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他们两个被孟连玉撵出去散步。
她们母女住的房子有些小,厨房油烟味良久不散,虽说女婿不嫌弃,孟连玉心中过不去,便撵他们出去独处,顺便消化消化饭食。
盛苓的内心:大晚上的一点都不担心我被卖掉,果然是亲妈。
盛苓陪着沈老板兜了一圈小区。
路途经过外泄的垃圾摊、几只脏不拉几的野狗、还有一个正在教训小孩的女人。
盛苓没话找话,“今晚月亮不错。”
沈里看了眼满是星星的夜空,“……嗯。”
盛苓脚步一顿,唇瓣轻咬,“沈老板,你到底想怎样?”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停车位,沈里拿钥匙的手稍显迟疑,反问她:“你觉得我想怎样?”
“我没法对你负责,我不想谈恋爱。”
“对我负责不需要谈恋爱。”
“那需要什么?”
“和我结婚。”
沈里没有太过强人所难,留她时间考虑。
双方都不是随便的人,随便后的下场,唯有婚姻可破。
盛苓看着眼前高出自己许多的男人,大自然雄性本来就在气势上碾压雌性,何况一个没什么底气的她,害怕的同时不由得慌乱,却听他轻描淡写:“给你时间考虑。”
直至男人上车,盛苓还没搞懂所以然来。
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和她。
想起他的衣服还落在家中,盛苓来不及思考他是不是故意的,打着下次再来的算盘。她茫然疲倦地回到家,腹部因为姨妈而稍感不适,在沙发上葛优躺。
孟连玉倒了杯热水给她,兴致勃勃打算追问到底。
“妈,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这样了。”盛苓提前求饶招供,“我以后九点前一定准时回家,绝不在外留宿,也不会和男人乱搞。”
孟连玉:“你都有男朋友了,乱搞什么?”
“他不是我男朋友。”盛苓捂着肚子,闷声道:“现在又不是旧社会,和他在酒店睡过一次就不代表非要在一起。”
孟连玉愣了下,脸上的笑僵住,“你说什么?你们睡过酒店?”
孟连玉惊讶的模样,让盛苓顾不上腹部的不适,一个激灵坐起来,如临大敌般,大脑迅速飘过几个知识要点。
她是不是说漏了什么?难道沈里没和孟连玉提及他们的事?
倘若孟连玉真的知晓,怎么可能大大方方把人迎进屋还招待一顿饭……
“我,什么都没说。”盛苓难掩脸上的局促,慢慢吞吞地往自己房间走。
“你给我站住!”
一声命下,脚步不得不停住,盛苓苦着脸,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孟连玉俨然不是为了刨根究底,而是攒足教训女儿的理由。
“我以为他和你说了呢。”盛苓咬唇,“他没说吗?没说为啥你请一个陌生人来家?”
“他就说了名字,我想着这不是你昨天跟我提的相亲对象吗,你既然答应我和他处关系,我当然不能怠慢。”
盛苓忘了这茬。
一切都是口误。
她脑子坏了,干嘛瞎报名字。
可如果现在否认沈里是相亲对象的话,孟连玉估计又要说教一番。
即便如此,孟连玉揪着她和男人去酒店这事不放。
在这方面,孟连玉教育非常传统,嘴上希望盛苓早些嫁出去,却不希望她和一个刚见过一次面的男人胡来。
盛苓足足被她教育了两小时。
盛苓知道单亲母亲带孩子不容易,始终默默接受,听孟连玉短话长说。
在教育方面,孟连玉拿任何人做过反例,却不曾拿过一个人。
盛苓的父亲。
若放任现在,典型的抛弃妻女的渣男,但孟连玉却不曾骂过,逆来顺受安之若素,幼年盛苓夜里发烧生病,她一个女人背着女儿奔波,导致自己也病倒了。
当时的医生责骂了孟连玉,背不动孩子还逞能,咋不让孩子他爹来。孟连玉沉默。
盛苓知道自己的出生是个意外,可能是孟连玉身为少女当时的懵懂无知,所以在性教育方面,孟连玉不希望女儿重蹈覆辙。
“妈,你恨他吗?”盛苓突然问道。
她隐约感觉,孟连玉是不恨的。
“干嘛好端端说这个?”孟连玉原本严肃的神色突然松懈。
“我在想,如果他现在想补偿我们,你会不会原谅。”
原谅。
谈何容易。
…
第二天,盛苓写好了辞职信。
刘全有没在,她也不打算经他的手,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起身时,一张花里花哨的票被放在桌上。
抬头,看见沈西则吊儿郎当地杵着。
“这是什么?”她问道。
“陈瑶瑶的演唱会门票,高级座。”沈西则特意把后三个字提高音量,“你们应该都喜欢她吧,昨天还听见你们谈起。”
盛苓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办公室里的人经常提起,因为太火了,又经常走绯闻,爱八卦的女人们自然少不了多舌。
她对八卦没兴趣,也没听过陈瑶瑶的歌,对这个人兴致不大,甚至没有。不过,身为门外人的她知道这一张票价值不菲,而且不是有钱就能拿到的。
余光瞥见外面有人经过,盛苓站起来,“待会说吧。”
“喂……”
沈西则生来都被人哄着宠着,这几天他难得献殷勤,结果被无视得彻底。
他摸了摸手中另外两张连坐的票,别有深意。
他要撮合舅舅和未来舅妈一块儿去看演唱会,他自己再准备一张,偷偷摸摸地观察情况,如果能抓到老舅的软肋,就没人制裁他了!
沈里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声音,脚步一顿,转身看见盛苓畏畏缩缩地走过来。
旁边是有人的。
盛苓没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辞职信给他,又怕他只是来这里溜达一圈就走人,她没有他联系方式,除了在公司碰面,她没有和他说话的机会。
思忖了会,盛苓还是当着旁人的面把手中的辞职信递过去。
“这是什么?”沈里低眸扫了眼,声音不小,带有几分故意和玩味,“写给我的情书?”
盛苓:“……”