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顾谨墨剑眉微挑,目光淡淡的落在王大夫的脸上:“还知道本王是天家骨肉,也坚信本王总有一日会洗刷罪名,并不是傻子啊!”
“你......”王大夫气得够呛。
“既然不是傻子,为何说话没个遮拦?什么叫捡现成便宜?什么又叫你的时间未到?本王且问你,据你诊断英国公的心绞痛是因何而起?主症又为何?”顾谨墨打断王大夫的发言,墨黑的眸子深沉的看着他。
与生俱来的贵气使面上没有丝毫情绪的他不怒之威。
清冷的气息压抑得在场众人有些呼吸困难。
王大夫的心微微一颤,咽了好几次口水,才能吞吞吐吐的开口。
“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你又不是大夫,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王大夫之前说祖父是因气滞血瘀导致的心绞痛。”话音一落,没想到刚刚能留在屋中的张家孙小姐开了口。
她温婉的眸光缱绻的落在顾谨墨脸上,回廊的昏黄烛光下,依稀有点点涟漪浮起。
顿了顿又接着开口:“对了,之前祖父受寒也是他前来诊治的,当时他给祖父所开的药方为——大黄、茯苓、柴胡、消石、细辛、杏仁、白术。”
“这些是散热的药啊,当时国公爷不是受寒吗?”话音一落,人群里的医者们就沸腾起来了。
一双双或鄙夷或探究的目光统统打量在王大夫的身上,他的一世英名也随着这些灼灼目光,一点一滴的消散了。
“胡,胡说八道,你,你肯定是被这个女人和顾谨墨威胁了,我告诉你们,我女儿乃五王爷府中的宠妾,你们欺负我,五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情急之下,王大夫开始了口不择言。
阚梨微微微颔首,心里替这人惋惜之余,也为那些崇敬他的医者和患者感到欣慰。
他的问题早日被揪出,信任他的医者和患者就早日消除他学艺不精胡乱用药而带来的隐患。
还北辰京都的第一名医,真是不知道这头衔是不是也只是因为她的女儿乃顾谨荀的宠妾。
“赶出去吧,顺便给荀儿去个口信,如此这般的父亲定然教不出什么好女儿,要学会及时止损!”这般闹腾让上了年纪的骁阳郡主感到一阵脑疼。
挥挥手,王大夫就在他的一片骂骂咧咧中被架离了英国公府。
留下一群医者心中各种唏嘘。
于是大家都开启了对阚梨微无脑的拍马中。
这种场合比较刚刚被王大夫质疑愤懑的场合还要让阚梨微不喜,眉头微微拧起,身旁的顾谨墨便已知晓了她的心意。
干脆利落的同骁阳郡主告辞。
“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带着梨儿回府了!”虽然别人无视他,可他的姿态从来就没有片刻的卑微。
骁阳郡主心中也不喜他,只是碍于阚梨微刚刚救治了英国公,便勉强和颜悦色的点头。
眼神温柔的落在阚梨微的身上:“我送你们!”
阚梨微原想拒绝,却不想顾谨墨率先一步开了口:“好!”
张府大门口,墨七已经驾车赶来候着了。
上了自家的马车,阚梨微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以前就听说你人缘特别不好,今日果真是开了眼!”想到英国公府全员对顾谨墨视若无睹的场景,想到那个王大夫的出言不逊,阚梨微就无比的心疼她的男人。
小鸟依人般依偎在顾谨墨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她的困倦已然到来。
今日是真的很累了,在府中的时候就被顾谨墨折腾得够呛,救治英国公的时候,更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此时早已经身心俱疲。
顾谨墨还想要说点什么,可看着怀中女人已然睡着的神情,便又将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勾唇一抹宠溺的微笑,微微低头便在小姑娘的额间落下温柔的一吻。
等到马车停靠在了王府门口,他便温柔的将阚梨微抱回了卧房。
一夜无话。
第二日阚梨微一觉睡到了午时方才醒来,舒畅的伸了个懒腰,看着不远处正在矮桌上写着什么东西的顾谨墨,便不由自主的微笑了起来。
“醒了?”男人听见她的动静,一抬头就撞进了她弯弯的欢喜眉眼,便也不由自主的微笑了起来。
阚梨微点点头:“醒了!”
