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心中所想,竟然一下子便说了出来。
这样的想法,若是成千染能够明白,定然要觉得惊诧无比了吧。
“要是凌世子看上了谁家的姑娘,到时候可也得带上我去瞧瞧。”成千染顺口说道。
凌空策露出了一抹笑意道:“好啊。”
养心殿内。
皇上怒指底下跪得端端正正的楚召源。
“你做得什么太子?白日便叫了那些烟花女子相伴,醉气熏天,还将公府里的世子推进河里,你是要天下人耻笑我们皇家?”
楚召源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解释。
说起来,他完全就记不清有把凌空策推进水里这件事情。
隐约之间,似乎是有见过成千染,可无论怎么回想,都实在想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丢得起这个人,可朕丢不起,这三年来,你这东宫太子到底做得如何,朕都瞧在眼里,那些臣子也都瞧在眼里!朕瞧着,你这太子不做也罢!”皇上来回走动,拿着底下跪着一言不发的楚召源也没了法子。
楚召源一听此话,心中有些发慌。
恐怕他的父皇早就有此打算了,不然也不会如此偏袒于楚风璃。
在朝堂上,就是他的谏言再不堪,父皇也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指摘。
总归,他不是父皇所疼爱的那个孩子。
所以才会如此羞辱他。
原来母后说的一直都没错,父皇想要的太子,从来都不是他。
“父皇,凌空策他就没有一点的过错,为何所有的过错都要赖在儿臣的身上。”楚召源捏紧了拳头,抬头看着皇上问道。
皇上抬手便将桌案上的折子全都掀翻在了楚召源的面前,“你倒是跟朕说说,凌世子有何过错?”
“是凌世子先过来想要钳制儿臣的,儿臣是太子,凌世子是臣子,这是逾矩谋害儿臣,”楚召源话语里满是不甘心,声音又低矮了些,“儿臣虽吃了酒……却也没醉到什么都不知晓的地步。”
皇上眯了眯眼,冷笑出声,“凌世子为何要谋害你,不是你吃醉了酒,胡乱沁?”
“父皇,你难道一句话都不相信儿臣吗?”楚召源说不出理由,也想不出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此时被皇上这么一问,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结果却也是什么都解释不出来,磕磕绊绊,反倒更惹得父皇不快。
“朕倒是想信你,可你瞧瞧,这些折子,全是说你作风不端,有损皇家颜面的,你要朕如何与他们交代?”皇上盯着楚召源逼迫似的问道。
楚召源低下了头,说到底,还是不信。
若是楚风璃惹下了这样的事情,父皇根本就不会理会那些大臣说了些什么,更不会不遣去内侍,让他们瞧着他这个太子跪在此处。
“父皇想要如何处罚便如何处罚吧,儿臣认罚。”楚召源深吸了一口子说道。
“自今日起,修身养性,去藏书阁研读《圣经》,为期三个月,不得踏出藏书阁半步。”皇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太子,一时之间喉咙发涩。
这个孩子,小时候并不是这般的,还是颇有些天分的,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将太子之位交给他。
谁知晓他自从做了太子后,每每受了他的责骂后,便一蹶不振,与那些烟花女子,或是京城里那些官宦人家的女儿饮酒作乐。
楚召源对着皇上行了礼后,只道:“儿臣领命。”
话音刚刚落下,外面的太监便禀报道:“皇后求见。”
“让她进来。”皇上本是懒得应付皇后,但一想,此时若是不见她,说不定还会为了她这个儿子纠缠个不停。
皇后入了养心殿第一眼,目光就落在了楚召源的身上。
她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意,“皇上,这又是怎么了,源儿是不是又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明知故问,你儿子犯下如此罪过,你难道半点都不知晓?”皇上对皇后那点路子,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妾身听说了,不过是因为推了一下世子,世子并无大碍,妾身已经派了人去抚慰过了,想必世子不过因为这等小事,便怪罪于太子吧。”
“那照皇后的意思办,是否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次是世子,下次便将老侯爷推入水中。”皇上怒极反笑道。
