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姐姐想不起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跟我说的这件事情啊?”
二蛋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牢牢的瞧着她。
“就我们刚来的时候啊,那时候好多的人围着姐姐说着说那的,宋统领正在旁边安排客栈的屋子,说起房间不够,安然就问姐姐今晚可不可以跟姐姐一个屋子,我们睡地上就好,姐姐就点了点头,说了好!”
铁牛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着开口。
阚梨微骇然。
这尼玛的感情是这几个小崽子将自己回应别人的话语错当成了回应他们的了!
顿了顿,心思微沉,他从顾谨墨的腿上起来,开了门看了一眼守屋的墨七:“去问问宋统领,看看客栈是否还有空余的房间!”
墨七点点头,很快就消失了。
“所以姐姐是不愿意让我们同你一个屋子睡觉了?”二蛋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
就好像一个大人当着孩子的面做错了事情被小孩子责备一般,她抬不起头来!
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若是有条件怎么可以委屈你们睡地板呢?再说了,姐夫的眼睛还没好,他要是半夜梦游踩到了你们怎么办?”
“所以姐姐就是说话不算数喽!”二蛋没有理会她的理由。
阚梨微心慌的都冒出了汗水,喉咙有些堵塞,脑子也有些缓笨。
“房间不是她一人的,她说了是不算的,我不同意你们和我们一屋睡觉,你们就必须给我走!”一直没有说话的顾谨墨终于是不耐烦了二蛋的百般质问。
他的女人怎么可以被几个小孩子欺负?
“哼,你这个讨厌的瞎子,大坏蛋!”铁牛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突然扬起手中的糕点就朝顾谨墨的脸上狠狠的砸去。
眼看着那糕点就要真的砸到顾谨墨脸上时,却被他轻松的给拦了下来。
随手一扔,竟然直直的打在了铁牛的脑门上。
看似无力,可打得铁牛生疼,那处额头当即变红了。
这般力道和准头让阚梨微唏嘘不已,她咽了咽口水,觉得还是将孩子们送出去比较好,不然顾谨墨生气了难保不准给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来那么一下。
铁牛吃痛,一开始还有些懵懂,但是下一刻就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着吃的,一边咒骂顾谨墨。
那模样简直滑稽的好笑,阚梨微顿时一阵哭笑不得!
刚准备上前安抚那孩子两句,宋祁言已经来了。
他看着屋中的鸡飞狗跳,嘴角抽搐了两下,才有些尴尬的看向阚梨微。
“表哥客栈可是真的没有房间了?”阚梨微询问。
宋祁言连忙摇头:“哪里会?之前于蓝县因为闹时疫的事情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如今时疫好了,虽然人有了,可到底也不过才一两天的时间,哪里能将整个客栈都给住满?
别说房间了,就算是珍稀的上等房也还有两件空余着!”
“那就将这三个孩子安置往其中一间上等房吧!”阚梨微不动声色的眼神扫过屋中神色各异的三个孩子,掷地有声道。
谎言被当场戳破,就连铁牛都不敢再继续嚎啕大哭了。
宋祁言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笑眯眯的看着三个小孩子招手:“孩儿们,跟着叔叔走吧!”
安然慢吞吞的挪步,二蛋低着头不敢去看阚梨微的眼睛,铁牛撩起袖子将鼻涕眼泪全都擦干净,然后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宋祁言的身边。
他们的确是说了谎,只是没有想到谎言竟然会那么快就被戳破!
送走了一群小鬼,阚梨微觉得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让客栈小二打了热水进屋,先给自己洗了澡,才给顾谨墨洗。
洗完之后二人相拥入眠,一夜无话。
翌日一群人收拾好了东西,就要离开于蓝县,继续前往北辰京都了。
又一次路过了那间相思楼,阚梨微这一次认真的将其探索了一遍,然后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昨日尚未察觉,这竟然是雪域国离王沈炤的酒楼,那酒楼的牌匾一角所刻的花纹跟他给自己的那块玉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只是好好的醉仙居为什么要改成相思楼?
难不成是因为要时刻铭记他姐姐曾经被那什么什么妃用相思豆毒害过?
当真是姐弟情深啊!她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了一番!