“那我让连翘准备早膳!”顾谨墨嗓音清润淡然,语气不急不缓,眉宇间尽是宠溺的柔和。
阚梨微的微笑更甚,又点了点头。
顾谨墨吩咐了连翘就亲自伺候阚梨微起床,帮着她穿好衣,看着她洗漱,看着她的如瀑青丝被手巧的侍女迅速绾成了精致的发髻,插上她喜欢的素雅簪子......痴迷的眼神已然沦陷在她身上。
“你怎么了?”小姑娘的脸在眼中越渐放大,失神间她已然凑到了跟前。
近在咫尺的气息铺洒在男人的脸上,带着幽幽淡香,一张一合的樱唇美得胜过世间最娇艳的花朵,顾谨墨的喉结微微动了动。
勾唇邪魅一笑,手突然伸出托住了小姑娘的后脑,俯身便吻上了她的唇。
阚梨微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吻吓了一跳,屋中还有下人,她便拼命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
可男人的力道太大,她无法撼动他分毫。
屋中下人们个个面红耳赤的选择了逃离......
“饭前的开胃小菜还喜欢吗?”顾谨墨的黑眸温柔缱绻的看着她,唇边是柔情似水的宠溺微笑。
阚梨微羞涩得红了脸颊,潋滟的眸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便主动的将脸埋在了男人的胸前。
“你这个人啊!”她悠悠然感叹,怎么老是这样喜欢不分场合的发情呢?
坐在饭厅的餐桌旁,阚梨微被三个小崽子直勾勾的眼神瞪得有些心虚。
缩了缩脖子,镇定了心神,才故作若无其事的开口。
“吃饭吧,不然菜凉了!”说着,她已经拿起了筷子。
铁牛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拿起了筷子,然后开启了他惯常的风卷残云。
安然欲言又止,但到底还是妥协的也跟着开始吃起了饭。
只有二蛋,一张小脸始终固执的瞪着她,就好像阚梨微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昨日傍晚说好了检查功课的,你去了哪里?”他在阚梨微的筷子刚刚夹起一块辣子鸡丁的时候,冷冷的开口。
阚梨微的鸡丁就从筷间滑落。
铁牛手疾眼快的及时接住,塞进嘴里便是一脸的满足。
“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再谈论别的!”阚梨微心底尴尬,面上却是佯装着镇定,一本正经的教育了二蛋一句。
二蛋脸上的委屈就越发浓郁了,一双已初见端倪的桃花眼里泛起了水汪汪的泪花。
他甚是不平的继续开口,言语中是满满的哽咽。
“自从离开了养蜂夹道,自从瞎子不瞎以后,你就经常说话不算数,对我们的功课不上心了,甚至连有病人的时候,都只带着瞎子,不愿意带着我们!”
“再说一遍,顾谨墨是我的夫君,他如今也不瞎了,我不求你们唤他一声王爷,但你们一定要叫他姐夫!”阚梨微将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扔。
这个二蛋真是的,平时都白宠他了,怎么动不动就针对人顾谨墨?
“我不要,我 宁愿叫他王爷,我也不要叫他姐夫!”二蛋的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
他的眉宇间全都是对顾谨墨的怨恨和对阚梨微的反驳。
阚梨微吃饭的心情就全没了。
大手一挥:“管你叫他什么,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擦干眼泪,不许再哭了!”
她本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可二蛋实在是太过无理取闹了。
好在她的吩咐一出,小孩子果然就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悲伤的情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戏精。
阚梨微的心情稍微有所好转,再度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昨夜为什么不带着我们一起出府诊治?”没吃两口,二蛋又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阚梨微没有看他,也没心情跟他好言好语,咽下嘴里的食物,便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夜太深了,不想打扰你们睡觉!”
“其实我们还没有睡着!”二蛋小心翼翼的看着阚梨微。
阚梨微的手便微微一顿。
“那么晚了还不睡觉?还要不要长个了?”她的眼里带着责备,从三个小崽子的脸上一一扫过。
“我想早睡的,可安然不让!”铁牛万分委屈的低头。
只是夹菜的手却不曾停歇,嘴里的咀嚼也没有丝毫的放缓。
站在阚梨微身后的连翘看着他那般模样,便有些忍不住的偷笑了起来。
“不是我不让,而是铁牛真的太笨了,都这么久了,他还没将《针灸甲乙经》的十分之一记熟。”安然不服气的替自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