费吃,还送赏钱。
原来的目的自然是不小心撞破了门,正好瞧见了安家的公子与十公主郎情妾意,被众人瞧见了。
想来安家公子定然不是那种贪恋风月之徒,与十公主处在一室内只是谈论书法。
只要流言一起来,期间混不出什么污糟的话来,这就是郎有情妾有意,不是偷偷私会。
“公主,屋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彩浣已经带了人过来,准备领赏钱呢。”彩浣笑容满面地敲着门说道。
楚东灵急忙大叫道:“不要进来,我……我在屋内换衣裳,不方便。”
彩浣微微一愣,想不到十公主下手这么快……
这是推开呢,还是不推开呢。
“我刚瞧着有个公子进了公主的房门内,公主说她在屋内换衣裳,莫不是被匪徒劫持了。”成千染轻咳一声,哑着嗓子溜进了人群内说道。
众人瞬间便露出了惊疑之色,还议论纷纷了起来,催促着彩浣,赶快将门打开,万一这屋内真是有匪徒,那十公主的千金之躯,不是要受到伤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