“这……这怎么可能呢,源儿日常做事都是极有分寸的,这回怕是被人灌了酒,失了分寸,所以才闯下这样的祸事。”皇后笑着辩解道。
“皇后你这话,倒像是在现场瞧见了一般。”皇上没给皇后半分好脸色瞧。
跪在一旁的楚召源瞧着面前的二人争吵不休,母后再怎么吵下去,也始终拗不过父皇,倒不如他安安生生地领了这顿罚,兴许父皇还会觉得他态度好些。
“母后,儿臣愿意领罚,此事是儿臣的过错。”楚召源对着皇后一拜道。
皇上见楚召源如此真诚认错的模样,自然嘴上也说不出来太难听的话,“你好好读书,从藏书阁内出来依旧是东宫的太子。”
出了养心殿后,皇后拉过了楚召源。
“源儿,母后知道你心里有苦,都怪母后不能讨得你父皇的欢心。”皇后轻叹一口气说道。
“此事与母后无关,儿臣不如琅王那般能够受父皇的喜爱。”楚召源面色发冷道。
皇后微微一愣,“你若是能如此想便好了,母后还怕你不爱理会这些事情。”
“儿臣一直都是如此想的,不过并未与母后说罢了。”楚召源停下脚步,看着皇后十分认真地继续说道,“母后,儿臣知晓你这些年不好过,但儿臣觉得,若是争不了,那……”
“你这说的什么话!争不了便不争了吗?你以为本宫的位置是平白得来的吗?”皇后脸色忽变,大声怒斥了起来。
楚召源撇了撇嘴,“父皇处处不看好儿臣,儿臣又有什么办法。”
“总有办法的,你只要做好你的太子,剩下的事情,就由本宫来办。”皇后目光定定地看着楚召源一字一句说道。
态度强硬,让楚召源没有反驳的话。
“只要你稳坐太子之位,以后什么想得到的不能得到,你娶什么样的女人,母后都不会有二话。”皇后意有所指道。
楚召源果然目光一转,“母后,你这话倒是说得在理。”
若是他坐稳了太子之位,将楚风璃踩在脚下。
成千染便是他的女人了。
如月房内。
桐琴用篮子盛了一盘酥饼放在了桌上,“妹妹好些日子不见,怎么觉得消瘦了一些。”
“进来身子不适,自然是身子轻减了些。”如月看都不看那一盘酥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桐琴上前拉了拉如月的手,“近日后院里那女子闹得不停歇,你可知那是何人,王妃为何如此忍耐于她?”
如月不动声色地躲开了桐琴的手,“这种事情,我怎么知晓,我已经许久不去王妃那里了,就是我去了,恐怕她也不会让我瞧上一眼。”
“那妹妹说到底还是没去瞧。”桐琴对于她的动作并未放在心上。
如月坐下,自顾自地泡了一杯茶水,“桐琴姐姐如此好奇,倒不如亲自去问问王妃,瞧瞧她会不会搭理你。”
“妹妹怎么说话如此横冲直撞,先前妹妹可也不是这样的。”桐琴皱了皱眉头说道,“莫不是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便忘记了我这个姐姐。”
“姐姐素来喜欢拿我当枪使,倒是让我得罪了王妃,她不愿多瞧我一眼,我还如何能去她一眼。”如月好笑地说道。
桐琴目光定定地看着如月,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就你与皇后娘娘亲近些,你给娘娘送的那些信,半真半假,有意包庇。”
“既然姐姐如此想,那便去娘娘那处告发我,除非你能走得出去王府,”如月有恃无恐道,“一瓶不满半瓶晃荡,还想着用这事要挟我。”
桐琴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如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天运国使臣入京,阵仗极大。
使臣走在前,身后跟随十来辆马车拉着的货物,引来百姓站在路两侧围观。
楚召源被罚入藏书阁内研修,无法来迎使臣,琅王又远在江左,便派了两位文官重臣相邀。
成千染一把推开了关着慕容茗烟的门,“天运国的人来了,帖子已经送入了府内,你收拾一番后,我便送你去接应。”
“当真?”连日以来,一直不给成千染好脸色瞧的慕容茗烟,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收拾打扮一番后,慕容茗烟又说道:“既然你要送我走,不如将方玉一起送走,他对我还算是不错,我总不能瞧着他去死。”
“那是王府的人,你若是带走了,我如何与王爷交代。”成千染轻笑道。
“不过就是个奴才,王爷哪会计较什么,”慕容茗烟不高兴地回了一声,直接吩咐人将方玉带上来,“这世上对我好的,也没几个。”
却是无人听她的吩咐,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成千染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