“说起来这于蓝县还挺不错的,要不是因为在这里有不太愉快的回忆,我倒是想日后闲暇再回来居住一段时间呢!”并列而行的马车里,是顾谨荀掀开车帘的喋喋不休。
他的眼神在阚梨微的脸上有片刻的停留,很快就又恢复了镇定。
忙不迭的将车帘放下,恶狠狠的收回自己的脑袋和目光。
“真是晦气!”他愤恨道。
“又是谁惹爷您生气了呀?”他的小美人小鸟依人般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风情万种的眼眸好像要将他的三魂七魄统统勾走!
顾谨荀的愤怒生气就全都消失不见了,俯下身急切的亲吻起了怀中的美人。
这是他在云城捡到的宝,等回去之后,他就要将其纳为自己的妾侍。
“那位五爷好像十分的讨厌我呀!”阚梨微不明不白被顾谨荀甩了脸色,心里觉得有趣。
也放下帘子,将目光都落回车里。
“恨屋及乌,他既不喜欢我,自然也不会喜欢你!”顾谨墨同阚梨微十指相扣,轻轻说道。
阚梨微点点头,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这顾谨荀也有些太过是非不分了吧。
自己昨日才刚刚救过他,他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甚至还颇有一种要恩将仇报的架势,也实在是让人无语!
“顾谨荀自幼被皇上养在身边,可以说是除了当初的太子哥哥,最得他宠爱的一个儿子了,只是这人实在是有些太不争气了,十八岁的时候后院就已经有了多达上百位妻妾......”
顾谨墨说着,不由得幽幽叹息。
“难怪不得一副肾虚的样子!”阚梨微联想到顾谨荀的模样,立马露出了嫌弃和了然。
顾谨墨却是没有说话。
他的眉宇间好似染上了一层阴霾,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阚梨微只当他是因为想起了已故的太子,所以难受,便也没有开口打扰。
只是握住他的手微微的加重了些许的力道。
好无声的提醒他,不管有多么的伤心难受,她都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顾谨墨并不不是因为想起了他的亲兄长而难受,她只是想起了北辰帝。
他的父亲,整个北辰国最尊贵的男人。
高高在上的他,却并不是一个仁慈的皇帝。
抛开已故的太子不说,他时刻彰显着他对顾谨荀的慈爱,可是那份爱,在后来历经事故的顾谨墨看来,不过是捧杀而已!
顾谨荀的母妃是如今最得宠的张贵妃,外祖乃英国公,外祖母乃骁阳郡主。
当年也是手握重兵的权臣,只是奈何女儿入宫,生了儿子,唯恐落人口舌,便接二连三的将兵权上交了。
幼年的顾谨荀本来也是被大家看好的人才,聪明机智,颇有大作为的好皇子。
只可惜皇帝溺爱,将其养在膝下,亲自教导,结果没几年整个人就变了。
开始讨厌习文弄武,喜欢流连烟花柳巷起来了。
起初张贵妃和英国公都颇有怨言,时常找皇帝抱怨,可皇帝一直都是以男儿不拘小节为由敷衍大家,并且一如既往的宠爱顾谨荀。
于是张家便觉得这是被北辰帝所喜爱的,很快也就不再对顾谨荀有所抱怨了,反而还开始助长起了他这骄奢淫逸的行为。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顾谨墨一直不将顾谨荀放在心上的道理。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被皇帝捧得不着四六了。
脑子除了吃喝玩乐再也想不到任何东西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最崇拜的父亲所致。
他以为的宠爱其实正在一步步将他推向万丈深渊,让他跟那梦寐以求的至尊之位再也无缘。
尽管顾谨墨对那位置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但为了他所受的冤屈和痛苦,那位置也不能落入不应该落入的人手里。
比如顾谨燨之流。
他的心情异常的黯然,看不见的黑暗里,是他全部的悲伤欲绝。
“说起来那个五王爷身边的女人跟咱们养蜂夹道里的花孔雀好像啊!”静默中,安然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让阚梨微抬头看向了他的眼睛。
“哪里像 了?”她问。
有些过于一本正经,就让安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咽了咽口水:“就是给我的感觉很像,走路的姿势,说话的声音!”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
他知道阚梨微不喜欢余歌蕊,尤其是从去摘野果的那天开始,他们在她的耳边提起余歌蕊这三个字都会换来她的不满。
二蛋偷偷告诉他和铁牛,这是因为顾谨墨光天白日就跟余歌蕊在院子里做狗男女,被阚梨微给瞧见了。
所以她不不喜欢余歌蕊了。
而这也是这一路以来为何他们对顾谨墨态度这样差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